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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张书记的宦海生涯(1)从中组部来挂职后的首次亮相

(2021-02-25 05:05:00) 下一个

《北京张书记的宦海生涯》

这篇《北京张书记》写完后,给一些老领导看过,他们说写的很真实、很现实,反映了一些质性问题,甚至还建议将此篇东西作为史料,放进某省的史料博物馆。但我在此仍严肃声明:本文所谓的真实是文学创造的真实,文中所有人物、情节均属虚构,勿对号入座,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本人概不负责,特此声明。

 

一、从中组部来挂亮相

夜里做梦,梦到了20多年前的张书记。

张书记四方脸,背头,脸上架着黑框眼镜,一口地道的北京腔,说话带共振,极富磁性。中等个,微胖,肚子挺出一点,迈四方步,有时穿黑皮鞋更多时候穿黑布鞋,一看就是大干部的派头。的确张书记是大干部,至少是管大干部的中组部的干部。但张书记年龄不大,认识他时我才二十多点,一直把他当老干部看,觉得他成熟老练有派,以为他至少有四十五六岁了,熟了以后才知道他才三十五六。我想这大概和他的职业有关,他是中组部调配北方几省中管干部的某局干事,虽然是小干事,但省委书记见了也要呵呵的夸几句:“张干事不错,张干事年青有为啊……”。

那一年中组部来省里改组省委班子,张干事也是其中一员,完事后,他“想留下来干点实事”,于是就留下来,张干事从此成了张书记,在离省会80公里远的一个有百万人口的县级市,挂职当了市委副书记,外括号正县

而我这一年也正好大学毕业,在这个市人大常委会当了秘书,在北京朋友介绍下和他开始了正式的交往。

张书记第一次在小城亮相就造成了轰动,那天市里召开干部大会,其中一项议程是欢迎张书记,那时正是夏天,张书记穿了件纺白绸的短袖衬衫,深灰色的宽腿长裤,黑皮鞋,手里拿了一把折扇,大背着头,露出宽广的额头,表情轻松的坐在了主席台上,底下是黑压压的各级干部,低声议论着:“这个张书记真有个派头”,“到底是中组部的干部啊,就是不一”,中组部的干部在任何时候都是很少见到的,更何况是在一个县级市。

张书记开始讲话了,先表示衷心感谢,然后叙述了小城灿烂的历史文化和光辉的革命历史,又提到了目前伟大的时代并结合市里的发展规划提了一些重点要求。

张书记的声音极其宏亮,且带磁性,又是地道的北京腔,京腔有特别的发声,加上张书记从胸腔里发出的共鸣声,昂扬钝锉的让人感到就像远处许许滚来的隆隆的雷声,清晰又极富震撼力,直入耳膜然后轰响心底,底下掌声热烈。说到高潮时,张书记站了起来,用手指着会场: “我看这个会场,包括这个市委市政府的办公楼、这个大院,就跟不上这个时代了,不但陈旧而且建筑样式也保守,体现不出我们市的悠久历史和现在的精神风貌,应该炸掉重建”。为了加重语气还劈了一下手掌,本来这语气这气势,此处应该有掌声,但掌声却没有响起,各级干部们面面相觑,互相交头接耳“真要炸掉吗?”,“才盖了不到五年就要炸吗?”,“多好的房子,还统一供暖,就要炸掉?”,会场里一片嗡嗡声。

我事后才知道这座市委市政府的办公大院真盖了不到5年,过去的大院根本没有楼,是一溜溜低矮的平房,冬天没统一供暖,夏天也没有空调,一到雨雪天就四处漏,最后快成了危房,实在拖不下去了,市里才多方挤压四处筹款,历时三年才建完。会后各级干部仍议论纷纷,小城人是绝对不充许败家子行为的,而且当时小城也颇有些破旧,所以在物质创新方面小城人没有太丰富的想象力。

说实话我喜欢这个院子,院子内有很多郁郁葱葱的树木,显得非常的幽静,而且前院是办公楼,后院就是家属院,特别是到了夏天,幽静的树荫里蝉声一片,因为要午睡,下午3点开始上班时,机关干部们沿着树荫踏着蝉声揉着睡眼,从后院宿舍向前院办公楼走去,不紧不慢的与周围的景物显得非常的和谐,有的人因为中午喝了酒,酒精还未全部的退去,脸和脖子还显得红通通的。到了黄昏下班时,在夕阳的映照下,树丛更是一片金黄,一辆辆的小轿车又在斑斓的树荫下,一闪一闪地驶出前院,去赴夜晚的酒场。这一切都让整个院子显得非常的古朴祥和。

“这么好的院子真要炸掉吗?”,议论很多天不能平息,但张书记丝毫没有察觉,仍然气宇轩昂雷声隆隆的四处忙碌着,我不太放心,就去找赵主任想打听一下这件事的真实反映。

赵主任是市人大主任,也是我的直接领导,更是小城的一个重要人物。赵主任的形象可以用清癯二个字来形容,我第一次见他就想到一句古诗“司空表圣宜贤良,清癯不欲游岩廊”,赵主任外貌清癯,内在精神也可用清癯来形容,不虚胖不夸张也不沾酒肉烟气,清心寡欲但却有一种内在的张力。我常常想长这样的人,早年一定是能吏干员,晚年一定又是贤良乡绅,赵主任就是这样的人。

但赵主任的仕途却坎坷颇多,由于他二个妻舅在台湾据传是特务,所以官越做越小,从地委行署下放到了县,又从县下放到了公社,从正县级变成了正科级,而且一干就是二十多年,把县里一大半以上的公社都干了个遍,他和我说“为了工作没黑没夜,一年得骑烂一辆大红旗”,我见过那种叫大红旗的自行车,三角架的钢梁简直就像小手臂这般粗,农村人都用它来当载重车,我感叹能把这种车骑烂这要跑多少路啊。

赵主任不但苦干能干而且还会干,“到一个地方就能让一个地方变个样”,很多人和我说:“哪里的班子不团结,就把赵主任派过去,不换一个人,不动一个职务,就能班子重新团结起来,这可是大本事啊”。

虽然赵主任一生郁郁不得志,但在小城却极具清誉并且德高望重。我一到人大,一和他接触,就把他奉为了我人生的良师益友、小城风土人情的活字典和官场释疑人。

我问赵主任张书记要炸楼的事,赵主任说:“炸不了,说大话,要炸也是十年以后的事,现在说它干什么?场合也不对” ,“那对张书记会有什么影响吗?”我又问,“他刚来,又是北京来的,不了解情况,口气大一点可以理解”。我放下心来。

后来我想提醒一下张书记,特意问他,你怎么会想起炸楼的呢,他镜片下的眼睛直愣愣看着我:“这楼太陈旧了,肯定是要炸,肯定要盖新的嘛”,我学着赵主任的话说:“就是炸也十年以后的事了,现在说它干什么?说早了,场合也不对”,“十年太晚了,二年之内一定把它炸掉”,张书记挥着手坚定的说。

事实上张书记的二年炸楼是不可能实现的,但赵主任的十年却说中了,第十一年后,市委市政府盖了一座极其宏伟的大厦,大厦坐北朝南,背面是一座山峦,而据说这山峦就像一把椅子,大厦就坐在椅子上,场面极大,左前边是一座假山,蜿蜒的像一条青龙,右前边是法院检查院大楼,象征白虎,而正前方是个大广场,花坛里鲜花盛开。广场前方有一条十六车道的中轴线直通北面的省会,甚至与北京的中轴线相通,预示着坐在这大厦里的人会一路向北,出省官或京官,但不知为什么自盖了这个大厦,却再也没走出一个省官更别提什么京官了,还不如原先的那座大楼虽然破旧却出了好几个正省级。

把十年以后可能要发生的事,现在就大张旗鼓的说出来,这就是张书记,但这并不影响张书记的升迁,不到三个月时间,张书记就提拔了,成了这个市所在地的地委副书记,又过了不到半年,地区改成了市,张书记就成了这个有600多万人口,下辖六个市、区、县的地级市的市委专职副书记、三把手,不到一年的时间从正科升到了副)。

那时候我在小城一条的幽静街上租住了一个小院子,院子不大,但却有一颗大槐树,

 

(待续,下见:二,地方实力派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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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大马哈鱼 回复 悄悄话 序幕已拉开,好戏在后头!
guozheng 回复 悄悄话 拜读了,你一定参与颇深,不易啊,能出污泥而不染!希望看到更多更好的作品!是身体力行的那种!
山中无老虎 回复 悄悄话 哈哈不好意思,是你写的吗?恕我直言,如你所写那你一定在官场混过,不知道后面写的怎样?城里写的官场里的官场小说大多都是胡吹海嗙,瞎编乱造,但愿这篇不是!谢谢分享
乐宁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格利' 的评论 : 谢谢夸奖,整篇可能有点长,但能看的下去,应该越看会越有意思,谢谢了,望常来常往
格利 回复 悄悄话 好,起篇气势宏大,张书记有来头。似乎是个干“大事”的人。主人公作者清浊明辨,爱憎分明,肯定也有一番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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