从涂博士之死想起俺当年被招聘的经历

俺老地主当年 24 岁拿到硕士学位 , 虽然不是名校毕业 , 但当时一个学校一年也就毕业哪么十来个研究生 , 所以还是烫手山芋 . 对不起 , 俺意思是 灸 手可热 .

俺老地主北方人 , 在南方饭也吃不惯 , 气候也不适应 , 所以毕业时一心想着回北方 . 当时 , 俺上大学时的母校 , 很想让俺回去 . 俺以前的老师 , 当时系里的一个副主任 , 给俺写信说 , 如果俺回母校 , 可以马上分给俺两房一厅 , 还可以很快评上讲师 . 那时候 , 很多五十多岁的老讲师 , 都住筒子楼 . 俺一听 , 头脑发热 , 就回去了 .

坐了三天火车硬座 , 天黑才到学校 . 大家都下班了 . 俺也就在学校招待所住下了 . 俺说是学校招聘的研究生 , 招待所很热情 . 第二天到人事处报了个到 , 又到系里去见老师领导 . 老师们就别提多高兴了 .

在人事处 , 处长 , 师资科长都十二份热情 . 处长还说 , 小伙子要好好表现 , 已经有好几个校领导查过你档案了 . 俺老地主当时是受宠若惊 . 事后才知道 , 是家有千金的领导夫人们对俺的档案更有兴趣 .

第三天 , 招待所所长问起来 , 住宿费谁来出 . 俺想 , 理所当然是人事处 . 所长问人事处 , 人事处说 , 没有这项开支 . 又问系里 , 系里的回答一个样 . 于是呼 , 招待所不让俺住了 . 又问系里怎么办 . 系里说找房产科 . 房产科说没房子 .

眼看俺就无家可归了 . 俺系里就安排俺先住学生宿舍 . 一间房子四张双人床 , 垃圾有半尺厚 . 俺整整清理了七箩筐 .

再后来认识了七八个同样招聘来的研究生 , 发现都是两室一厅骗来的 , 个个都没住的地方 . 我们就联合起来 , 找人事处 , 找房产科 . 最后实在没办法 , 决定集体出走 . 这才惊动了校长 , 给每人在一个新建的楼上安排了一间房 . 至于那两室一厅 , 是一年半以后 , 经过艰苦卓绝的斗争 , 才拿到的 .

然后 , 就是讲师职称 . 原来学校答应的是 , 一年评讲师 . 但一年后 , 提都不提 . 再后来有个规定 , 就是本科毕业五年才有资格提讲师 , 硕士毕业三年才有资格提讲师 . 这样一来 , 我的那些毕业留校的同学都提了讲师后 , 我还没轮着 .

我当时因为提讲师 , 和师资科长的一段对话 , 很经典 .

“ 科长 , 我为什么不能提讲师 ?”

“ 提讲师是需要资格的 ”.

“ 什么资格 ?”

“ 教学 , 科研 , 政治表现 , 和英语水平 ”.

“ 我哪一条不够格 ?”

“ 肯定是不够格 ”.

“ 好 , 我不和其他讲师比 , 我和刚评上副教授的马老师比 , 我英语比他好得多 ”.

“ 那当然 . 可是英语不是唯一条件 ”.

“ 论科研 , 他几十年就在我们学校的校刊上发了两篇文章 , 我两年在全国性刊物上发了八篇 ”.

“ 我们是教学单位 , 还要看教学 .”

“ 我们这学期的教学评估 , 我得 86 分 , 马老师得 75 分 , 能说明他教学比我好 ?”

“ 但是我们还得看贡献不是 .”

“ 我除了每周六节专业课 , 还讲英语课 , 还讲哲学课 . 马老师就上六节专业课 , 我的贡献怎么比他小了 ”.

“ 可是马教授辛辛苦苦工作几十年了 ”.

“ 要是按年头 , 某某校工比马老师工作时间还长呢 , 该不该给他评教授 ?”

“ 你胡搅蛮缠 ”.

“ 是我胡搅蛮缠 , 还是你没有道理 ”.

“ 你跟我狡辩没有用 . 你不够格就是不能评讲师 ”.

直到俺快出国的时候 , 才评上讲师 .

等俺在美国拿到皮爱去底的时候 , 又想用教授的诱饵骗俺回去 , 俺说 , 俺当年连讲师都不够格 , 哪敢当教授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