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九年秋天,县里批准给我们木料盖集体户的房子。生产队派出一辆马车去农安县城拉房木,我和山同学跟车同行。这算是为生产队出差,应该有伙食补助费,但队里没有现钱。临行前,掌包的社员到苞米地里掰了大半麻袋青苞米,做为我们这几天的干粮。马车从屯子东北出崔家桥上土质国道,向东取道合隆镇上柏油马路,再向北直奔农安县城。中午在刘家打间喂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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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六年夏天,我到吉林省靖宇县的深山老林里进行航空磁测实习,驻地在靖宇林场,位于县城以西,直线距离大约六公里。林场附近有一个第二炮兵部队(二炮)的导弹发射基地,是当地众所周知的军事秘密。每次上机实习飞过基地上空,其全貌尽收眼底。
八月下旬,人们沸沸扬扬地传说这几天基地有一次发射任务,接着很多迹象表明发射在即,比如,直升机往来频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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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我曾经做为民工参加修建八三工程。以前民工称为民夫,再往早叫徭役,说白了就是苦力。出民工的社员挣生产队的工分,国家给一些伙食补助费,不给工钱。说好听点儿是农民为国家建设尽义务,说得不好听就是国家剥削农民的一种方式。无论怎样,总比古代那些自带口粮的徭役好得多。应该指出,当年的民工与现今的农民工具有本质上的不同,现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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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年前,在上山下乡的大潮中,我毫无抵抗地被裹挟到一个离家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乡村。说近,那个地方离家的直线距离不过四十公里,按现在的交通条件,不过半个多小时的车程;说远,那时坐长途汽车过去要花大半天时间,下车后还要步行十几里地,涉水渡河才能到达。再加上判若云泥的城乡差别,不可逾越的城乡户口,以及前途未卜的迷茫,更令人感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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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十年前,农民的娱乐形式有三:二人转、赌博和黄段子。二人转是东北民间的一种艺术形式,但其核心内容的底色与“黄”脱不了干系。农民们最喜欢二人转里“春曲儿”和“粉词”儿较多的曲目,经常津津乐道的有“王二姐思夫”、“王月娥做梦”、“马寡妇开店”……一提起这些“淫词艳曲”,他们个个两眼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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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农村的那些年,每年春耕前都不得消停,上级不顾农时节气,派干部下来逼迫农民适时早种,好像不催促,农民不知道种地似的。适时早种,啥时候算适时?不是当地老农说了算,也不是生产队干部说了算,而是上级派来的干部说了算。当地的农谚是:立夏到小满,种啥都不晚。可是干部们恨不得清明就种完地,谁提出反对意见,就给谁上纲上线扣政治大帽子。
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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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农村期间,集体户里基本没有什么文艺活动,上级不组织不要求,我们自己也没有心思唱歌跳舞。刚下乡时,高同学偶尔唱两嗓子情歌。西屋房东老太太听出了歌声中的缠绵悱恻,说他起秧子,这是东北农村土话,指的是猫狗发情。她还说了一句俗语:男愁唱,女愁哭。看来男人精神苦闷,无以解忧,有泪也不能轻弹,只能长歌当哭。实在是不容易,哭也要拐弯抹角,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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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说说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牛马生活。那时候,农民们很爱惜生产队的牛马骡驴,经常说牲口不会说话,宁可人受委屈,也不能让牲口受委屈。尽管如此,生产队的牛还是很可怜的。牛圈是由木棍围起来的一块地方,没有棚顶、没有墙,冬天寒风刺骨,大雪纷飞,十几头牛挤在一起互相取暖。冬天没有饲料喂牛,早晨,饲养员打开牛圈,将牛放到外面,让它们自己去找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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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十年前,忆苦思甜是一个热门话题,忆旧社会的苦,思新社会的甜,其具体形式是开大会,请受过苦的老贫农、老工人做给青年人报告,组织青年人吃忆苦饭。
有一年,生产大队请老贫农于大爷给下乡青年做忆苦思甜报告。于大爷六十多岁,解放前曾经给地主家抗过活,土改后有了自己的土地。他就是一个普通农民,不懂什么政治,也不关心国家大事。大队干部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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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九元旦过后,生产队决定让我和春同学去长春城里拾粪。我俩坐着生产队去城里拉脚的马车,带着两个小筐、拾粪铲和一辆手推车回到长春。在长春的大街上,“打倒林杉”的标语铺天盖地。林杉是我同班同学李小林的父亲,中国著名电影艺术家,长春电影制片厂副厂长,在文革刚开始时就被打倒,全国报纸点名批判。一九六九年时,文革初期轰轰烈烈的斗争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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