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国债已超过37万亿美元,超过了其GDP的130%,“美国必将而且马上就会因为天额债务而崩溃” 的声浪不绝于耳, 只是不知道唱这种论调的人有多少真的在打理将要远离美国的行李,还是咬定牙关不走,偏要满腔悲壮地唱着泰坦尼克主题曲与美国这艘船同沉!
作为一介草民, 撇家舍业好不容易才拿到了美国身份,当然轻易是不会再想走了, 所以,听了美国崩溃的调调难免就有点烦,“ 何以解忧?”, 也 就只好偏要对它唱点反调,也聊 算给自己宽宽心。
要让我看, 当今的美国, 虽然因为遇上了一个相当不靠谱的总统,——其无视传统国际道义、一肚皮奸商思维、喜欢讨好普京金正恩这类令人齿冷的独裁者(至少在口头上是如此)、大嘴一张就不计后果没有把门的风格,深刻地削减了美国二战以来在国际道义方面建立的软势力,——以及国债债台高驻、盟友离心等原因, 确实情形有点不妙, 但据此就说美国这艘船行将灭顶, 却未免太危言耸听了点, 纠其实,不过是唱衰美国的老套路,而美国之所以成长到今日之强,正是因为它一直不缺这类唱衰的调子!——换言之, 只要这类调子还有自由奔放的天地, 就说明美国还有勃勃的生机!
为何说美国国债马上就要导致美国崩溃不靠谱呢?
先看看美国国债的债主们是哪些人:37万亿出头的国债, 约四分之三(即大约28万亿美元)为“公众持有债务”,剩余部分为政府内部账户(如社会保障信托基金)持有的“政府间债务”。而在“公众持有债务”中,其持有的主体也并非他国,而是美国本土的机构和居民。详情可查美联储储备系统与财政部的公开数据。
这意味着美国国债的绝大部分,其实是由美国内部系统吸纳和循环的。这就好比一位农场主将高回报的欠条开给自家牧羊人,只要农场还有优良品种的牛羊(高科技、创新企业和产品等), 能产出高质量的牛奶与羊毛,这些欠条就不是威胁而是一道生财之门。所以,对这些国内债主而言, 美国国债就是他们利益寄托的“资产” ,绝不会怀有与美国信用“对冲”的动机,除非是神经病,没有人会做趁火打劫抛售国债、推动美国国债的债务危机的蠢事。
至于常被媒体渲染的“外国持有者”问题,根据2023年美国财政部数据,中国和日本分别持有约 8,600亿美元和1.1万亿美元,合计占全部美国国债的约 6%。即使所有外国持有者联合起来,也不过占美国国债总量的 不到四分之一,除非美国真的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大乱子,让 支撑美国的经济金融系统崩了盘,或者美国被希特勒式反人类文化所主导, 真的成了人人喊打的臭大街, 那些债权国才会一致抛售美国国债, 否则, 这些债权国就都会金贵手里的国债,谁蠢了心眼要把国债当成政治工具、违约提前低价抛售,一定会许多接盘侠接盘不暇。
说到底,理解美国国债的核心,是理解美元。只要美元 作为国际货币的信用还在,各国央行就要以美元为主要储备资产,高债务是美元霸权必然的副产品,而非其终结信号。 极而言之,如果美国突然大幅减少甚至停止发行国债、减少赤字,全球反而可能面临美元资产短缺,引发流动性紧缩与国际贸易收缩。
一个国家的债务是否可持续,关键在于债务成本与经济增长率之间的关系。2024年美国的利息支出约为1万亿美元,占联邦支出的比重约为15%。这个数字虽大,却仍远低于二战后的1950年代——当时美国国债占GDP比重高达120%,但在持续通胀与经济高速增长的背景下迅速被稀释。换言之, 巨额国债固然会造成美国的严重财政压力,但只要控制在与经济发展配套的区间, 就不会造成致命的危机。
而目前美国债务的平均利率就仍属于安全区间,尽管近期美债收益率上升,但相比历史高点仍不算极端。在一个通胀年均维持在2-3%、GDP实际增速达到1.5-2%的经济体中,只要债务增长率不长期超过名义增长率,债务总量再大,也不构成“自毁型危机”。
而且, 国债支出又不是被那个人挥霍浪费掉了,其绝大部分是被用于基础设施、科研、教育、医疗、军工等长期资本项目了。这类支出有助于提升长期生产率,培育技术优势,扩大全球影响力。例如二战后美国通过马歇尔计划、州际公路建设、高等教育投资、太空竞赛等扩大债务的同时,也确立了冷战时期的霸权。即便是今天,美国在绿色能源、半导体、人工智能领域的大手笔投资, 也属于保持其配置未来技术霸权所必须。
所以,大家听到的哪国哪国威胁要抛售美国国债的那些“危言”,其实都是别有用心的瞎嚷嚷,因为许多国民喜欢听这样的宏大叙事, 会为自己国家手里掌控美国的断头刀而无限欣喜,我上次回国与几个人一起吃饭, 酒酣之际, 席间有一位发小就向我求证:现在是不是中国在养着美国, 中国只要把美国国债一抛, 美国是不是就完蛋了。 我听得连连点头,这老弟就拍我肩头道:还得说是毛主席他老人家伟大啊!—— 这句话非常具有跳跃性, 不是我们这一代的人可能很难理解。但我却是深知这位老弟把美国国债与毛主席伟大联在一起所包含的个中款曲的。(至于我对老毛和老毛崇拜现象的一肚皮观感,请参见拙文《伟大领袖诞辰”听来的另类故事》,当然这就不便说与这位毛粉发小了)
美国国债造成的财政压力马上就要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的论调,这不是第一次, 1933年罗斯福新政期间,赤字迅速扩大,美国已经“崩溃了“,1945年战后,美国债务达GDP的120%以上,美国又崩溃了!1980年代里根时代,美国债务翻倍增长,2008年金融危机,美国再度”崩溃“。但掷诸历史,美国的每次”崩溃“,差不多迎来的都是另一次繁荣的起点。美国用宪法熔铸的自由之剑, 用道义树立的文明之帜,用人才汇聚的创新之河,再加上它得天独厚的自然人文地理条件, 塑造了美国的强大, 在风暴中,美国不是最完美的帆,却是最坚韧的船,在强大的批评和质疑中, 美国总能再次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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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的美债危机是数字危机, 当美债第一次到 GDP 50%, 100% , 或 120% 的时候, 人们都觉得不得了了, 天要塌下来了。 其实谁(包括顶尖经济学家)也不知道那里才是美债的极限, 也许 1000% 才是极限, 或者根本就没有极限.
这次的美债危机是信任危机, 是其它国家不再相信美国有意愿会保持承诺如期还还本付息, 认为美国利用自己的经济及军事实力而赖账的可能性增加, 例如所得债务利息必须向美国政府纳税, 将中短期债务转为长期无利息不可兑现债务, 等等.
近几年, 发行的美债中 41% 由外国政府认购, 如果加上外国私人投资基金购买, 近 50% 是由外国人认购. 没有那个国家的政府, 或投资基金, 会愚蠢到亏本大量抛售未到期美债, 但不认购, 或减少认购新美债, 即对美国政府来说就是一个重大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