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雯波嗔道:“来了信能不告诉你吗?”
张大千躺在床上叹气说:“是呀,隔得太远了。”
沉默了片刻,张大千有感而发作出了一首诗:
万重山隔衡阳远,
望断遥天雁字难。
总说平安是家信,
信来从未说平安。
哪知刚一念完,徐雯波那边就已嘤嘤哭了起来。
张大千不由又叹道:“看来此地也非久留之处啊……”
11月份的时候,因为徐雯波马上要临产,张大千便偕其来到香港待产,12月,徐雯波在香港生下一个儿子,取名心印。为纪念这段印度生活之意。
1951年年初,他们又返回大吉岭,张大千把满腹的思乡之情都倾注在绘画上,又做出了好多满怀浓郁思念的好诗来。如:
穷年兀兀有霜髭,
痴画淫书老复痴。
一事自嗤还自喜,
断炊未废苦吟诗。
再如:
故山猿鹤苦相猜,
甘作江湖一废材。
亭上黄茅吹已尽,
饱风饱雨未归来。
虽因思乡思念亲人愁肠百转,但张大千仍态度鲜明地表露出绝不回大陆。因为此时大陆已开始掀起政治运动的序幕。最先是土改运动,接着是镇压肃反。土改就是给农民划分阶级,分成地主、富农和贫农三个等级。地主属于剥削阶级,当然要被消灭。张大千的亲属中就有被当成地主分子而遭到镇压的人。政治运动愈演愈烈,但老百姓的生活却越过越穷,更可怕的是,竟有无产阶级“越穷越光荣”的说法,似乎越穷才越能证明对革命的忠诚和坚定。
张大千虽然人不在国内,但他以往的生活方式,还是受到了谴责和批判,说他与劳动人民群众生活朴素的作风相差悬殊,比如种花养猴、好美食等,都是旧社会遗留下来的奢靡腐朽的生活方式。这种过于讲究的生活方式,在社会主义的新中国里显然是遭到唾弃并被视为应该改造的对象。
涉及到文艺界的政治运动也是在1951年里。中共中央发布了文艺界开展整风学习和在各大专院校开展思想改造的决定。
美术界也要以服务于政治为指导方针。
“文艺整风”落实到美术学校,是针对绘画中的形式主义。
徐悲鸿时任中央美术学院院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