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溪流

生活的溪流波连波,浪花里飞出七彩歌,酸甜苦辣咸都是宝,生命树结满生命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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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救孩子!!!

(2007-11-15 17:08:20) 下一个

网瘾·毁灭·拯救

2007-11-15

  口述:李晓、张莉萍、赵美美、杨永信等
        整理:曹晓波
        摄影:曹晓波


  读稿人语

  莫小米

  想对家长说

  没有不出色的孩子,只有失职的家长——这是一个教育专家说的。

  曹晓波初到网瘾治疗中心时,看到的景象出乎他意料,把门的,帮着布置课堂、维持纪律的,竟然大部分是家长!他们正用行动矫正自己曾有的失误。

  这些家长中不乏世人眼中的成功者,有级别不低的领导,有开着轿车的企业家,可就是对自己的亲生孩子,束手无策。

  治疗课中有个游戏,就是将一对对家长和孩子的各一条腿绑在一起,赛跑。有个孩子染上网瘾后严重损害了健康,跑起来颤巍巍的,他说:爸爸,我们先练练吧。就这么一声“爸爸”,那个魁伟的男人、单位里的一把手,竟潸然泪下,孩子已经多久没喊他一声“爸爸”了呀。

  凡事若成了瘾,戒起来都痛苦万分,但成瘾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会有一个漫长的过程,孩子的网瘾只能说明,做家长的忽视自己的孩子已经很久了。

  正在为孩子的教育问题伤透脑筋的家长们,不妨扪心自问:我失职了吗?



  曾经的

  网瘾孩子李晓的叙述——

  (山东省临沂市第四医院网瘾治疗中心,入院的患者称作“盟友”)

  (盟友李晓,男,14岁,山东沂南人。)我上网成瘾,我爸真揍,我特恨他。有一次,我拿匕首把他胳膊穿了,两年没说话。我恨谁,就在游戏中当虚拟人物打!消气,还能积分,杀一个人,分儿更多。有一天我爸气坏了,拔了网线,我就摔他的手提(电脑)。我偷家里的钱总共有两三万吧,我妈说,缺钱向她拿。她能给多少?

  我主要是敲诈,有一回,堵了一个同学,认识的。我说明天这时候这地方拿500块钱来。他没应。我一砖揳(劈)了他脑门。派出所来了,我没成年,我不说同伙,没招。我们还搞来一支电击棍,350V,戳过十几个人。有一次,那人硬,戳大了,他倒地晕了过去,第二天他给了350块。

  我做梦都在虚拟世界里,让虚拟人物穿好的衣服,用好的装备。一把刀,三千、五千、上万(虚拟币)。我买的全是极品,防备能力特高,刀枪难入。你不死,分儿就“噌噌”往上升,整夜停不下来。充50块(真币),玩两天。要能升级,赚个百万、千万(虚拟币)。赚不来,只得用真币买,10块钱买100万。

  我被送来的前一天晚上,为了一点小屁事,一砖揳(劈)倒了一个人。没想到一下子上来30多人,我被打趴了。我一个电话,来了一百多哥儿,操的铁条,匕首。匕首讲究,出壳一厘米,捅进去,一拉,出血不出命。完事了我在网吧,第二天回的家,没事似的。我爸我妈也没事一样,我妈说闲着干吗?上临沂去玩玩。我就被骗来了。

  网瘾孩子的

  母亲张莉萍的叙述——

  (张莉萍,女,天津人,盟友刘新的妈妈)我孩子读初二时,去买电脑光盘,那盘灌错了,全是黄带子。我儿子后来跟心理医生说,他看了,噌——过电似的,脑袋一片白。身子啊,就一个哆嗦,冷汗嗖嗖地。打那以后,孩子变了。就那样,化学他还考了119,满分是120。挺努力的一个孩子,心结恁大,总看那带子。到了高中,压力一大,对嘛都没兴趣了。有一天,他说妈,司机骂我。我说吗事?他说司机骂我走路不长眼。他说我怕嘛车子,撞死就撞死,活着嘛意思。

  我就觉得孩子要出事,哪有心上班?有人说孩子是中邪,烧黄纸、请风水先生、花钱买符,我嘛都干过,孩子还是没精神。有一天我唠叨他,噌!换一个人似的,他说:“你别管我!”我也晕,就打他,第一次啊,够狠的。他手流了血,一抹眼,眼皮全是血。我怵了,瘫了。他说,妈呀,你带我去看心理医生吧。我想孩子突然明白了,心里肯定有过不去的坎啊。我就搂了他哭(连续的哭)。

  我找了心理医生(天津的),我儿子说了心结,配了药,好了不少。到了高二,又变了,玩开游戏了。刚有了一丝希望,又犯了迷。你还不能说,一说,眼睛白愣愣瞪你。有一天,孩子一天没接我电话。雀蒙眼(傍黑)的时候,也没回来。我预感孩子要出事,也不敢麻烦人,自个儿找了一百多家网吧。我不断给孩子发短信,手机都热了,我说刘新啊,你就给妈回个话,妈有对不起你的事。旁家的门一响,我人就抖,心啊,就往上拎。孩子真要出事,我活了有嘛意思?我越想越邪,绝望了,我写了遗书。我有一个78岁的母亲,一写下“妈妈”,就写不下去了(哭)。

  他爸这几年也老多了,我不敢和他提起孩子,他也怕和我说孩子。有一次我醒来,他爸在抹眼泪,我也哭。我说你就再找一个吧,有个好生活,就我和孩子在一起受罪吧,我不能没刘新。他爸搂着我给抹眼泪,他说这家就是我俩的,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他爸,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到现在。

  第二天8点多,他爸发神经一样呼着喊着从楼梯上来,他说刘新有下落了,在天津医院。后来才知道,那一夜,我嫂、他姑都没睡,都在漂(找)。医生说孩子买了一把刀,想了不少死的法子。他问医生,什么法最没痛苦。我一下子……

  看见孩子,我都不敢认了,嘴唇漂白,痴呆。我心说是我眼肿,看不真切?我家离“南大”特近,后来我找了四个家教,我说我儿子有心结,你们给讲理想,心理疏导,打球,都算辅导。孩子后来算是考上大学了,我答应给买一台手提(电脑)。他说不要,要一万块钱。嘛事儿也不说。现在才知道,他想找女人。

  有一天,老师来电话,她说刘新三天不见了。我们又找开了,还是天津医院孙大夫给弄回来的。这孩子,一阵糊涂一阵儿醒,那几天他在塘沽开了一个房间,就玩游戏。我说儿子,你咋办?他说你养我呗,养到25岁,让我结婚。你说,这嘛话?都不着边际。我给他送到学校,老师说去军训吧。他就坐着,发呆。给他吃药,药扔地,用鞋碾。还说你给我走!

  那几天孩子又没了,他爸说,真要是在网吧,立马送临沂四院。他爸是看央视播的片子,才知道这网瘾治疗所的。

  记者旁观网瘾治疗中心的

  一堂心理点评课——

  临沂第四医院网瘾治疗中心主任杨永信(以下简称“杨”):请于中全上来。你先说说从哪来?为什么?

  于中全(以下简称“于”):青岛,三天前让我妈骗来的,她说来微山湖玩。

  杨:大家看,于中全画的地图。你说,这图派什么用?

  于:逃跑。

  杨:于中全妈妈,请上来。要不是盟友检举,你知道孩子想什么吗?

  于母:不知道。孩子以前挺好的,初二,转了一个最好的实验中学,一下子成了第40多名。有了压力,开始上网吧玩游戏,不到半个月,花了3万多。还自闭,我送水到他房里,他瞪我,仇视父母。

  杨:我来念念于中全的(戒瘾)日记,顶会用词的,他写:这里是“治标不治本”。请大家说说,国庆期间,那么多盟友返院现身讲课,是“治标不治本”吗?

  众盟友:不是!

  杨:于中全,你说说,你花的3万多块都是父母给的?

  于:有自己拿的。

  杨:家里的钱,孩子可以随便拿吗?不能随便拿的请举手?(半数以上盟友举手)

  杨:请举手的站到前面来。

  杨:请问盟友,当你们不能随便从家里拿钱时,怎么办?有偷的没有?有的请举手。(一片举手)哦,数不过来。那么没偷的请举手。1、2、3、4……77位盟友,19位没偷过。

  杨:偷过的盟友,能不能告诉大家,家里偷不到钱怎么办?(盟友纷纷回答)去外面偷?去抢?有这一种行为的盟友,请站出来。哦,11个。胡斌,你能不能说一说你是怎么偷的?

  胡斌:我是敲诈,敲诈同学,3百、5百的,都有。最多一次敲诈过3千。总共有2万多。后来同伙被公安抓了,我跑了,又敲诈了几回,因为要往拘留所送零花钱。他们拿我当亲兄弟,我不能不管他们。

  (胡母哭着站起来)太可怕了,胡斌,你来了两个月,今天才说这事,要没有杨叔,你到老不会说这实话。

  杨:胡斌的父亲还说现在就可以带孩子回去了,大家说,可以吗?

  盟友家长齐声:不可以!

  杨:做父母的这种侥幸心理,什么时候能改掉,孩子才能真正地改变。刚才我接到一个家长的电话,说孩子出去又变坏了,要送回来。我很矛盾,接受了,没床铺,四个人的房间现在都安排七个人了;不接受,孩子怎么办?我说,一定要给足孩子三个月,你家长不配合,我怎么得以实践?

  吴父(起立):吴小伟,你有没有参加过抢劫?

  吴小伟:参加过(吴父一下子说不上话来)。

  杨:有没有伤过人?

  吴小伟:伤过,有一次抢一辆摩托车,那人不肯下车,(刀)就直接砍过去了。摩托车卖了,我分了1千块钱。

  吴父:我们那地方,也有责任啦,有一段时间,治安不好啦。

  杨:这说法不对,你是在推卸责任。你要清楚,你这种想法,是会误导孩子的。你把孩子从广东送到山东,说明你有决心。但这一句话,孩子听了,又会动摇改正错误的信心。通达路(临沂第四医院所在)有多少网吧?临沂有多少网吧?全国有多少网吧?我们管得过来吗?但我们可以管住自己的孩子。

  某盟友父亲:吴小伟爸爸,你说这话没水平,社会风气不好,我们没法追究。孩子能暴露自己的错误,是进步。我们应该思考,做父母的还有哪些不足。

  某盟友母亲:昨天,家长委员会讨论的就是怎么配合教育。家庭是社会的细胞,只有家庭好了,这个社会才能好。

  吴父:对不起啦,我以后是不会这样说了啦。揭阳的治安现在是好了不少,公安局长都换了啦。

  邹母(起立):邹密、邹全,你们偷过多少?你爸你妈的钱,都是公家的(带回家保管的),你们拿了吗?花哪儿了?

  邹密、邹全(双胞胎):偷过5百块,花网吧了。

  邹母:(哭泣)我从小给你们讲过,妈妈小时候,村里有一个驼子,抢了一块五毛钱,枪毙了。你们告诉妈妈,你们有没有抢过钱?(痛哭)邹密、邹全,你们到底有没有抢过?!

  邹密、邹全:抢过。

  邹母(放声大哭):我真的无语啊!

  曾经的

  网瘾孩子赵美美的叙述——

  (赵美美,女,16岁,山东济宁人,文静秀气。)曹伯伯好。

  (曹:你勇敢地站出来承认参加过敲诈,不错,能不能讲得细一点?)

  我14岁迷上网络,开始是QQ聊天,后来玩游戏。我玩“劲舞团”,虚拟人的衣服、鞋子、首饰、道具,都得花钱买,顶贵的。越想打扮得漂亮,越缺钱。我管我妈要,我妈卡我,一天只给30块。后来我交上团伙了,连续读了两年的初二。

  我们收保护费,谁交了,保护谁。不交,就打。我爸给我转了三个学校,在我们梁山,到哪学校都知道我打架狠。我们不拿砖揳,那是男孩干的。我们拿钢管,被打成骨折的也有。收保护费的钱分到我也不多,钱不够用,就在网上骗女生。卖给夜总会,卖到河南,一次两千、三千。

  我是我爸骗来的,他说上临沂去读书。我说上那么远去读什么书。他说你还想到什么好地方去读书?我一听,“啪!”就把碗摔了。

  来这53天了,刚开始也想过跳窗溜。盟友看得紧,没用。你问印象最深的是什么?一次点评课,说的是一个盟友彻夜不归,他爸爸妈妈、奶奶在雨夜里找了他一宿,病倒了。大家都哭了,我想到父母,也哭了。这是我第一次哭,我爸也哭了。

  还有一次是“磕等身头”,先看录像,信徒们一路磕等身头去朝圣。后来出去郊游,杨叔要大家体验信念的力量,试磕一下“等身头”。我一边磕一边说,只要我能改变,我磕到死都愿意。我妈听我这么说,她说只要我能改,她愿意陪我磕到底。那天我妈真磕了,我抱着我妈哭了。

  昨天躺在床上,我还在想:以前我妈问我,回去还上不上学?我说不上。现在希望妈妈能给我换一个环境,最好没人认识;二是风气要好,让我重新做人。

  临沂四院网瘾治疗中心主任杨永信的叙述——

  1982年,我从沂水医科毕业,一个人分到精神病医院。老师念我的名字,全班大笑,说我去和疯子打交道。那时候这专业特受歧视,医院也在临沂河东区的汤头镇,一座座破瓦房。

  迁到这里是1995年,当时很偏僻。不到万不得已,患者不会被送来。那时我当了主任,一年收治不了多少病人。2003年12月,我向院长提出将精神病房改称“心理康复科”。没料到,五个字一改,几个月,27个床位增到46张,后来扩成了6个病房。

  2003年底,我去某中学讲心理健康课,老师、学生纷纷向我谈上网难以自拔的事,家长也来找我寻求给孩子戒网瘾,这就激发了我的探讨。开始,我还着重宣传、呼吁。但事实证明,要戒网瘾,首先要矫正孩子的性格缺陷,要让孩子住下来,按特定的模式,接受系统的治疗。

  2005年12月,第一个网瘾孩子刘金送进来了。这孩子上网四年,高一连续读了三年。打、偷、抢、骗,搞钱上网。两年了,不和父母同桌用餐,也不喊父亲一声“爹”。我从矫正他的性格缺陷入手,逐步摸索,也就有了戒网瘾模式的雏形。这孩子经过四个多月的治疗,彻底变了,后来被南京某机场录用。

  我的戒网瘾模式,说白了,就是当病来治。有的家长不承认是病,相当抵触。你说这不是病,他还成瘾,这是事实。对网瘾的研究,中国有“南北陶”之说。“南陶”是华中师大的美籍教授陶宏开,着重剖析网络的危害,认为网瘾不是病;“北陶”是北京军区总医院成瘾医学中心主任陶然,认为网瘾就是病。我偏后者。所以,首先用药物来平衡孩子成瘾后带来的神经内分泌紊乱,改善体质;再结合心理、物理、工娱的治疗。

  长期上网,都有不同程度的焦虑、抑郁。不少孩子心理脆弱,精神萎靡,两天吃不下一碗方便面,猝死在网吧也常有所闻。我儿子一度也陷过网吧。高一时,有一天我媳妇来电话,她说儿子好几天没去晚自习了,还通宵不回。我家离医院不远,我说媳妇你别急,叫儿子到我这里来吃饭。儿子来了,承认上网吧了,也知道不对,这就好办了。所以,我要求盟友天天写戒网瘾日记,开启心扉,对症辅导。

  等到这样的孩子有五六个时,我说院长,能不能挂一个网瘾治疗中心的牌子?院长很支持,艰难也由此开始了。首先是稳定情绪的药能不能用?其次是孩子情绪一旦冲动家长怎么配合?开放式的治疗中心如何让孩子留下来?

  措施还是有的,不叫患者,称“盟友”;不穿蓝条病服,穿迷彩服。每天心理点评,课前课后唱歌宣誓,激励意志。当然,初来时的孩子并不那么容易,暴躁。我就采用一种微量电仪器让他安静,这也是治疗精神病人的常用方式。家长不理解啊,有个孩子进来一星期,刚刚安静下来。他爸来看他,一见“精神医院”,特反感。孩子也一反常态,说我用电击他。他爸不但带走了孩子,还骂我混蛋医生,虐待儿童,要告我。

  曹老师,刚才你说,听我的心理点评,担心家长受不了,这已经是过大劲了。我说,要改变孩子,首先要改变你家长,一是要改简单粗暴;二是要改过分溺爱。家长陪住三个月,就是让他们接受教育。我说什么时候家长不被孩子操纵了,孩子也就有希望了。现在你看,戒网所的门,都是家长自发看守的。

  (临沂四院人事科长杨淑云插话:我常说,杨永信啊,你的工作太危险。这些孩子都在变数之中,2004年10月,山东省精神卫生中心有一个医生,就是被病人砍死的。)

  是的,险事多了,临沂有个小痞子,一身文身。他爸妈离异,是他妹子送来的。第一天晚上,他不光闹,还偷了他妹子的手机,呼来五六个弟兄,挟持人质要走。他妹子、他姑都说让走吧。我说,既然来了,不会让你轻易走的。我拿了一床棉被迎上去,当场下了他的铁器。三个月后他出院,给我跪下了,抱了我哭,说杨叔啊,我要给你看看奇迹。

  已经收治了600多人,什么样的都有。有在银行门口抢钱,拿刀砍了人,还背了人去取钱的;有两只耳朵八只耳钉,鼻子上一只,嘴唇上一只,说是网上交的女友,分手一个,扎一个钉做纪念的……三个月后,都换了个人样。你看我们的房间设置,一边是床,一边是折叠椅。盟友睡床,家长睡椅。十几天一过,不少盟友就主动和父母换了,自己睡折叠椅,还给父母端洗脚水。

  治疗中心还开办了“戒瘾网吧”,盟友在规定时间可以上网。家长特反感,说我们花钱戒网瘾,你反让孩子玩电脑?我说,我们不是要孩子远离电脑,而是要培养他自控自律地上网。搜索、阅读、写作、设计,这些网络的功能,都要让孩子掌握,这也是时代的要求,电脑毕竟不是玩具。

  “二偏”、“三偏”(二次、三次地反复)的也有,有一个孩子叫徐律,沂水县来的。为了上网玩游戏,偷卖了家里的彩电,见了他妈手里的钱就抢。他父亲游手好闲,他妈的收入又低。第一次送来,交不出费用,十几天就走了;第二次进来,也是缺钱,不到日子又走。第三次进来,临近高考,模拟考试砸了,老病重犯。为了送他来四院,他妈卖了家中唯一的一台小空调,凑了1200块钱,请了几个小伙子,“押”来的。路途只有50多公里啊,当妈的却无能为力。

  我分析他反复走偏的原因,点评课中反复诱发他进取的意识。有一次野外活动,我让孩子们蒙上眼睛,在崎岖不平、两侧布满水坑的弯路上走。徐律无数次掉进了水坑,没人帮他,他执著地走,走得狼狈不堪,还是走偏了。我告诉他,一个人一旦自以为是、偏离常人的行为,就像蒙眼走路,终会掉入万丈深渊的。这时候,杜向河像是突然醒悟了什么,汗水泪水全都有了,给他妈妈跪了下来。

  徐律开始转变,一边接受心理治疗,一边刻苦复习。在戒网所迎来了高考,被青岛理工学院录取。这孩子一入校就表现突出,被推选为班长,当了学生会干事。

  国庆期间,我们组织老盟友返院,徐律向新盟友作了汇报。他说他在大学里穿的是戒网所的两套迷彩服,一双十几块钱的人造革鞋子捂烂了脚,我听得掉了眼泪。我这人还是能控制得住感情的,但那一天我是真动情了。盟友们哭了,家长纷纷流泪为小徐集资。有一个盟友叫伟豪,发誓要向徐律学习,伟豪的爸爸当即承诺:承担徐律今后的全部学费。

  哎,挽救孩子,真的不是我杨永信一个人在努力啊。


不穿条纹病服,穿迷彩服。


网瘾孩子画的逃跑地图。


网瘾孩子的戒瘾日记。


每个家庭都配备床和折叠椅。一开始多半是盟友睡床,家长睡折叠椅。
十几天一过,不少盟友就主动和父母换了。


(转自2007年11月15日杭州日报第19版“倾听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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