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斗风一过去,城里终于恢复了表面的平静,积压已久的焦虑与迷惘却如潮水般涌进一些家庭。马震海和四弟从关里老家归来,城里的一切似乎都变了模样,街道墙上都是宣传标语,胡同里各个年龄的孩子们都没正经事干,大家在一起胡说乱扯些没用的东西。 马震海此时应该从初中三年级毕业,文化大革命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将原本清晰的教育制度搅得支离破碎[
阅读全文]
文盛里五号最里院孙家的四小子,不是个省心的孩子,上次和马家五小子打架,被邻居赵大娘给劝阻了。这次在胡同里又和谷家的二小子打架,没打过人家吃亏了。孙家是正经人家,平时对家里孩子管教的挺严,老大已经工作多年,老二刚进厂学徒,老三初中没毕业,老四正是人厌狗嫌的年纪。打孙家四小子的谷家二小子年龄大点,孙家四小子的描述中,自己是被欺负了[
阅读全文]
正阳街小学墙高院深,想是以前哪家大户的宅院,解放后就做了小学校。学校坐南朝北,临街是一面近二米高墙,其它三面都是宽敞的瓦房顶教室。正阳街小学是两进的大院子,整个小学南北呈长方形坐落在居民区里。从正阳街小学最里面也是最南面的教室翻过两个居民大院就是三道湾胡同,三道弯胡同的大多数孩子们在这里上小学。某一特殊年份,三道湾胡同适龄孩子[
阅读全文]
中街戒严了,正是晚上大多数人下班的时候,从朝阳街到小西门,行人和车辆一律不准通行。老辈子人也许还知道“戒严”是怎么回事,承平日久,年轻人和孩子们都觉得稀奇,三道湾胡同在正阳街的入口处聚满了看热闹的人们。正阳街没戒严,离中街近的正阳街胡同口都有“霸山妖”或者“撩闲”的綹子派人守护,手里攥着金属短棍或长枪,不动声色[
阅读全文]
方城的天仿佛染上了一层灰色,商场里柜台边的顾客们、副食店排队的妇女或孩子们、还有拥挤的公交车上的乘客们,常被人偷走自己的钱包。听到丢失钱物的人们哭声和骂声时,拐过街角就会看到有半大小子们在嚣张窃笑。他们成群结伙,眼里没有敬畏只剩挑衅,站在巷口抽着烟,时不时冲路过的人吐口水。原本只偶尔出没的小偷,现在像是雨后春笋般地繁衍着,城里[
阅读全文]
还算宽敞的三道湾胡同让人觉得狭窄了,全胡同的人都开始“早请示,晚汇报”,中午要聚在胡同里集体跳“忠字舞”。马震海、韩冬梅和一群孩子们学得够快,高唱着谱了曲的语录歌,身体随着领舞的人跳得有模有样。可苦了那些年过半百的家庭妇女,她们在旧社会裹的小脚,费力地支撑着手舞足蹈的身体;大娘大婶们臊得满脸通红,跳得也是乱七八糟,心[
阅读全文]
一九六六年八月某个凉爽的傍晚,天色刚暗了点,暮色笼罩着方城里如迷宫样的胡同。马震海坐在缝纫机前面的椅子上,他手里拿着一尊铜制千手观音,缝纫机台上还有一尊铜制大肚弥勒佛。两尊铜像有成人巴掌大,是实心铜铸的,父亲几年前从一个收废品的朋友那儿拿回家给他们当玩具。他轻轻擦拭手里的千手观音,手指沿着每一个手臂摩挲,这是他无聊时打发时间的[
阅读全文]
马震海的好朋友吴绵缜考入了一所市郊的住宿中学,这让一对好朋友见面次数骤然减少。曾经放学后一起去小人书店翻阅最新的连环画,如今只能靠周末的时间短暂相聚。星期天,马震海有时会去吴绵缜家,有时吴绵缜会来找马震海。两个人开始读长篇小说,彼此交换从图书馆或邻居家借来的书,讨论故事里的人物和他们的命运。 他们喜欢去爬城墙,像小时候一样比[
阅读全文]
沈阳的七月有夏季的热烈却没有三伏天的燥热,学校都放暑假了,学生们聚在一起就是玩。去公园玩去商场玩去同学家玩,也有的同学被父母送回农村老家去玩。白天没有暑热,傍晚有时还要披件薄外套,蚊子苍蝇很少,晚上可以睡个安稳觉。这个季节是沈阳旅游的季节,可以去故宫看清室皇家遗物,可以去北陵东陵看湖光山水,也可以去中街太原街采买商品。今年这个[
阅读全文]
院里韩家有亲戚来了,一米八的大个子,长得健壮结实孔武有力。见人有礼貌,说话很得体,是梅子的大舅从老家投奔姐姐韩婶来了。韩家大舅是退伍军人,在部队是副连长,转业分配到山西一个小县城工作。大舅是个怪人,梅子后来告诉海子许多她大舅的奇闻异事,三十多岁还没结婚。不愿意蜗居在山高水远的小地方,无牵无挂一个人“闯关东”,要在大沈阳成家[
阅读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