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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这是为什么?》第六章 军事管制 (七)冲击“四·二六大杂会 (八)保卫昆明工学院八·二三战斗兵团

(2025-12-06 09:26:20) 下一个

七、冲击“四·二六大杂会”

(一)到检阅台去指认本单位的老保

218号信箱机关革命造反派指挥部所属战斗队在青年路集合以后,打着《红炮兵》的大旗,与其他厅局和厂矿的八派组织浩浩荡荡向检阅台走去,走到青年路与南屏街、东风路的三岔口处,已经人山人海,无法整队前进。先期到达的八派战斗队,已经筑成若干道铜墙铁壁把砲派的队伍围困在东风路检阅台前。红炮兵司令部下达指令,各所属战斗队分散成单行纵队,渗透到东风路中心地带中去。于是218号信箱的红炮兵沿左侧顺东风路边缘,慢慢地挤到了靠近检阅台的一侧。到了那里一看,队伍已经散乱了,一堆一堆的,都在挤来挤去,自己的人也分割成一小坨一小坨的。除掉本单位的人,周围的人谁是砲派,谁是八派,都没有带袖套,脸上也没有贴标签,你找哪个砲头去辩论?到哪里去指认自已单位的老保?这里是老砲的中心地带,弄不好老八被老砲揪去了。

大会怎么开的,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东方泥跟着孟青挤上检阅台一侧的一个小土堆上,周围已没有自己认识的人,工人文化宫前的情况尽收眼底。孟青说,先看看再说吧!

整条东风路人头攒动,红旗招展。

检阅台前与马路中间地带,数十人一排的方阵,延绵到北京路,保持着严密的队形,未乱阵脚;隔着一小段无人区,八派的方阵挡住去路,严阵以待。

只听得检阅台的主持人一声令下:火炬游行开始,向南屏街前进!

砲派方阵开始点火把,八派的方阵的人臂挽着臂,迅即迈着巨步,合着“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的口号,向砲派方阵冲过来……砲派的方阵有火把在手,毫不示弱,迈着同样的巨步,喊着同样的口号向八派的方阵冲过去……

迈着这样巨步的方阵向对方勇猛冲去,是我们在电影里、在记录片里的战场上、在练兵场上、在小说里从未见过的。

那种纪律、那种团结、那种英勇、那种顽強、那种奋不顾身,真是惊心动魄!

(二)不得了,开打了!

孟青说:“坏了,坏了,要打起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双方的方阵已冲到面前,正面地碰撞开始了,挤压、围堵、撕扯,队形乱了……红旗倒了……火把熄了……,浓烟直窜……

呐喊声、辩论声、吵架声、谩骂声、呼叫声混成一片。

在动摇的红旗之间,只见棍棒、拳头死命地挥舞着、痛击着、撕拉、猛拽。

两边的方阵都以学生、工人为主,纪律严明,战斗力强,不怕牺牲。

混乱向四周扩散开来。

孟青说:“走吧!我们不会去打人。但要是打过来,我们既无招驾之功,又无还手之力。”

当他俩退到三岔路口时,砲派的残余火炬队在宣传车的引导下,冲出重重包围,点燃火把,向南屏街匆匆而去。

街两旁的人群喊道:“四·二六大杂会!”“青山不老,八·二三不倒!气死老保!气死老保!气…死…老保!”

孟青疑惑地说:“怎么砲派变成老保了。”

东方泥说:“因为他们吸收了大量的‘三大保皇总部’的人。”

四月二十七日,街上出现“打到八·二三,活捉黄兆琪”“千刀万剐黄兆琪”“血洗工学院,踏平工学院”等大标语。

许多儿童、少年大街小巷地喊:“四·二六大杂会!”“青山不老,八·二三不倒!气死老保!气死老保!气…死…老保!”

四月二十七日上午,八派的宣传车广播道:“二十六日晚,昆明地区革命造反派造了4·26大杂会的反,大快人心,这个行动好得很!就是好得很!在这个过程中,据不完全统计,八·二三及其革命群众组织的战士四十多人被打,其中数人因伤势过重被送进医院。昆明八·二三战斗兵团、昆明冶校八·二三战斗团等革命造反派组织的战旗十余面被撕毁,兵团的巨幅毛主席画被打烂。在玩火者的“火炬”中,搜出铁棍、木棒等物。有人甚至携带成桶的水火油前来开会。有的火炬粗、大、坚硬,做成一头大一头小,手握的地方刨得圆光,本身就是武斗工具。4·26日如果革命造反派的力量过小,不知要酿成多大的流血事件。老保复活,势力不可低估。”

中午砲派用担架抬着4·26大会中被打伤的“重伤员”上街游行。一路高喊“八·二三是春城的耻辱!”“周兴不老,八·二三不倒!”“打倒八·二三!”“血债要用血来还!”等口号。队伍到达百货大楼时,听到八·二三再次评论4·26大杂会的广播,约一百多名“红砲手”冲入百货大楼,到处切断广播线路及电话线路,直奔广播室,一时百货大楼内秩序大乱。广大革命群众和商店职工发扬高度的主人翁责任感,奋力制止,使这些捣毁广播站的图谋未能得逞,并且严密保护拒台,不致造成国家财产更大的破坏和损失。

下午,昆明市内呈现了紧张气氛,砲兵团调集大批不明真相的工人云集医学院等地。有人放出空气说:将有以万计的“群众”到工学院砸八·二三战斗兵团总部。

八、保卫昆明工学院八·二三战斗兵团。

(一)去保卫工学院的人估计也有两个军

昆明革命造反大联合指挥部发出紧急通知,组织所属战斗团队赴昆明工学院保卫八·二三战斗兵团。

218号信箱机关的12个战斗队,除女同志以外,全部紧急集合前往。

“我们这样赤手空拳地去,怎么保卫?”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团结就是力量。即使血肉之躯,也可助一臂之力。”

“赤手空拳更好,说明我们是去与保守派讲理,不是武斗。”

“人多就是一种威慑力量,让他们看了也不敢动手。”

“我们在工学院里面和平守卫,他们要从外往里攻,除非用强大武力。难道军管会不管吗?”

“哼!到一旦打起来,谁还跟你讲这些理,还不是手无寸铁的人吃亏。”

边谈边走,就到了工学院大门口。好家伙,六七条长龙似的纵队鱼贯往里进。大家悄声闷气,表情严肃,一派大战在即的氛围。里面的教学楼、宿舍、大礼堂、食堂、厂房、健身房、体育场、车库、仓库等等,到处是人。还有队伍不断往里走。

宿大勇说:“恐怕有两个军的队伍,连保卫云南边防都够了,别说保卫工学院。”

来的队伍都是赤手空拳,至于内部如何安排,就不知道了。大家散坐在路边等了一会儿。头头领任务出来了,共分三道防线,大门及附近地区为第一道防线,工人战斗队防守;教学楼、宿舍第二道防线,学生战斗队防守;后院围樯及附近地区为第三道防线,省级机关战斗队防守。

218号信箱战斗队领了一片地。千折南说,围墙较高爬上来不容易。翻墙不可能大部队一齐翻,你翻来一个我们捉一个,翻来两个我们捉一双。我们这么多人,像下饺子似的,怕什么?除非是开坦克来,现在不可能。

黑夜逼近,大家在一块草坪上席地而坐或卧,随时警惕着,四处都静悄而紧张。

(二)事先找好后路

宿大勇拐了一下东方泥说:“走,我们转转去。”

宿大勇一边看,一边比划着。东方泥问:“你想干啥?”

宿大勇说:“我看地形,一旦打起来,我看往哪里退。”

东方泥笑道:“没有开打,你就想到如何逃跑了!”

宿大勇认真地说:“嘿!打仗就是要先考虑好退路,这叫迂回战术。进可攻,退可守,只有保存自己才能消灭敌人。开战之前我们挖战壕戴钢盔,你不能说我们是怕死嘛!”

这时从大门方向急速走来一大堆人,几个小伙子押着一个高大的青年汉子。追过来的人喊着:狗日的探子,打!有人就冲过来要打。汉子周围围着的几个人忙拦着说,不要打!不要打!还是有人跳起来一拳打在这汉子的脸上。周围护送汉子的人又喊道,不要打人,要文斗不要武斗!汉子的手臂被四个人反扭着,竟管有几个人在护着他,但这多人围着他喊打,怎么护得住,汉子昂着头,绝望地啊啊叫道。东方泥看见他鼻子淌着血,看来一路走来,不止挨了一拳。他们匆匆地上到小楼上去了。

“唉呀!这是我亲眼看到的,这样就打出仇恨来了。”东方泥说。

“群众场面不好控制,幸亏还有几个人护着。这叫‘舌头’,他要探一下工学院的虚实。我在前线打仗的时候也抓过‘舌头’,目的是了解敌人的虚实。抓来的‘舌头’要作工作,要交待政策,你打他,他还说个屁。”宿大勇说。

回到第三防线的“阵地”,大部分人都躺下了,黑压压的一大片。小楼和大楼的灯光射到围墙一带,不致于摸黑。

大勇在自己的“阵地”里看到一条水沟通到墙外,沟比较深,两岸有斜坡。就领着东方泥在斜坡上准备“就寢”。四月的昆明之夜还有点凉,东方泥加了一件毛衣,将一件雨衣铺在草地上,供两个人垫。大勇带了一件旧军棉上衣,盖在身上。

大勇说:“这沟相当于战壕,万一墙外丢一颗手榴弹进来,那边会炸死一大片,我们这里没有事。什么鸡巴人当参谋长,这叫防禦吗?这叫送死。”

正当睡意矇眬……

“抓住他!”一声叫喊。

宿大勇猛一翻身,将半个头伸出坡顶观望。东方泥跃起,还未转身就被大勇按倒,“趴下!”这时只见小楼那边有一个人影往围墙这边跑……

“抓住他!”小楼二楼伸出的一个平台上有人大喊。

黑影东蹿西蹿,终未逃出众人的包围圈,被抓住送到小楼里。

原来小楼的二楼会议室是审讯“舌头”的地方。守护的人只注意了会议室的大门……没有想到“舌头”会跳楼逃跑。

睡吧!正当睡意矇眬……

东头有人叫:“有人!”哗地一声,众人都翻身跃起……没见人呐!只是有人从墙外往里扔石头。确实有人,但在墙外,要提高警惕。于是每个团队安排两个哨兵,其余睡觉。

再睡吧!正当睡意矇眬……

中段有人骚动起来,大家又警觉地坐起看个究竟。只是有人爬起来打蚊子。

……………………

(三)差一点回不来了

到了拂晓,千折南通知“撤军”。顺墙一大片人睡得呼呼的。

宿大勇笑道:“我们打仗都是选拂晓的时候进攻,因为拂晓人都睡得最死。说明‘敌人’也是笨蛋。”

东方泥说:“这毕竟不是战争,只是革命群众组织之间的内斗,中央不是强调要两派团结吗?”

队伍稀稀拉拉地回到威远街宿舍大门,汪总军代表竟出乎意料地在大门口迎接大家,神情激动地说:“唉呀!你们终于回来了。昨天晚上听说有人要向工学院开炮。军管会紧急调兵遣将忙了一宿,才制止了这件事。否则你们之中可能有人回不来了。”

这更出乎意料了,但军总代表总是得到可靠的信息,不会乱说。

“有这么严重吗?我们毕竟是中央支持的革命派,是军代表支持的左派。这是谁的主意?要用大炮来把我们摧垮、摧毀。”千折南说。

宿大勇盯着东方泥悄声说:“怎么样?我们选水沟隐蔽没有错吧?我原想躲手榴弹,是大炮,伙计!这可不是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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