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坚峰

彩虹那头寻找狐狸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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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去了五七干校

(2020-10-26 03:13:30) 下一个

1974年,父亲去五七干校劳动。

父亲在干校的时候,母亲带着我去探望过,但我对这次探望的详情经历忘了不少,我把能记得起来的写下来。

那些年,父亲经常出差,每回父亲走,我就数着日子盼父亲回。父亲出差回来,从楼下走上来,手里拎一个旅行包,我和妹子看见了,欢喜的跑上去,抢着帮父亲把包拎回家,再抢着拉开拉链,把包里的东西翻个遍,从衣服牙刷剃须刀下面总能找出专为我们带回来的好吃好玩的外地特产。

父亲去干校,是我印象中离家最长的一次,比以往出差的时间都长。干校在太湖中间的马山。马山是个岛。

母亲带我去干校看父亲,那时母亲在轮船公司上班,公司有一班航线是开往马山的。我和母亲一早去乘船,船员都很熟,大家都是公司的人,我们因此有了特权,非但不用花钱买船票,还直接坐在轮船驾驶室里。母亲和驾驶员船佬大说话,我看太湖景色。

船向马山开进,湖面上红日升,鸥鸟追逐船儿飞翔,上下盘旋,船员拿小鱼向空中抛去,红嘴鸥飞下来一口衔住鱼儿,吞下。这是船员在做表演,观众就我一个。

船到开阔的水面,速度加快,有船员拿出一口小网,挂在船舷边上,一会儿起网,里面兜住不少银鱼和针嘴鱼,母亲告诉我这些鱼是船员们中午的小菜。

母亲和我到了马山,问路找到干校。

父亲的干校在小山坡上,那是前后几排砖瓦平房。我们一到,有人去外面喊父亲。父亲在地里干活,挽着裤管,一头大汗赶回来。

我记得父亲告诉我们,他在这里吃住过的都是集体生活,半天下地劳动,半天学习,他还当了一个什么小组长,一起来干校的都是市局工矿的头,有谁谁谁,许多人以前就认识。从父亲言谈看出,他的气色不错。

饭后(在哪里吃的也忘记了),母亲给父亲留下了几件衣服(可能还有吃的?),父亲带我们在周围走走,看看干校的环境。然后送我们去了轮船码头。在路上,父亲指着远方的山峰说那是马山最高峰冠掌峰。

父亲在干校还没毕业就终止了,在我们去过不久,父亲在一次学员体检中X光检查出了肺部有一阴影,疑是癌变。那时父亲的关系还在微型轴承厂,通过厂里熟人关系转往上海胸腔医院,后经复查确诊为一般炎症。那些日子,我家经历了一种过山车式的大悲大喜的变更。这是另一段往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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