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林奇案录第四部之古塔疑案： 第二十五节

双林奇案录第四部之古塔疑案

作者： 八峰

 

第二十五节

 

晚上十点半，周源随着四名被抓住的疑犯来到了新余县公安局，众人不顾疲劳立刻对几名嫌疑人分别进行了突击审讯。

首先接受审讯的是南昌四明堂大药房的大掌柜、身材精瘦浓眉大眼的李昌鸿。出人意料的是李昌鸿竟然痛快地承认了所有的罪行——是他设计绑架了明空法师和玄觉和尚师徒二人，并对两人进行了拷打逼问、还残忍地割下了玄觉和尚的左耳。

“那么——你们为什么要跑到新余县来绑架崇庆寺的明空法师呢？”侦探冷冷地问道，他知道李昌鸿并没有说出全部实话。

“因为他知道一个秘密：一个日本人当年在新余县埋藏了黄金的秘密——所以我才带人到这里来找他。”李昌鸿想了想答道。

“哦，那你又是从哪里得知了这个藏宝的秘密？我是说——是谁告诉了你新余县崇庆寺的住持明空法师知道日本人当年埋藏黄金的秘密？”

“呃，我是从一个朋友那里得知的。”李昌鸿眼睛一眨。

“你这个朋友是谁？叫什么名字？”侦探步步紧逼。

“呃，他，他叫李根良，是南昌市东湖区的。”瘦瘦的男人犹豫了一下。

“哦？那么这个李根良是你的同谋吗？我是说——你和他密谋、企图通过用绑架明空法师的方法来得到藏宝的秘密，然后再一起去寻找日本人当年埋藏起来的黄金？”侦探用讥讽的目光看着面前的男人问道，显然对李昌鸿的谎话感到可笑。

“嗯，他，呃，算是吧。。。 ”李昌鸿目光闪烁、回答支支吾吾。

“那你这个同伙李根良为什么没有和你一起前来新余县呢？”

“哦，他来不了了——他上个月刚刚患癌症去世了。”

“哦？这么凑巧？”周源忍不住嗤笑了一声、突然盯着李昌鸿的眼睛问道：“你是江西三合堂的重要成员吧？”

“什么！？”被讯问的男子大吃一惊、霎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你不用感到吃惊——我不但知道你是江西三合堂的骨干成员，而且还知道你在三合堂里是位居红棍【1】的大师兄——我说的没错吧？”侦探冷冷地说道，犀利的目光仿佛洞穿了李昌鸿的身体。

“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精瘦男子嘴唇蠕动着低下头回避起侦探的目光。

“坦白说吧——你是不是受了江西三合堂的堂主、你的师父、也是你们四明堂大药房的老板孟云波的旨意来到新余县、绑架了崇庆寺的住持明空法师、试图从他那里问出当年日本人藏宝的秘密？”周源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我。。。 ”李昌鸿脸涨得通红、嘴唇哆嗦着半天也说不出话来，突然又像爆发了一般抬起头来声嘶力竭地叫嚷道，“不，这不是堂主的旨意、跟我师父没有关系！是我，是我贪图宝藏才找到李根良一起策划了这件事，然后、然后我就做了决定、到这儿来绑架了那个老和尚，逼他说出秘密——你们要治罪就治我的罪，是我策划了这一切、跟我师父无关！”

“那么田敏呢？她是怎么卷进来的？你为什么要带她一起来新余？这也是你师父的主意和安排吧？”

“田敏？她还不是想分一份宝藏呗，所以，就跟我一起来了——但这件事情跟我师父没什么关系！”

“哼，李昌鸿，你想包揽下所有的责任？可是你别忘记了——即使你在三合堂里是位居红棍的大师兄，你也没有权力和资源来策划实施如此规模的行动！这件事没有堂主的首肯和授意，就凭你这点本事恐怕连门都找不着！”周源冷笑了一声，“既然你现在还不愿意说出实话，那就先去冷静一下、想好了再交代吧。”侦探向门旁的刑警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将脸色苍白的精瘦男子带了出去。

 

“嘿嘿，这个李昌鸿，真是鸭子死了嘴巴硬——都到这个份儿上了，还要替他的老板背锅、拒不承认是他那个师父孟云波在背后指使，真是愚蠢得可以！”郭小平合上记录本摇头说道。

正在这时，在隔壁房间审讯完粱义雄的胡波拿着一个记录本过来了，脸上带着失望的神情。

“怎么样？你那边顺利吗？那个姓梁都撂了吧？【2】 ”郭小平连忙问道。

“嗨，撂是都撂了，可是没啥用啊——”胡波沮丧地坐下说道。

“哦？什么叫‘没啥用’呢？”周源喝了一口热茶问道。

“唉，这小子虽然交代了，但他知道的很少——根本就不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承认自己是江西三合堂的成员、去年才加入的；说接到李昌鸿的电话后就按照其指示的要求去做了，主要是负责开车、提供李田二人在当地的交通和容纳他们藏身的地点——就是昨晚咱们突袭的那个丰园林养蜂场；他说事先根本不知道是要绑架崇庆寺的明空法师，直到行动的前一天晚上李昌鸿才告诉了他、也没跟他说为什么要绑架那个老和尚。”

“看来，咱们的希望就在四明堂的这个‘二姐’身上了——你去把田敏带进来吧。”侦探沉吟着说道。

 

几分钟后、田敏被带进了审讯室。年轻的女人脸色苍白，坐下后捋了下额前有些凌乱的秀发、紧张不安地看着面前的几个便衣警察。

“田小姐，你是南昌市青山湖区四明堂大药房老板孟云波的徒弟、四明堂的二掌柜吧？”周源首先问道。

“是的。”女人点了点头。

“你也是江西三合堂的成员吧？”侦探语气平静地追问道。

“什么？三合堂？”田敏浑身一震、立刻低下头沉默起来。

“你在四明堂里、既不是具有行医执照的坐堂医生或配药的师傅，也不是管理药房和诊所日常经营的掌柜；为什么里面的人、还有那个青山湖区东华药铺的老板刘长贵都称呼你为‘二姐’呢？”周源故意问道。

“啊？那是因为，我，我在家里面排行老二。。。 ”女人脸颊一红、低头支吾起来。

“不，你在家里是独生女——排行应该是老大！”侦探笑着瞥了一眼仍然在撒谎的女人、加重了语气，“他们之所以叫你二姐——是因为在江西三合堂里、除了堂主孟云波之外，你在众弟子中排位第二、仅次于大师兄李昌鸿，是江西三合堂里的‘二姐’——我说的对吧？”

女人的脸由红变白、咬了下嘴唇点了点头。

“你和李昌鸿这次来新余县、伙同当地的三合堂成员梁义雄绑架了崇庆寺里的明空法师——这也是你师父孟云波的授意吧？”

“嗯，唉。。。 ”女人轻轻叹息了一声点了下头。

 

“田小姐，江西三合堂是秉承洪门三合会的传统宗旨、基于三合会的组织形式于八十年代中期由你师父孟云波秘密创建起来的以南昌为基地的地下组织，既没有申报登记、也没有经过政府有关部门的批准，”侦探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我想这一点你心里也很清楚，所以你们在暗中进行着一些见不得人的活动——”

“三合堂是发展了一些组织成员、也做了一些宣传活动，没有向政府申报登记过；但我们还向很多无钱就医的贫困家庭与个人免费提供了不少的药品，这都是帮助社会的善举啊！也并不是什么反对政府的事情嘛？”田敏抬起头来争辩道。

“未经政府批准和登记便创建地下组织、秘密发展组织成员、散发帮会性质的宣传材料，这已经构成了严重违法；至于三合堂做的那些事情——除了你刚才所说的，还有很多你可能不知道或者不愿说的事情——譬如勾结香港三合会组织与不法商贩、以及内地尤其是两广地区的违法分子走私贩私、甚至包括毒品，从中牟取暴利；对此、江西省公安厅和省海关已经通过多起案例查实、掌握了大量有四明堂成员——包括你师父孟云波直接涉案的证据； 再拿你们此番来到新余后的所作所为来说吧——通过欺骗手段绑架了崇庆寺的主持僧人明空法师和他的大徒弟玄觉和尚，对二人实施了秘密关押和刑讯逼供、还残忍地割掉了玄觉和尚的耳朵——这些都已构成了严重的犯罪！不仅是反政府而且也是反社会的罪行！你难道要说这些也是善举吗？”

田敏低下头、蹙起柳眉咬紧朱唇不做声了。

“我知道，虽然你是三合堂的成员、但是你跟李昌鸿不同——你能够公开反对李昌鸿的残忍做法、主动去为明空师徒清理包扎伤口，说明你还心存善念、有意想弥补犯下的罪孽；我希望你能够弃暗投明、与非法组织江西三合堂彻底决裂，帮助我们搞清楚他们正在策划并力图实施的阴谋！”侦探放缓了语气真诚地说道。

“那你们想知道什么？我能帮助些什么？”女人沉默了片刻、慢慢抬起了头来。

 

注释：

【1】红棍——三合会组织里的高级职位之一。

【2】撂了——这里指嫌疑人在刑侦审讯中承认、交代了犯罪事实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