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冰》自序
——我的写作之路
文/马青
中共国诗人被打弯脊梁,是和中共国知识分子被打弯脊梁同步的。中共国知识分子,从满怀民主幻想到延安参加“革命”第一天起,就是被整肃和“抢救”的对象,就一路看眼色,一路献媚、撒娇、侍寝,从被揪耳朵、扇耳光,到被扣帽子、打棍子、抓辫子。观望政治风向、站队、自我审查、自我改造,成了知识分子的终身作业。政治正确,是知识分子终其一生的紧箍咒。
拜儒家文化所赐,经过一代又一代的精神脱钙,中共国知识分子都患有先天软骨病。在此基础病上,面对嗜血成性的镰刀锤头,下跪顺理成章。
延安整风时,知识分子被打弯的脊梁,到了1949年中共建政后,被各大御用协会和各大花瓶民主党派再次打弯。继而,1957年的“反右”,把所有知识分子的脊梁完全打残。1989年的北京大屠杀,更是把知识分子的脊梁彻底打断。8964时,央视新闻主播杜宪身穿黑衣、语速缓慢地播报北京戒严消息,如此微弱的反抗,竟也成为国人交口称的傲骨。由此可见,真正的傲骨在中共国何其稀有和罕见。
党国对知识分子的态度,一直是,收买+利用+清洗+整肃+恐吓+抛弃。历次政治运动,给知识分子的教训是,做逍遥派,或者,墙头草。做不成逍遥派或墙头草者,宁左勿右。从上上个世纪,直到今天,即便是走在最前列的知识分子,也一直在晚清“公车上书”水平上原地踏步,一直跪求自由。
1957年上半年,成都诗人流沙河(原名余勋坦)在毛的“双百方针”感召下,在火车上,写就咏物诗《草木篇》。现在来看《草木篇》,温柔得像对政治雾霾叹了一口气。但四川省委宣传部有位领导说,《草木篇》就是《野百合花》。红太阳一世说,《草木篇》是“政治思想问题”。一共三百五十个字的《草木篇》到底写了啥?请看,其中一首,《藤》:“他纠缠着丁香,往上爬,爬,爬……终于把花挂上树梢。丁香被缠死了,砍作柴烧了。他倒在地上,喘着气,窥视着另一株树……”
如果以审查《草木篇》的政治眼光来看我的诗,我的每首诗都有“政治思想问题”。我妈说,要是在“文革”,我早就被定性为现行反革命了。此话不假。
《草木篇》,无关质疑、揭露,更谈不上怒吼,但诗人流沙河还是因为这组讽喻短诗,戴上“大右派”的帽子,成为政治棋子和政治祭品,过了整整二十一年的屈辱人生。这里所说的二十一年,是指他从1957年被“打”成右派,到被“平反”的1978年。1978年后,就不屈辱了吗?其实,还是屈辱,还是享受顺奸。充其量,在顺奸的同时,遮掩嘴角,小声嘀咕。
一个“打”字,把权力的至高无上说得淋漓尽致。给你五十五万人一个耳光,让你顶着“右派”帽子受辱整整二十一年!二十一年后,照样端它的碗,看它的脸色说话!二十一年后,还要插着“五七老人”的标签,跪求它给子虚乌有的东西“平反”,望眼欲穿地等待国家赔偿。
《野百合花》,马列著作翻译家王实味在1942年写的的一篇杂文。在这篇杂文里,秉持“暴露阴暗面”文学创作观的王实味揭露延安特权制度,说延安“食分三等,衣分五色”。《野百合花》出笼之前,“鲁艺”和“文抗”两个文学阵营就“歌功颂德”和“暴露阴暗面”打得不可开交。最后,“伟人毛”出面,以“文艺圣经”《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给“歌功颂德”和“暴露阴暗面”这场笔仗打总结。自此,党文化形成,文艺一路为党服务。在党国一体、一党专政下,所谓“文艺为政治服务”,其实就是文艺为“伟光正”服务。而知识分子学毛魔的讲话,一学就学到今天。学还不说,还被文联和作协组织起来抄写这一上个世纪四十年代的圣旨。
1949年建政时,诗人曾经激动得发抖。后来,被打翻在地,并被踩上亿万只脚的中国文联委员、中国作家协会理事、第一届全国人大代表胡风,以一篇《时间开始了》跪吻后来以“胡风反革命集团”之名把他打进十八层地狱的“伟大领袖”。胡风在这首诗里欢呼:
“跨过了这肃穆的一刹那
时间!时间!
你一跃地站了起来!
毛泽东,他向世界发出了声音
毛泽东,他向时间发出了命令
‘进军!’”
诗人眼里的“人民领袖”开启时间之门,“一跃地站了起来”,诗人和全体跪民一起,认真并习惯性跪舔。诗人在造神运动中,扮演了排头兵的角色。
诗歌,除了成为愚民工具,还成为催眠剂。海子练气功后,出现幻听,实在太过痛苦,在山海关卧轨自杀。这之后,海子的诗歌被广为人知,他于1989年自杀前写下的那句“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更是家喻户晓。
暴政铁蹄下,“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和黑暗和解。以一句诗情画意的诗句统一全国愚民的思想,诗歌做到了。不仅一段时间做到了,而且绵延三十六年。
1968年,面对全体国民同时疯魔的第一次造神运动和文革内战,诗人食指息事宁人地说“相信未来”。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其“相信未来”的升级版。
经历过八十年代诗歌高潮后,诗歌以“纯诗”、“废话诗”和“下半身诗歌”、“无噪音写作”、“知识分子写作”、“去谎言”自称。诗歌,要不,就玩朦胧,要不就玩,我是器官我怕谁?我说废话我怕谁?!要不,就捣鼓远离烟火味的知识分子写作。“去谎言”,看似高大上,但只是“假话全不说,真话不说全”的另外一种说法。从九十年代开始,诗歌成为诗人炫耀自己诗人身份的华美的外衣,诗歌躲进诗人圈,供诗人自我陶醉、互相吹捧。诗歌,只是在诗集签售现场供人膜拜一时半会儿的塑料花。
不过,在认真下跪的诗人中间,在一路歌功颂德的“当代杰出诗人”郭小川、郭沫若、艾青等人背后,也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有骨头的诗人。比如,诗人黄翔、张建红(又名“力虹”)、廖亦武、王藏。不过,这几位硬骨头诗人无一例外地受到政治迫害,黄翔和廖亦武流亡海外,王藏获刑四年,张建红被迫害致死。
诗歌,给人的感觉总是矫揉造作晦涩难懂。其实,诗歌并非是飘在天上、不接地气的阳春白雪。诗歌就是我们身边的下岗工人、留守儿童、啃老族、农民工、金融难民、疫苗难民、光棍族、失业大学生、全职儿女,就是每个城市疯长的水泥森林,就是雾霾和地沟油,就是带血的GDP,就是权贵手里肮脏的资本,就是既挣扎在生存线上又拥护暴政的沉默的羔羊。诗歌,是从柴米油盐酱醋茶中滚出的反射大千世界的水珠。诗歌,是长篇叙事的恢弘乐章,又是反思社会和体制、穿刺人性、对话历史和未来的哲学思辨。
我是读《诗经》、唐诗、宋词,以及,戴望舒的《雨巷》、徐志摩的《再别康桥》、郭沫若的《女神》等新诗长大的。新诗以其形象感、意象美和重叠歌咏的音律美给我以早期诗歌启蒙。年龄稍长,我开始读歌德、普希金、莱蒙托夫、泰戈尔、拜伦、雪莱、勃朗宁夫人的诗。
我从2006年开始写诗。刚开始写诗时,我喜欢的诗人有尹丽川、叶三、衣米一等人。几乎在写诗的同时,我开始接触聂鲁达、里尔克、策兰、艾略特等外国诗人的诗歌。简洁、洗练,是我喜欢的诗歌风格。
在我眼里,写诗,就像说话。比如,你说:“小米,可不可以让我叫你一声亲爱的,这样,我的心里好受一些。”这段话,就是诗。有人物,有情节,有韵律感。但是,如果仅仅写上面几句,没有深度和广度。也许,你会继续写下去。你写到——“小米,你说,我为啥会爱上你?是因为你的眼睛,你的声音,还是,你面对一路跟踪你的眼睛时的那份洒脱?”
写到这里时,小米已经是“这一个”小米了。现在,关于小米,读者突然有了好奇心。你再接着写下去:“小米,你决意要推翻的那座高墙,是我正在修补的那座墙,你挥刀砍杀的鲨鱼是我和我的父辈一路紧跟的‘伟光正’。想到这里,我的体温稍稍冷却了一些。但是,只要一看见你笑,我就想变着法子地叫你。”
诗歌,就是这样一路写下去的,像说话一样。只不过,有节奏感,有跳跃度,有留白,句子有长有短……
更进一步说,诗歌是有体温、有思想的。比如,余秀华的《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就有一定的体温和一些闪烁的思想性。在这首诗里,诗人将个体欲望和红朝特色高压维稳结合起来,在政治正确和政治不正确之间走了一次不高不低的高空钢丝,读起来,有画面感,有时间感,但又不踩红线。啥叫红线?“四项基本原则”。更具体地说,是“台湾问题”、“新疆问题”、“西藏问题”、“香港问题”、“法轮功问题”、“文革问题”、“六四问题”。这几根红线,不仅仅制约诗歌,也制约电影、电视、舞蹈、绘画、摄影、戏剧等其它艺术门类,甚至,制约教育、科研、体育、花瓶民主党派。
诗人,除了屈指可数的几个人,一直不在现场。诗人走过历次政治运动,走过镇反、土改、抗美援朝运动、经房运动、三反、五反、反右、三年大饥荒、文革、严打、8964、5.12汶川地震、镇压法轮功学员、三年疫情封控,就像走过灰尘,血不热、心不跳、愤怒不燃烧。
诗人,缺一连串指证罪恶的证词。诗人,对不断流血的中国近代史、当代史,以及,被当局斥之为“低端人口”的弱势群体,缺一个拥抱。诗人,必须以诗歌救赎自己。
诗人不在现场,和作家、专家、文人、学者、画家、摄影家、词曲作家、艺术家、电影人、媒体人不在现场,是同步的。新闻封锁、言论控制和报禁下,电视、电影、报纸、网络全是歌功颂德的“光明面”、“正能量”。“伟光正”垄断经济、金融、教育、文化、信仰、政治话语权、民间社会、宗族社会,大搞去政治化和国家恐怖主义,制造全民奔小康和全民共娱假相。在此大背景下,不光主流社会排挤异见和异议人士,连生活圈也排挤独立思考、特立独行的政治反对者。
啥叫“正能量”?给你看底层顺民的苦难,让你在竖向比较中,感叹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让你在被残酷统治时,咬牙坚持,让吃苦耐劳、含辛茹苦成为惯性,让你把自己的血汗无私奉献给统治者。如果你说出真相,质疑他们的疯狂吸金、不劳而获,甚至,经常叹气,都是“负能量”。娱乐明星包装文化外衣的于丹曾说:“一个人做到内省不疚,何忧何惧,就是用正能量改变社会。”
诗人不在现场的同时,诗人又在现场。这个“在现场”是昧着良心在现场,是以跪舔恶政、暴政,“在现场”。2008年6月6日,山东省作协副主席王兆山发表《江城子》,以地震遇难者的口吻消解苦难,为变成天灾的人祸开脱,站在累累白骨上向党献媚——“天灾难避死何诉,主席唤,总理呼,党疼国爱,声声入废墟。十三亿人共一哭,纵做鬼,也幸福。银鹰战车救雏犊,左军叔,右警姑,民族大爱,亲历死也足。只盼坟前有屏幕,看奥运,同欢呼。”
前四十年,政治运动不断,政治正确首当其冲。实行伪市场经济、意识形态紧抓的跛脚“改革开放”后,在“改革开放总设计师”所谓“摸石头过河”、“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共同致富奔小康”、“发展是硬道理”的指挥棒下,丛林法则盛行,一切向钱看,所谓“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有钱就是成功。八九学运后,意识形态快速左转,经济右转,在党操控的媒体业、娱乐业、旅游餐饮业的合力炒作下,拜金主义、娱乐主义、简单主义、快乐主义、现实主义、消费主义霸占并横行中共国,政治正确和闷声发大财成为所有人的处事原则。曾经反映“阴暗面”的伤痕文学、寻根文学,躲进历史的垃圾堆。一度揭露和抨击社会现象的相声、小品、报告文学、纪实文学、访谈类电视节目成为昨日黄花。文艺期刊挨个倒闭,国人捧读的书只有财经类、考试类、炒股类、励志类、玄幻类。文学艺术,只能涉及中央有定论的人物和事件。“德艺双馨”,“艺”在后,“德”在前。所谓“德”,就是坚定不移地跟党走,无论是电影演员、相声演员、歌唱家,还是诗人。
在“四项基本原则”、“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文艺为政治服务”、“五不搞”、“七不讲”这几把戒尺下,在“和谐社会”,知识分子抛弃魏晋风度、民国风骨、家国情怀,经年累月地琢磨底线、红线、尺度,一路看风向,被党手里的“学步带”一收一放,做文妓、戏子、爬虫、奴才、忠臣和知识宠物,并且,沦为金钱的奴隶。知名作家贾平凹、阿来、麦家、熊召政和诗人舒婷,甚至直接给郎酒站台,以谄媚得令人心惊的词语跪吻资本。舒婷的笔如何亲吻郎酒?请听:“郎是中国郎,酒是中国酒,神采飞扬走天下,郎酒美名传五洲”。
听党的话,和党一条心,吃党的饭不砸党的锅,一直是中共国知识分子的金科玉律。知识分子一边向党交心、认罪,一边以柳条腰蹦跶在党的手板心上,不越雷池一步。为了躲过各种致人死地的高帽子,知识分子以奉旨文学、奉旨戏剧、奉旨电影、奉旨绘画、奉旨科研、奉旨投资向党表忠心。八九学运前,知识分子顺着八十年代思潮的余温,幻想和党对话,梦想顶层设计、党内修补。结果,党指挥的野战军坦克碾向跪求对话的青年学生和平民。这场血洗直接打断了知识分子一再被打弯的脊梁后,知识分子连跪求都不跪求了,直接在理性主义的大旗下,告别革命,呼唤渐进改良、优雅革命、和平理性非暴力不合作。革命,被妖魔化成“打砸抢烧”的暴力革命。而紧接着八九学运,柏林墙倒塌,社会主义阵营土崩瓦解,全球第三波民主化浪潮——颜色革命,和第四波民主化浪潮——茉莉花革命,相继发生,民主之花在苏东波和北非依次开放。主流学者、专家、宪政专家们,绕过一党专政这个门槛,高唱“宪政民主”、“依法治国”和“和平转型”的高调。尺度把握得好的人,以不触犯龙颜的有限批判摘桃。
当然,在无产阶级专政、意识形态一元化、党的一元化领导和文艺为党服务的淫威下,绝大多数知识分子不在现场的同时,也有那么“一小撮”反骨在现场。比如,“坦克人”王维林等等。
争取民主自由、打破一党专政、组建联合政府,是“伟光正”打天下的旗帜,也是其半个多世纪前,对中国人民的庄严承诺。高举这面旗帜,它把工人、农民、资本家、民主党派和知识分子忽悠在自己周围。坚持“民主团结、和平建国”的立场,号召“各界朋友们亲密地携起手来,共同为反内战、争民主,坚持到底!”的爱国诗人闻一多和其他上千万同胞都丧命于这面大旗。但一旦盗国成功,争取民主自由就成了颠覆国家政权罪或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常常,我身边的亲朋好友,甚至,我的母亲,都用这两个罪名提醒我、敲打我。持有质疑精神、批判精神的知识分子,一直走在“颠覆国家政权罪”和“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这条路上,从王实味开始。虽然,王实味不过是给党提意见的忠臣。说简单点,他不过是只啄木鸟,给他栖息的大树治病。
从古至今,中国知识分子都把自己定位于为统治者出谋划策的谋士地位,一切心思都是为了巩固皇权专制。从古代士大夫,到当代知识分子,莫不如此。即便是中国民主教父级人物魏京生,在七十年代末提出的“第五个现代化”——政治生态现代化,也还是尾随于中共的“四个现代化”之后。显然,他首先认可从未注册登记的非法政权,然后,寄希望于党内修补。中国知识分子中,带有一点自由主义气息的刘宾雁,不过是以“第二种忠诚”——掏心掏肺地批评党——向党表忠心。即使忠心耿耿,也无法如他所愿的叶落归根。2005年,刘宾雁在国外病逝,2010年才获准回国安葬。
面对血流成河的中国当代史,面对这个虚假繁荣的、生无可恋的时代,知识分子应不应该发声?诗人应不应该发声?这是我要回答的问题。
2006年,我开始写情绪诗。2009年初,我转而涉猎公共题材。转向同时,想仰天长啸而不敢,于是,仰天嘀咕。在嘀咕同时,做有关民主自由的白日梦。2009年年末,我开始关注现实中国和历史中国,写作方向包括底层民众和人权问题。
自古以来,抚摸历史伤痛,碰触尚未定论的当代史,都可能惹来杀身之祸。司马迁著《史记》,受宫刑。刘宜良,笔名江南,《蒋经国传》作者,1984年10月15日,被暗杀身亡。张纯如,1997年12月,出版《南京大屠杀:被遗忘的二战浩劫》,2004年11月9日,开枪结束了自己36岁的生命。异见作家廖梦笙的独生子廖梦君,在学校上学期间,被活活打死。2012年9月,曝光“三鹿”毒奶粉记者简光洲离职。2012年11月,“中国乳业打假第一人”蒋卫锁遇袭身亡。用诗歌反映公共事件,翻拍“伟光正”走过的沿路足印,写中国人精神史诗,自然是党国死敌。从2009年至今,我的家人和朋友一直因为我写反诗而提心吊胆。我写诗的过程,是他们恐惧和揪心的过程,也是我持续不断地被规劝、提醒、恐吓的过程。这一路上,我的粉丝,对我说得最多的两个字,就是“保重”,我对我家人和我的粉丝的歉疚,用言语难以表达。
2014年,有个圈友给我发来一个他录的音频文件,他恶狠狠地说:“你个装逼的,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家伙!异见诗人?还民间独立?还自由作家?写反诗啊你?!抹黑中国?!反了你了!你还是不是中国人?你他妈的几儿吃多了!揭秘真实中国?带路党啊你?!外国好得很哇?那你在中国干啥子?替天行道?指点江山?蚂蚁撼树!都几十岁的人了,哪儿有绝对的公平?!搏眼球啊你?!马青,我干你妈的X哦我!非暴力懂不懂?不怕喝茶?老子哪天把你拉去坐牢!看你还狂妄不狂妄!偏激不偏激反动不反动!”
2012年,我把我的一组短诗给我爸看,我爸看完后,叫我去投稿,他说,投了稿,才晓得别个需要啥子样子的稿件。我晓得我的写作方向,更晓得主流诗刊不可能刊登我的诗。歪曲自己,取悦党的文化阵地,我不干。不过,作为社会调查,我还是把我的一些诗歌投给了某些诗歌期刊和出版社,当然,没有回音。2014年,我告诉我父亲,我在写中国人精神史诗,我爸祝我心想事成。但是,我爸叫我把我的诗拿给他看时,我再次对他隐藏了我的锋芒,我选了一组没啥敏感度的诗给我他看。看完后,我爸对我妈说:“这种写法,没问题!完全没问题!”
对于写法,我的很多网友和朋友,对我提过建议。有的说,放低尖锐度,你的诗还是有市场。有的说,做馅饼,别做飞刀。
我,既做馅饼,也做飞刀。
我写诗的过程,是从记录者、局外人,走进民运圈的过程,也是和“五毛”、“自干五”短兵相接、唇枪舌战的过程。这个过程,更是追求民主自由的准公民和甘愿被奴役的共产奴隶的交锋。所幸,我记录下了某些对话。将来,我会把这些对话整理出来,到时候,让我们一起来回味我们一同走过的艰辛之路。
从2011年开始,我的新浪博客、新浪微博、网易博客不断被封。2016年,我开始在“简书”上开博客,但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封。2017年,我的QQ号被永久冻结,我的QQ群被封八个。我的微信,也一再被封。2017年,我开始在“博客中国”上发我的诗歌和随笔,但十有八九被秒删。我在QQ群和微信群里发诗,也总是被群主踢出群。给《中国诗人论坛》投稿,一旦有敏感词,就无法刊载。另外,因为“不当言论”,被分管我的派出所民警叫到派出所“喝茶”,并被迫删除帖子,更是家常便饭。常常,有人问我,在哪儿可以看到我写的诗,我只有苦笑。
在我的成长道路上,王姐、我大表哥和我的精神导师对我影响巨大。他们都是自由主义者,都期待现政权解体。但我一路写下去的同时,他们无一例外地开始担心我、阻止我。他们知道这个流氓政权的邪恶程度,怕我走上思想犯林昭、张志新、遇罗锦、冯元春、李九莲、钟海源走过的刀山火海。林昭被逼疯,被枪杀;张志新在监狱里被强奸,临刑前,被割开喉管,因为极度痛苦而咬断自己的舌头。遇罗克被枪杀。冯元春被锄头狂砍后,再被枪杀。李九莲,被暴尸荒野。钟海源,被活体取肾。这些画面,随时闪回在中国知识分子眼前,也随时成为我的亲朋好友劝诫我的永远的素材。
林昭、张志新、遇罗克、冯元春、李九莲、钟海源的遭遇不可谓不惨,但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是马列原教旨主义者。在他们眼里,共产主义事业崇高无比,共产主义理想一定会实现,只不过,“伟光正”中途变修。中共国知识分子的觉醒之路由中共国知识分子的鲜血铺就,这不能不说是中国知识分子的悲剧。
1978年末,红朝第二代领袖、“改革开放总设计师”提出“历史问题宜粗不宜细”,对毛的功过“三七开”、对“改革开放”“不争论”。1979年,又发表了《坚持四项基本原则》讲话。这四条谕旨之下,所有历史问题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历史伤口在这四条谕旨下流血、化脓、生蛆。知识分子成为近代史、现代史和当代史的旁观者,各种反人性、反人类、反文明的国家经济政策、文化方针都在知识分子的参与下,出笼。
知识分子不在现场的同时,变成天灾的人祸不断发生,比如,唐山大地震、5.12汶川大地震、北京7.21特大暴雨事件、天津港8.12特大火灾事故、郑州7.20特大暴雨事件。另外,镇压法轮功、逼迫基督教家庭教会、强制做核酸运动、强打疫苗运动、封城运动等等人权迫害事件相继发声。可以想象,只要在野党缺失,言论和新闻就会被钳制,闭眼打勾选举就会继续,知识分子和民间团体就注定不在现场,变成天灾的人祸就会接连不断地发生。
中共国知识分子,自延安整风开始,各有路数。路数不同,结局当然不同,有的飞黄腾达,有的优雅活,有的自杀,有的被处死。历史的经验和教训成为明镜,摆在中国知识分子一路前行的路上。
名字前面有一连串“家”的季羡林说:“要说真话,不讲假话;真话不全说,假话全不说;就是不一定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但说出来的话一定是真话。”
2007年,说自己“假话全不说”的“国学泰斗”季羡林,写了一首《泰山颂》,其中,最后一句是:“国之魂魄,民之肝胆。屹立东方,亿万斯年”。
《泰山颂》这首跪舔“伟光正”颂词,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如果说,这是假话,有违其人生信条。如果说,是真话,谁信?
和“真话不全说,假话全不说”的季羡林坐享国学泰斗桂冠比起来,自由作家、独立评论人戴晴的结局完全是两外一个方向,尽管,她是叶剑英的养女。八九学运后,戴晴因支持不同政见者,在同年7月14日被捕,并被关押于秦城监狱。次年1月21日,她被释放后,又被监视居住了三个月。这,就是反党的下场。
从小,我就被我妈灌输政见。我三岁左右,和我妈有张合影。那张照片上,我站着,我妈蹲着,我妈手里拿着一本《毛主席语录》,我很不耐烦地看着我妈让我看的那本书。毛时代那阵,是极权主义时代,中共运转机制良好,浑身肌肉杠杠的,可以指挥国民向左走、向右行。眼下,到了后极权主义时代末期,利维坦浑身螺丝钉脱落,虽然,党的意志仍然通过各级宣传部门、各种政策方针和红头文件下达基层,但“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各级政府组织、各个单位、各级党组织对人的控制力大大削弱。这种情况下,顺民们的自我教育、自我监控、自我审查,以及,对家人的各种规劝,成为利维坦僵而不倒的不二法门。从我2009年开始写中国人精神史诗至今,我妈随时对我说的话就是:“妈妈都八十好几的人了,经不得折腾了。要是你进去了,我只有死路一条!”中国式思想控制中,家长和社会利用忠孝文化对孩子的思想操控和亲情绑架,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我妈总是叫我别造谣、别信谣、别传谣,说现在不开玩笑,说被抓就被抓。似乎,只要不造谣、不信谣、不传谣,就能过好自己的日子了。
2016年,我三姨妈的孩子听了考拉电台上的“马青读诗”,转身告诉我的二姨妈,我二姨妈惊恐万分地告诉我姐。不幸,我妈在一旁听见。我妈立马发作,痛哭流涕,说“不活了!没意思!这日子没法过了!”我相信,我妈经常暗自落泪。这次发作,只不过是无数次暗自落泪后,情绪的总爆发。我姐压力太大,转身告诉我大表哥。我大表哥转告我,我说,让我不写诗,做不到。
“百善孝为先”,是中国人一再背诵的金科玉律。有了这条雷打不动的生存哲学,国人可以弃自己的“三观”——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不顾,转而孝顺父母。父母是自干五或党粉,自己就附和其脑残言论。父母抵制普世价值观,自己也以“百善孝为先”为由,抵制普世价值观。
我写作的过程,也是我自我教育、自我监控、自我审查,甚至,是自我逮捕、自我判刑的过程。我四次患被迫害妄想症,其中一次,仅仅因为我认识某个论坛的右派大佬,仅仅因为我写暴露阴暗面的反诗。这两点,在当时的我看来,都是“伟光正”难以容忍的,我变成“伟光正”的替身,对我施以训诫和惩罚。
2006年,我在凯迪社区的“原创基地”和“猫眼看人”玩,贴一些我刚开始写诗时的口水诗和心情散文,顺带,和那上面的文青互动。当时,我用的笔名是寒泉。很多网友说我冷,我自己也感觉我冷,并且,因为自己的冷而自己谴责自己。那段时间,我的前夫因为资金链断裂随时玩消失,我无法不冷。某天,我突然感觉我被网络攻击,我赶忙打开我在原创基地的博客,一刻不停地删。
2007年,我已经到PICC(中国人民保险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四川分公司银保部工作,在去银行网点的路上,用手机写短诗。同时,写一本有关恋爱过程的日记。有天,银保部经理说,保监会要来检查工作,把各人私自印的宣传资料收进各人的柜子。这之前,我去工行四川分行东大支行东风路分理处做银保销售维护,一个客户告诉我,他是退伍军人,曾经参加“打倒‘四人帮’”的行动,说这话时,他用手比了一个开枪的动作,并抵住我的太阳穴。联想到这件事,我的头顿时变大,那本日记里的东西全是“负面情绪”,如果被查出来,咋办?会不会带来杀身之祸?我三下五除二,把那本日记撕了个粉碎。撕掉这本日记之前,我把它交给我的一位高中同学,我知道他工作的地方有复印机,我希望他能把我那本日记复印下来。当然,我没有说出口。这本日记里有很多诗歌,如果留下来,是本精彩的日记体小说,可惜了。
2011年左右,我写《嘿嘿,不抱怨》、《谁的天下等着谁的怀抱》等短诗时,我甚至害怕把我的诗歌手抄本放在我父母家里。我把四本笔记本插在我的裤腰上,和我父母一起散步,以免被人搜到后拿去举报。当时,我在PICC四川分公司银保部上班,我买了个超大提包,记录我的原创诗歌的我的四本诗歌手抄本天天被我装在包里,随我东南西北地满城跑。
2012年年底,我开始写诗歌《东郊记忆》,里面有对工人下岗、国企改制的批判。这段时间,我的诗歌开始给未下结论的国家领导人画像,并且,对红太阳一世有所刻画和质疑。这次,我再度患被迫害妄想症。我感觉有人故意在我住所楼上和楼梯上制造杂音,于是,我每天下班后(此时,我就职于华夏人寿四川分公司银保部),坐一个多小时的花样年小区班车去我父母亲那儿睡觉。每天晚上,我妈都要用一个很大的红色洗脚盆给我打洗脚水,我把这个红色洗脚盆看成是对我的警告。我妈经常给我炖鸡、烧红烧肉,我怕我妈给我下毒,无数次地把我妈叫我带回家的菜倒进抽水马桶。我妈思想绝对红,这让我对她心生提防。有次,我爸在铁栏杆守护的阳台外面修了几个台阶,说是为了预防火灾,要在阳台上开个小门。我突然想到,是不是提醒我这样写下去要坐牢?那段时间,我开始看《共产主义黑皮书》、辛灏年的《谁是新中国》、纪录片《一寸山河一寸血》。共产主义运动的血腥残酷和中共的满手血迹让我眉头紧锁,回家,我也无法开心。我唯一能做的可以稍微袒露自己的,是把我写的某些诗歌读给我父亲听,比如,《人民公园》。见我郁郁寡欢的样子,我父亲写了一首诗,诗名《青幺,你叫爸爸妈妈怎么办?》。有次,我爸甚至提议我去看精神病科医生。
2012年左右,还有一件有趣的事情。当时,我不敢把我的诗贴上论坛、网站和博客,但我又想传播我的诗。我在手机上写下短诗后,会让那些诗停留在手机上一段时间,大概,五分钟、十分钟左右,然后,我再把这些诗抄在我的本子上,并且,在手机上删掉这些诗。走过沿街口号标语,或者,自由市场之类的特色街景时,我会打开手机视频,但是,不按下录像按键。我当时以为,有人看得见这些诗或“视频”,会把它们抄录下来、收藏下来。
我第一次患被迫害妄想症,是2003年-2004年。当时,我在新浪黄金四十聊天室聊天。那阵,我的前夫因为资金周转问题正在跑路。突然,我觉得我的网友对我进行围攻。于是,我成天以泪洗面。好在,那段时间记的日记没有被我撕毁。后来,我把这段时间的日记命名为《路过昨天的风》。
我们与其说是恐惧党指挥的枪,不如说是恐惧那个在爱国主义教育、愚民教育下长大的、代替“伟光正”监控、跟踪、批判自己的内心深处的那个我。我们与其说是恐惧党指挥的枪,不如说是恐惧我们的异见带给我们家人的伤害。2012年那次患被迫害妄想症,我看见我家楼下的某个写有8424的车牌,不寒而栗。8424,是不是“爸死、儿死”?说实话,我此时相当恐惧,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在恐惧的同时,继续写。
因为转发“八酒六四”酒广告和写反诗,2016年5月28日,我被抓进成都市第一看守所。从2016年6月下旬开始,我从成都市第一看守所出来以后,我的儿子陷入债务危机。我除了用我的工资给我儿子填补漏洞,还一天接三四个小贷公司的催债电话。如果要是以往,我一定会想,我的诗歌触犯天条,我必须住手,才能给我儿以生机。但是,现在,我不这样想了。经过四次被迫害妄想,我早已脱敏,远离了自我认错、自我监视、自我批判、自动站队这条中共国知识分子必走之路。
2012年以前,我在QQ空间贴我的诗,一直用网名。有段时间,我叫“晓不得”,后来,又叫“不在”。某天,我脱下伪装,直接用马青登录,哈,我突然一下不恐惧了!戴着面具说话时,害怕面具被识破,所以,处处小心。撕下面具后,以本来面目示人,反倒站稳脚跟。
站稳脚跟,不再恐惧后,我在一些QQ群贴我的诗。虽然,当时写的诗离点穴尚远,但一旦触到党粉和毛粉痛处,他们就会群起而攻之,说我“偏激”、“心态不好”、然后,把我一脚踢出群。踢就踢呗,踢了再进。这段时间,我跟看陈行之、杨恒均、胡星斗、二可器、李悔之、熊飞骏、张鸣、章立凡、张千帆、李银河、陈丹青、徐贲、贺卫方、艾未未的帖。后来,看到某天,我发现,他们都主张渐进改良时,我就不再看他们的文字了。
2007年左右,我接到法轮功学员电话,里面提到《九评共产党》。我当时那个怕啊,赶忙把电话扔得远远的。后来,我妈也当着我的面接过这种电话,她当时也和我一样,把电话扔得远远的。在扔电话的同时,还对听筒里面的声音骂骂咧咧的。2009年左右,我再次得到“自由门”翻墙软件。说“再次得到”,是因为几年前,某个网友就给过我。第一次得到“自由门”后,我顺利登陆外网。但一看文章标题,我就反感。经过多年的愚民教育的洗脑,看见和自己的“三观”完全抵触的文字,心里很不是滋味。2009年,第二次得到“自由门”后,我足足等了一年左右,才用这款软件登陆外网。这时,我已经知道我在写中国人精神史诗,不得不上外网,查有关资料。这时,我已经从做“发财梦”、“移民梦”变到做一人一张选票梦、人权梦、多党轮流执政梦了。
体制和我们每个人,是一个硬币的两面。虽然,这个政权从未登记注册过、从未被授权,但是,我们容忍它存在下去。并非加入作恶集团,才是作恶。承认作恶集团,并甘愿受它统治,也是作恶。我的一位网友小天,经常哀叹他的光棍生活,说他行尸走肉、绝望之至。给他看我的文章,他从来都不看,更不会转发。给他翻墙软件,他也不要。后来,我写了一篇《给光棍的公开信》,传到光棍群里,问他看没有,他依然没看。我说,如果少数人是剩男,那是个人问题,如果有三千万剩男,那就不是个人问题了。为啥成为剩男?剩男怎么办?我在那篇公开信里都有分析,可光棍小天不看。为啥不看?因为,他晓得我反动,他觉得,看了这么反动的人写的文章,自己也就反动了,他不能看着自己反动下去。和一个反动之人聊天,是他能够容忍的最大程度的反动。我对他说,我们承认这个政权,就要承担这个政权带来的种种恶果,每个人都跑不脱。中国,这个人间猪圈,由“伟大领袖”和其他“党的第一代领导人”打下地基,我们共建共享,总有一次心痛,属于自己。
我们总是说,我们是平凡人,我们无能为力。其实,我们在说这句话的同时,我们已经成为暴政的帮凶。平庸之恶协助暴政,让暴政僵而不倒。其实,我们可以有所作为,比如,翻墙、搬砖,扩散揭露和传播真相的文字、图片、视频。这样,我们才能在将来欣慰地说,我曾经努力,做了我应该做、能够做的。
在我妈劝我的过程中,在基督徒等待上帝审判的过程中,雅安芦山地震了,官方公布:200多万人受灾,196人遇难,21人失踪,13484人受伤。天津港爆炸了,官方公布:事故总遇难人数为173人。昆明发生“暴恐案”了,官方公布:31人死亡,141人受伤,其中,40人重伤。四川省阿坝州茂县叠溪镇新磨村新村组富贵山山体突发高位垮塌,官方公布:62户、100余人被掩埋。访民徐纯合被佩枪警察一枪毙命了,大学生魏则西被医死了,牙医陈仲伟被砍死了,抓嫖警察卢红奎被电死了,环保专家雷洋被足疗死了,反抗血拆的贾敬龙被执行死刑,泸州太伏镇中学初二学生赵某被跳楼了。第二次造神运动开始了。武汉、上海、成都等地,相继封城了。青少年失踪,越来越多。当然,我妈不认为上述这些和一党专政有关。
既得利益者会说,批判社会和体制的人不阳光。既得利益者,只要自己过得好,不管别人。但即使是既得利益者,即便他们和那些唱红歌、四处穷游的下岗工人、啃老族、负翁、贷款度日族、失业族相比,旅游档次更高,可以把儿女等其他家人移民到西方,但也在吞体制的苦果。比如,癌症井喷、毒空气、毒食品、毒水、货币超发、物价飞涨、资源枯竭、环境污染、空巢家庭、注射新冠疫苗后遗症……
我们同住一个星球,中共国在“超限战”口号下“崛起”的过程,也是共产主义幽灵借孔子学院等招数重新荼毒西方的过程。拥抱熊猫派带给西方的苦果,西方会慢慢吞下。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真实面目是啥?无产阶级专政这台绞肉机如何运转的?这是我的诗歌面对和揭露的关键之处。反智主义、爱国主义、集体主义、大汉族主义、党国主义、国家主义、国家恐怖主义、存在主义、拜金主义、辩证唯物主义、无神论、进化论、皇权专制思想、大一统中央集权思想、忠孝思想到底是怎样屠戮心灵的?我们在被灌输、受教育的同时,在感恩党、怀念毛时代的同时,在跟随意识形态指挥棒生活、工作、学习、信仰时,丢失了哪些视角和视野?请跟我来,让我们在诗歌的海洋里,找回我们失去的历史回忆和脊梁,找回我们失去的人性、人格、做人的尊严和独立思考能力。
曾经,我把我的诗给时代文艺出版社的总编看,他说,你这个诗,没法出。确实,从“经济效益”和“政治正确”两个角度看,从“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两个标杆看,我的诗都是出版社难以接受的。特别是,在“国家安全”放在重中之重的今天。我妈说,你的诗,永远不可能出。真的永远不可能出?我不相信。
本书写作之时,QQ号、微信号、QQ群、微信群大面积被封,北京驱赶“低端人口”事件发生。经济萧条下,失业率大幅上升,中共恐惧失去工作的人群上街和它对抗,只有使出这些维稳下下招。
QQ号、微信号被封,QQ群、微信群被封,我们就重新注册、重新建群;雾霾连连,我们就戴口罩。癌症爆发,我们就养生。住院要收门槛费,医疗费太高,生病了,我们就拖、就扛。毒食品遍地,我们就自制面包、自制午餐肉。国家把养老责任推给家庭和子女,我们就搭伴渡过余生。异议人士被“喝茶”、被捕、被因言获罪,我们就闭嘴。我们,税奴、顺民、良民、跪民、忍民,我们把我们和我们子子孙孙都献给绞肉机。其实,有另外一种活法。其实,个人和国家,个人和执政党,民间团体和执政党,教会和执政党,可以是另外一种关系。
曾经彪悍、横扫全球的共产主义红色幽灵正在死去,曾经给小兄弟们提供庇护、号称“不走西方歪路邪路”的大树浓荫正以朽木之身倒下。曾经冰封万里的冰面,正在破冰。钟声在敲响,暗河在奔腾,地火在喷涌,黑夜在苏醒,永动机在停摆,水珠和水珠正拥抱成钱塘江大潮。
算来,我写诗十一年。十年磨一剑,今天,出剑。
你可能是上山下乡的知青,可能是下岗工人,可能是农民工,可能是退伍军人,可能是机关干部,可能是面临失业或正在失业的大学生,只要识文断字,就能从这些诗里听到自己和山川大地的心跳。当然,如果你的视野足够开阔,你就会从每首诗里,看见更多更远的风景。
谨以此诗集,向争取民主自由的异议人士、民运人士、自由作家和良心犯致敬!
献给深爱我的已经故去的我的父亲马幼明,献给为我操碎心的我的母亲,献给一路鼓励我、陪伴我、支持我的正在走向选票的成都维权圈、民运圈、基督徒圈的朋友们。献给被禁止入境的民运人士、异见作家。献给默默支持我的媒体朋友和画家朋友们。献给中国牡丹花革命。献给一路欣赏我、点赞我的我的粉丝。
拥抱孤独,点燃火苗,汇聚力量,反洗脑。
本书寻求出版和中英文翻译。
2018年6月20日 于四川成都
2025年4月24日 于美国马里兰
我妈教我学语录
我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