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杂记 26》2020.11.7 上海

牧青和东东的隔离还算是顺风顺水，虽然没有遇上网上传说的星级待遇，但好歹房间干净，空间也还算宽敞，每日的三餐中规中矩，没有山珍海味，倒也是家常味道。 虽然她担心着东东的心理状态，好在也有一堆人帮着忙，外公外婆和王磊卯足了劲心安理得地大把大把占用着东东的业余时间，东东还要隔着太平洋谈着人生的第一场恋爱，似乎是很忙碌，忙得让牧青渐渐安下心来。

在隔离旅馆里，牧青成了彻头彻尾的旁观者，旁观着遥远的美国，和陌生的中国，在国内新闻的加持下，一下子放眼全世界。国内各个省的病例多是个位数字，而不管美国，还是欧洲，拉美，亚洲那都是骇人听闻的级别，不怪乎外公外婆觉得除了中国全球都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

国内的新闻已然是一番岁月静好，这边报道着国电影市场已经复工100天，电影的拍摄、制作与放映都在逐渐回到正轨，《金刚川》、《八佰》、《我和我的家乡》、《夺冠》、《姜子牙》陆续上映，票房超120亿，达到去年同时期票房的56%。（2020.10.2） 那边拍摄着苹果iPhone12新机首发日上，上海南京东路苹果店大排长龙的景象，即使是新机取消配件，依然有年轻人一早来排队，拿到新机后赶去上班。

视野一转出去，唯一的好消息估计也就是美国第一个完全获批的新冠药物终于通过了，可以被临床使用了。（10月22日，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FDA）批准了吉利德公司的抗病毒药物瑞德西韦用于治疗新冠住院病患。该公司表示，这是美国首个也是唯一一个完全获批的新冠药物。）也不知道这新药什么时候能够力挽狂澜去拯救全球新一波的疫情浪潮。

欧洲这边跟在德国和法国再次实施全境“封城”之后，比利时也于10月30日宣布，全国将于11月2日启动二次封锁，持续至少一个半月。

美国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发布的新冠疫情最新统计数据显示，美国累计确诊病例于8月31日超过600万例，9月25日超过700万例，10月16日超过800万例，从600万例升至700万例用时25天，从700万例升至800万例用时21天，从800万例升至900万例仅用时14天。

 

相较于完全没有反转情节的疫情，美国的新闻越来越多是如火如荼的大选，东东不辞辛劳地追踪着每一场电视辩论，还要和牧青讨论。牧青并不感兴趣，可是东东依然是不厌其烦地要抓着牧青讨论，甚至在一些议题上和牧青争辩得面红耳赤。

牧青觉得这些争辩真是没有半点意义，且不说自己没有发言的资格，即使有，深处深蓝州，民意也早早就被代表了。东东一着急就开始长篇地飙英文，牧青听得头大无比，无奈请求这个小左派去找他的同学们去讨论，东东叹了一口气说：现在朋友们之间是不能谈论政治的。牧青被他这一句老气横秋的话惹笑了，一边感叹原来这种残酷的事实连愣头青们也都知道了，一边觉得至少还有这点自觉，不会被人砸了砖头都不知道是为什么。既然朋友们之间的政治讨论都成了禁忌，牧青也只好头疼地陪着这青年指点大洋那边的江山。

东东的同学们今年大都过了18岁，基本也都有了投票资格，东东说他还和Tereasa一起讨论了她的选票里面的各个选项。东东因为是绿卡，并没有投票资格。牧青好奇地问东东：你想去投票吗？毫无意外地收到东东肯定的回答。

牧青于是顺着问下去：那如果你满足入籍条件了，你肯定就考虑入籍了吗？

东东似乎并没有想过，被牧青问得一愣，然后说：说真的，我还真没有好好想过。

牧青好奇地问东东，那你现在是怎么看你自己的身份的？

东东说：我就是一个边缘人，虽然我觉得我既了解美国又了解中国，但是事实上我既不是地道的美国人，也不是地道的中国人，我既不是ABC，也不是小留。

牧青一向喜欢东东的这种客观，于是好奇的问：那你现在有选择了，你可以选择做中国人，也可以选择做美国人，你选择拿哪本护照呢？

东东想了又想觉得还是不能确定，我都没想过，我需要好好想想。

牧青笑着说：没关系，你有的是时间考虑这件事情，反正这届大选你是赶不上了，看你以后的大选想不想投票吧。

东东说：这次的结果太难预料了，不过这一个疯子，一个傻子，都是让人无语啊

牧青突然问：中美关系似乎越来越紧张，不管谁上台，中美关系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美国并不喜欢一个强大的中国，而只要国内经济不好，中美关系就是第一个被拿出来做文章的出头鸟。你选择的时候，会想着哪一天，我愿意为谁而战吗？

东东这才反映过来是牧青说的是美国公民在战争期间会被征兵的事情，再次嘲笑牧青的杞人忧天。牧青却开玩笑说：没关系，反正你现在也不满足条件，等满足了也不用着急，你可以慢慢地想下去，最好等你过了征兵年龄再说。我才不担心呢。。。

不料东东却反将了牧青一军，问到：妈，你会考虑入籍吗？

牧青一心只好奇东东，却忘记自己其实也会面临类似的选择，现如今这绿卡就面临着再过几个月回美国的签证问题。以后呢，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 到时候再说吧。现如今这世界变化快，升斗小民从来都盼望着天下太平，你好我好大家好，大家都能平平安安过完这辈子才是头等大事，至于谁要当着世界霸主，和自己并无太大干系，只是带头大哥们从来都需要观众和炮灰的，作为在两个池子里面游来游去的鱼，虽然只想自求多福，不过更多的可能是里外不是人。

牧青陪着东东密切地隔岸观火，两人难得一致地认为这次大选搞成这样，这投完票以后还不得更乱，谁都不服啊，两方面都会各种不服吧。肯定是新一波的游行加打砸抢啊。

只是没想到这隔岸观火，本来打算看场大戏，结果成了八点档还狗血剧，还是牧青小时候看的那种一部剧一两百集那种的，社交媒体上各种消息漫天飞，也不知道该信谁的。东东总结说：今年太悲催了，人们只好发挥自己无穷的想象力，不联手搞出最搞的历史闹剧不罢休。

牧青的同事担心上大学的女儿，一个劲儿的委婉希望女儿不要瞎掺乎，立刻收到女儿发来的一段学校旁边的游行视频，从视频里能看到人群中有明显的肢体冲突，吓掉了同事半条命。

同事小群里的围观群众们纳闷说：这结果还没出来呢，这游行是哪拨的啊？

半饷，同事直接把女儿的回复截屏过来，笑趴了一众吃瓜群众，“不知道，连同学里那些平日的激进份子这次都懵了，全窝在宿舍不敢出门。因为不知道街上到底是哪派的。”

只有同事开心地说“这样也好，闺女一时半会儿是没法回学校了！！！”

牧青转述给东东，多了一个笑趴的不说，连外婆都腹诽说：你们美国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牧青在美国多年，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在流浪，她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的故乡在远方，上海就是自己的家。她清楚地记得飞机落地的霎那，自己的心也跟着重重地落了地，虽然接下去还有未知的隔离。但是心中就是有一种放松，觉得怎么都是到了自己熟悉的地盘，怎么都可以想办法解决一切问题，即使解决不了，还有一堆亲朋好友可以帮忙。虽然她已经适应了在美国的生活，但是那里毕竟是他乡，任何没有遇到的事情来临时，牧青都要各种搜索加打听，来安抚自己私底下的惴惴不安，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准备自己去面对。

以前的回国，限于假期有限，总是来去匆匆，还没来得及体会就再次分离远行，从头至尾就是激动欢快的高潮迭起，然后回归美国的平静。这次本来是希冀已久地可以安心地呆上一段时间，当牧青真切地回上海，结束了长长的隔离，反而惶惑起来。。。

上海只是她最熟悉的城市，或者更准确地说曾经是她最熟悉的城市。但眼下，她在这个城市里却再也找不到家。她曾经的家因为离婚在她内心已经不再是家。父母在退休以后如愿以偿回到上海，那是他们的故乡，父母的那个家是后来产生的，甚至是她帮着挑选的，那也不是她的家，从头到尾都只是父母的家。虽然这样说有点奇怪，不过牧青心里却是一直这么以为的。也许自己的家从她儿时离开青海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这些年她兜兜转转，不知不觉间，自己活成了一页浮萍，不再有根。

 

经过了隔离，亲人们抱在一起叽叽喳喳的一番热闹之后，牧青如客人般住进父母家中，她甚至不敢表露出挥之不去的疏离感。现在的通话镜头是不是都自动加了滤镜功能，父母心疼地埋怨牧青气色不好的时候，牧青也心悸地发现原来视频里看起来活力四射的父母脸上手上已经有大量或深或浅的老人斑，白头发是这样的多，连背也不自觉地弯了很多。父母说话很大声，并不是因为不适应对着视频说话所以很大声，而是他们耳朵背了很多，不大声就听不见了。以前特别爱干净的妈妈现在擦完桌子时不时也会留下一片水渍，因为年纪大了，眼睛花了，确实就看不到了。牧青心疼自责的同时，却依然不知道该如何去亲近父母，这种亲近的能力在她被父母送到上海一个人上学开始就自动萎缩了。

牧青只能任劳任怨地抢着多做事，可这儿不再是她熟悉的故乡，她要从头学起各种扫码下载各种软件，然后再被迫在各种APP上填上实名信息，买东西也要听从妈妈的各种指点，这个群里买牛肉，那个群里买苹果。。。甚至过了一个礼拜，她还是要时不时大声问父母这个是扔哪个垃圾桶啊？

牧青更受不了到处的监控，手机的大数据尽心尽力地报告着每个人的行动轨迹。哪怕是坐出租车路过某疫情升级的小区，脚不沾地地飘过都会收到提示的信息，要求进一步的核酸检测结果，让人无处遁形，尽管老爸老妈觉得这么多监控多安全阿。牧青对于自家小区都在推行的人脸识别，非常抗拒，和父母解释了半天生物信息的重要性，要他们到时候业主大会投票的时候，两套房子的两票都必须是反对票，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反对到时候会有多大的作用 。

牧青母亲在几十年后终于可以和女儿，外孙好好地住上一段时间，各种关爱泛滥，让牧青无处可逃。东东自嘲说作为一个十八年来亚洲式家庭关爱的“受害者”，他对牧青表达了无比的同情。毕竟在外婆眼里，女儿是自己亲生的，怎么说都不过分，而外孙隔着辈，自然只要宠得言听计从就可以了。更何况东东有时候没课的日子还会去王磊家住，据说那边的游戏机玩得更爽。

牧青要时刻注意不要从自己嘴里冒出来各种下意识的英文单词，要克制自己的咖啡用量，保证自己的饭量，水果量，要按照妈妈的要求按时起床，睡觉，虚心接受妈妈对她老土衣着，不休边幅的各种指点。。。这些细枝末节也就算了，牧青还是要接受王磊三天两头的来访，按照妈妈的要求陪同，弄得牧青都想问问王磊，平时她妈是不是也是这样使唤他。但既然知道妈妈和东东就是明火执仗地撮合王磊和她，她自然也不愿意再多一点点节外生枝，更何况她还欠着王磊天大的一段情。

 

万幸中，牧青毕竟还有一份正职的工作，定时定点地可以把自己从老妈的唠叨中拯救出来。

万幸还有上海这个精彩纷呈的国际大都市加持，牧青闲暇时可以带着东东一起逛，各种展览，表演，网红小馆，各种美食，各种体验只等着你去发掘，绝对会逛到人腿软。此时的上海除了大家在公共场所都保持着戴口罩的习惯，进门熟练的扫码以外，基本全面恢复了正常。雪梅甚至早早地托人，给她和牧青买到了两张郑云龙歌剧《推理小说》的门票，也是让牧青期盼不已。东东一边感叹大都市里面的幸福远不是美国大农村可以比拟的，一边不忘把这份幸福原原本本得瑟给小女友，据说是想诱惑小女友要不要考虑以后一起来上海。

忙着上班，忙着逛街，忙着陪家中父母，牧青在百忙之中，还去给同事Jeff的女友家替她转送东西。Jeff女友的父母住在徐汇的一个老住宅区里，家里收拾得整洁干净。本以为只是简单的一趟跑腿而已，牧青送了东西就准备离开，却被老两口拉住一定要让她坐下喝杯茶，坐下聊了两句，牧青就感受到他们的醉翁之意，老两口先是一通各种打听Jeff的情况，牧青也只能说同事了还几年，工作上合作得愉快，小伙子也是开朗活泼爱运动。

再多说了几句，绕了几个圈，牧青再次背后发凉地体会到美国那几百万几百万的数据不是简简单单的统计数据，那每个数字背后都是一个活生生的鲜活的人，包括像同事Jeff这样的人组成的。在新一波的疫情里，Jeff复发，第三次进了ICU。

这个新冠也真是一个很奇怪的病，不同的人个体差异非常大，女友应该是先于Jeff发烧的，但是烧了几天退了也就好了，而被传染的Jeff却是直接被烧进了ICU。Jeff可以算作是美国第一批的新冠的病人了吧，当时医院里也并没有针对新冠的特别医疗方案，虽然命是救回来了，但原来的那个活力四射的小伙子却是永远的消失了。而且不知道是医疗的后遗症还是自身的免疫系统已经被摧毁，Jeff出院以后一直都是修养状态，这已经是Jeff的第三次ICU了。

本来作为Jeff的女友也是照顾得稍微辛苦一点，Jeff在ICU病房中偶尔意识清醒的时候，他再次向女友正式求了婚，倒不是贪图女友的照顾，至少现在的主力照顾还是Jeff的家人。Jeff是担心一直让女友苦恼的留学身份，这样结婚了就可以给女友一个正式的美国身份，在第二次从ICU出来的时候Jeff就这样向女友求了婚，女友还没想好，结果却赶上Jeff病情再次变化。女友于是和家里人说了，老两口却是慌了，这个身份自然有诱惑，可是这样的婚姻又是很让人不安，老太太低低地说：如果Jeff闯过了这关，这身体也是不行了，可要是闯不过。。。怎么想都觉得。。。

牧青有点傻眼地看着老太太在那里拉着她的手絮叨，Jeff甚至告诉女友他可以写出保证书，如果以后女友任何时候想分开都没有，这个婚姻只是想给女友一个身份而已。牧青对于这个美国同事的了解全部是基于工作，知道当时他当时交了这个中国女友的那个幸福高兴的样子，他还好几次和牧青请教哪家中国餐馆好吃，请教中国那些奇奇怪怪的传统和习惯之类的事情，至于他的爱恋三观，却并没有太多了解。想不到他在这么危重的时候却给身边人出了这个题目。

牧青觉得老两口其实也不需要自己的什么建议，只是需要一个稍微了解情况的人倾诉一下，她也只好好脾气地又陪坐了一会儿。牧青恍惚中又觉得哪怕现在大家都觉得结婚没什么大不了，合不来再离，但毕竟还是有很多人会在门口踟蹰，最后那临门一脚，有时候和感情没有太多干系，结婚有时就是那么一瞬间一个念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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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时间线：

*2020.10.8 美国圣地亚哥，海军陆战队新兵正在接受基础训练。在失误导致美军疫情大爆发后，部队实行严格隔离和卫生策略。 Cr: Ariana Drehsler for The New York Times

 

*2020.10.16 美国新冠感染人数超过800万

*2020.10.16 泰国曼谷，抗议活动已经持续数周，口号是「辞职，改写，改革」。反政府示威者正与军官爆发冲突，军官用喷洒化学刺激物的高压水枪驱散人群。

 

*2020.10.21 French President Emmanuel Macron gestures near Samuel Paty's coffin, which was inside a Sorbonne University courtyard in Paris. Paty, a 47-year-old teacher, was beheaded in a terrorist attack the week before. He had recently showed his students controversial caricatures of the Prophet Mohammed during a discussion about the Charlie Hebdo attacks in 2015.  Cr: Francois Mori/Pool/AFP/Getty Images

*2020.10.22 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FDA）批准了吉利德公司的抗病毒药物瑞德西韦用于治疗新冠住院病患。该公司表示，这是美国首个也是唯一一个完全获批的新冠药物。

 

*2020.10.24 艺术家Suzanne Brennan Firstenberg在华盛顿军械库外，插上22万多面白旗，纪念当时美国因新冠死亡的人数。Cr: Stefani Reynolds for The New York Times

 

*2020.10.26 意大利北部城市都灵爆发反对防疫法令的示威抗议，一些示威者砸毁街边商店的橱窗，向警方投掷烟雾弹和玻璃瓶。据报道，当晚都灵有5名极端示威者被捕。由于政府再度收紧防疫措施，意大利罗马、米兰等多地爆发抗议，反对疫情管制措施。据意大利卫生部数据，10月25日，意大利单日新增确诊病例21268例，创疫情以来最高纪录。
*2020.10.26 外交部：近期全球疫情反弹，再提醒中国公民尽量避免跨境旅行。

*2020.10.28，法国总统马克龙发表电视讲话宣布，为应对疫情反弹，法国将从10月30日起实施为期1个月的全国封锁。 大量法国民众赶在“封城”前离开巴黎，路上堵成一片。“封城”措施宣布后，大量法国人走上街头抗议，也有人赶在“封城”前去餐厅、酒吧消费。

*2020.10.28 德国总理默克尔也宣布该国将实施部分封锁

*2020.10.30 比利时宣布，全国将于11月2日启动二次封锁，持续至少一个半月。比利时首相亚历山大?德克罗30日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全国将从11月2日开始重新实施严格的封锁措施，“这是比利时试图缓解疫情的最后机会”。他警告，如果不及时采取措施，到11月中旬预计会有2800名新冠患者需要接受重症治疗。

 

*2020.11.2 监管部门约谈马云、蚂蚁董事长井贤栋、总裁胡晓明，次日上交所发出通知，暂缓蚂蚁集团上市http://www.xinhuanet.com/2020-11/02/c_1126689184.htm

 

*2020.11.3 大选投票 Voters cast their ballots in Columbus, Ohio. Maddie McGarvey/The New York Times/Redux

 

*2020.11.4 : The U.S. becomes the first country in the world to exceed 100,000 daily cases of COVID-19

*2020.11.4 美国正式退出《巴黎协定》 https://new.qq.com/omn/20201109/20201109A0APLB00.html

 

*2020.11.7 拜登在美大选中赢下宾夕法尼亚州和内华达州，获得290张选举人票，锁定胜局

 

November 7: Former New York City Mayor Rudy Giuliani, a personal lawyer for US President Donald Trump, speaks to the media in the parking lot of Four Seasons Total Landscaping in Philadelphia. The news conference took place as news networks announced that Biden had won the presidency. Chris McGrath/Getty Images

 

In 2020, U.S. election spending hit over $13 billion, more than twice the amount spent on the entire 2016 election.

Of this total, congressional spending topped $7 billion, with Democrats spending 64% more than Republican candidates for the House and Senate.

President Biden was the first candidate ever to raise $1 billion, while Trump raised $596 mill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