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墩到哥伦布
林闻君
15岁时艰难的清华求学之旅
距离长泰2800公里的北京,对我来说是一个遥远而陌生的地方。我不知道如何到达那里。长泰县教育局有人告诉我先从郭坑火车站坐火车到莱州。莱州是闽北的一个小火车站。它靠近福建的南平市。当时从福州有直达北京的火车。这趟火车经过莱州。我在莱州可以在接近午夜时赶上那趟火车。我需要准备很多东西,包括钱,冬天衣服和被子等。我拿到了石横村农村户口转清华城市户口的证明。二哥工厂的不少同事捐了二到五块钱来帮助我的旅行。大哥的一位结拜兄弟借给我30块钱,多年后我后悔了。二哥工厂的一个木匠给我做了一个木箱,用来存放在清华的私人物品。我以前从未坐过火车。从林墩到北京的路上,我需要独自旅行近三天,行程近 2800 公里。
1980年9月初的一天,我在林墩告别了母亲和其他家人,与四哥一起乘坐公交车前往约30公里外的郭坑火车站。四哥需要去福建三明市上大学。我们把那个木箱和一个大被子直接从火车站托运到清华。我随身带了两袋的个人物品。下午2:00点左右我们登上了火车。火车在下午6:00点左右到达三明。四哥在那儿下了车。我自己继续坐这列开往莱州的火车。我以前在长泰通常说闽南话,从没有过一整天都说普通话。全国大概有200多种方言。仅福建就有十几种。闽南三明莆田福州等地区都有自己的方言。因此,人们在远离所在地区或乘火车等公共交通工具时必须说普通话才能进行交流。我别无选择只能在那趟火车上开始全部说普通话。 我很担心错过了莱州这一站。因为如果我不准时下车,火车就会开往福州。 晚上10:00点时火车抵达莱州。这是一个像郭坑一样的小火车站。由于不是从福州始发站出发,我只能买到没有座位的去北京的站票。半夜左右,我踏上了开往北京的火车。由于没有座位我只能站在车厢中间。福建,江西和浙江的夏季很热,气温高达 36 摄氏度。满载乘客的火车里更热,温度超过40摄氏度。 1980年的时候火车内没有空调也没有风扇。火车开动的时候情况还好。因为几乎所有的窗户都开着风可以吹进来。当火车停站时情况变得更糟,就像蒸笼一样热。火车上的大多数人大汗淋漓。在半夜里大伙都累得精疲力尽和昏昏欲睡。因为太拥挤了人挤人。我只能一直站起。想上厕所或拿开水是很困难的。因为几乎没有多余的空间可以站起来,有些人甚至占据了厕所。可能是因为天气太热而且缺水,几个小时后我感到肚子痛。我别无选择,也无处抱怨和寻求帮助,只能忍着并继续站着。 我明白这就是我以后要独自面对的现实生活。在这列火车上站了12个多小时后,我在第二天下午一点终于在杭州站找到了座位。 尽管天气很热,我至少可以稍微睡觉和休息了。有座位后,火车上的旅程就轻松了一些。在上海,南京,济南和天津等大车站,有很多人上下车。乘客可以下车,伸展身体,喝水和买些吃的。尽管是在火车站内,我仍然很好奇地从站台上看看这些城市的市容。在山东济南站我遇到了一位说着一口地道山东话的旅客。尽管我几乎听不懂他的话,他很健谈连续地跟我说了很长时间。终于,火车于第三天晚上十点左右抵达北京站。 我下了车走出车站却没有看到清华大学的人来接新生。 后来我被告知我比学校的预定时间早了一天到达。在这次旅途之前,我不知道清华接待新生的时间。可能在从清华大学到我们村的层层沟通中这信息给丢失了。我打听了一下得知那时还有从北京火车站到清华校园的公交车。 北京火车站位于北京市最南端,而清华大学则位于北京市远北郊。我需要换乘三趟不同的公交车穿过整个北京市才能到那里。我别无选择,只能在半夜公交车停之前赶到清华校园。那时整个城市漆黑一片,几乎空无一人,公交车上也少有乘客。因为担心错过该下的站或上错车,我在公交车和站台上不停地问人。如果在半夜之前没有到清华校园我那晚就会流落在北京街头。半夜12:00点左右,我好不容易到了清华南门。 清华的校园很大,1911年之前是皇家园林。我让门卫看了我的录取通知书和村里证明。他们告诉我我住的宿舍楼在校园的最北端。而清华南门则在校园的最南端。我得步行45多分钟穿过整个清华校园才能到我的宿舍楼。 幸运的是,当时有一位来自河南的高年级学生在那儿。他告诉我可以带我到那里,因为他也需要步行到他的宿舍。 经过60多个小时的旅途,我精疲力尽,加上困倦,口渴和饥饿。半夜里我还得带着两个又重又难看的行李袋,在校园里步行45分钟。 那时的校园安静并一片漆黑。终于在凌晨1:00点左右到达了宿舍楼。 宿舍楼管理员看到了一个瘦弱的男孩,提着两个大包,穿着土里土气的带臭汗酸味的衣服。显然他是来自贫穷落后的农村。 在看了证件后,管理员很友好地让我搬进了宿舍。我的被子和木箱已经到了。由于提前了一天宿舍楼里没有几个新生。经过60多个小时的旅途,我很累了就赶快上床睡觉。第二天早上,我到照澜院附近的小商店买了一些象热水瓶和洗脸盆的私人物品.
参考文献
清华校园地图(南门和我的宿舍)
出版的中英文自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