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这一天清晨,她走出万梅庵的后门。没有一个人看见她,因而心情分外的轻松。
小径被积雪掩埋,不可见,可她却熟悉这道路,如同熟悉自己掌心的每一条细纹——便抬起手掌来看一看,是很白很白的底子上晕着淡淡的红,正仿佛满山的冰雪中开出一片一片的红梅。
于是她笑了。
三千六百七十二朵,喃喃自语。
攀着最近的一枝,摘下一朵来——三千六百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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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夏五月初五日,清晨,晴。整个城市因为连日的焚灼而变得氤氲。原先一种大气不敢出,压抑在胸腔里的悲哀,忽然在那一天凝结成了雾,带着铁锈一般的血色,弥漫,弥散,腥闻百里。
骆残霞走出探梅轩的时候,上穿大红金丝挑绣百蝶穿花锦缎褂,下系水红洒花绉沙裙,挂着比目玫瑰配,戴着玛瑙璎珞圈,立即成为这哭泣的底子上,一抹凄厉的的残血。这正是她作为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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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入宫比她早。
那时候,盈盈一握,杨柳腰。
后宫佳丽有三千人,妖娆,可谁也比不得我,能叫君王不早朝。
刘禹锡和韦应物曾千里为我送梅树,薛王酒醉时,桌子下管不住他的足——大唐的盛世啊,我的盛世。开元的专宠,不知足。
于是,就有了她。
后宫佳丽成了三千零一人,她回眸一笑,众生颠倒。
大唐的灾难啊,我的灾难,就这在这一刻来到。
上阳宫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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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水照花
如果水是美的,那是因为养着朵红颜。
河由西而东,北面是赵庄,南面是李家庄。姚小禾住在赵庄。
一面向街,一面临水,那狭长的房子其实是小禾的叔叔家。自从八岁死了爹娘,小禾就和叔叔婶婶过。在临水的屋子里剥豆子,拆线头,晾干菜,是她把岁时所做的几乎全部的事情。
做事的时候,小禾喜欢眺望对岸的房子陈老爷的房子,有年代了,很大,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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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岁那年,我死了,漫山开出红色的雪梅。我叫唐小怜,是雪剑神社的弟子——我一直这样坚持,哪怕世上只有我一个人这样认为。我八岁时到了雪剑神社,没别的印象,只记得太师父拿了把剑,怒气冲冲地对我师父道:“练飞,你给我让开!”我师父挡在我面前,他摇头。太师父道:“是魔教的孽种,就一定要斩草除根!”我师父央求道:“她只是个小孩。”太师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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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府里,有两个不同的级别——仙音和韵奴。 仙音,顾名思义就是天上才有的音乐,这个称号每十年才有一个人得到。
韵奴,徒有音之表,却无乐之魂,成不了仙音的,就沦为韵奴。 天下乐府里的人,没有一个不想成为仙音的。
但是,沈箫早已放弃这个奢望了。
她曾经是优秀的,在十一岁的时候,她的《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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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湿润,如同一滴眼泪,在薄阴的清明时节。已经很多年了,我习惯在清明那天喝醉。大概是因为天气潮湿,喝酒可以驱寒吧……说谎。我虽然已经三十三岁,但是身体还算好,遇到阴雨,决不会腰酸腿痛。那么,大约是因为反正天气不好,出不了门,喝醉了就可以躺在床上不起来……说谎。我喜欢下雨天,甚至喜欢淋雨。那么,一定是因为我想借机清点一下贵重的酒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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