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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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鬼谈(18)

(2021-10-15 08:29:29) 下一个

盛唐鬼谈之县令之妻

今天咱们说这故事的主角姓吴,是个书生。有一年他去会(hui四声)稽游玩,会稽在哪呢,就是现在的浙江绍兴。
路途之中邂逅一女子,这女子是貌美如花,俩人一见钟情。
吴生假借问路,挡住女子。
“小姐,敢问前方可有景致赏心悦目?”吴生问。
那女子一笑:“若奴家未能让公子留恋,再走下去也是徒劳。”
吴生一听,有门儿。立刻向这女子求婚,女子马上就答应了。
这段,我认为,不可能!
唐朝的女子比现代人还开明,闪婚不讲价,俩人互相看着顺眼就搬一起住。父母之命没有,媒妁之言也不要了,吴生是读书人,怎么可能呢。
这女子姓刘,咱们称她为刘氏。就不要吴刘氏了,太绕嘴。
话说俩人夫妻恩爱,日子过的甜美。过了几年喜从天降,吴生被朝廷任命为雁门郡县令。
雁门郡在哪呢,现在的山西太原附近,小县城不大,也就四、五万人。
刚到山西的时候一切还好,刘氏人不但长的秀美,性格也好,不笑不说话。
对吴县令关爱有加就不用说了,对丫鬟奴仆也善良,从来不发火从来不责骂,家里外头人人夸赞吴夫人,都说两口子郎才女貌,是天生的一对,地配的一双。
好日子没过半年,出事了。
这刘氏开始发脾气,无名火。不光跟仆人们发,跟吴县令也发,整个府里头人心惶惶,都不知道该怎么伺候这位县令夫人。
吴县令左思右想也不知道哪儿得罪了刘氏,只好处处加着小心,生怕惹恼刘氏。
这一天早起,刘氏梳洗完毕,坐在前厅等着吃早饭。忽然就想喝口水,丫鬟连忙去后面泡茶,等茶泡好了端上来,那边早饭也预备好了。
刘氏想吃早饭,又有点渴,心里一急端起茶杯就喝。您想想,滚烫的热茶,你得晾一会儿才能喝,还得小口喝。
这刘氏可好,也不知道怎么那么急,一口热茶下去,从嗓子眼倒进心肝脾,换做别人当时就能烫死。
刘氏身体不错,那也是烫的哇哇怪叫。这下扔掉手下茶杯,一个箭步跳到丫鬟跟前,左右开弓大嘴巴就给抽上了。
吴县令正坐在饭桌旁等夫人吃饭呢,他从没见过刘氏这个样子,都看傻了。
心说这是我媳妇吗,这是孙二娘转世吧,太暴虐了。
好歹其他人把刘氏拉开,那小丫鬟才保了条命。发完这顿飚,刘氏就跟没事人一样,该说说该笑笑,什么都不耽误。
这哪行啊,哪有随意殴打仆人的,自己身为堂堂县令,传出去有何脸面见人。
“夫人啊,刚刚为何如此暴躁。下人无过,是你太过心急,你这般责罚与她,怎能服众。”
吴县令的意思是,本来是你喝茶喝急了,怎么可以埋怨丫鬟,还往死里打她,这做派让仆人们不耻。
刘氏冷笑一声:“今天这还是轻的,只因桌上食物丰盛,我没空理她。换做他日,定啖(dan四声)之。”
就是说今天我够吃了,要是哪天我吃不饱,一准把这丫鬟吃了。
吴县令只觉得刘氏神智不清,不可理喻。
自己私下琢磨,刘氏是南方人,初到北方可能水土不服,且远离故土,也许心绪不宁。
这般胡作非为恐也是心病,也许呀,再过段时间就能好,谁还没有心烦的时候呢。
可惜事态没有吴县令设想的那么简单,家里这位夫人丝毫没有好转,而且愈演愈烈。
她不光打人,她还咬人。
府里的女仆屡次遭殃,就连膀大腰圆的男仆都不是刘氏的对手,还有好几个被刘氏咬伤。
吴县令是本县父母官,自己媳妇咬人理应处罚,可那是县令夫人,也没人敢去告状。吴县令只好给家奴赔钱赔罪,好生安抚。
家奴之中有见多识广的,好心给吴县令提醒。
“老爷,最近夫人行径反常,暴躁易怒,且经常目露凶光以齿撕咬。小的听老辈讲,有鬼附身之人才有此征兆,老爷不可不防啊。”
吴县令哪信这个,只以为是癔病发作,过了这阵子就好了。所以打那以后,吴县令开始疏远刘氏,形同陌路。只待她恢复如初再说。
刘氏自己在后院生活,吴县令在前院生活。这种相安无事的日子又过了几个月。
吴县令有几个好朋友,不乏舞枪弄棒之人。这一天哥儿几个相约去郊外狩猎。
作为书生吴县令倒不是喜欢打猎,苦于在家中寂寞,就跟着大伙儿去了。
众人来到郊外,纵马狂奔。猎犬、猎鹰,长弓、套索,各显神通。一天下来收获不菲,晚上大家分头回去的时候,朋友们给吴县令拿了几只兔子、山鸡,让府上的人一起尝尝。
吴县令回到家中,把猎物随手扔在院子里。奴仆要拿到厨房收拾一下,吴县令说明天再说,他还想送给衙门里的同僚几只。
第二天早上,吴县令出门时把这事就给忘了。
等到下午回府后,一进院门却看见众家丁抖成一团。详细一问才知道,原来昨天扔在院子里的那些猎物,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撕咬过,已经残缺不全,鲜血淋漓。
吴县令虽是书生,胆子可也不算小,他仔细察看后认为是有狐狸、野狼、黄鼠狼等什么野兽进来过,也没当回事。
只是让奴仆把院墙上有洞的地方补好,认真找找有没有什么地洞类的地穴,有的话立刻堵上。
过了段时间,吴县令又和朋友们出去打猎,回来后又拿了几只野物。这回他没扔在院子里,而是让奴仆把这些拿到厨房,明天做几样晚上下酒。
转天下午吴县令回来,院子里气氛又很不对。
找人一问,家奴把他带到厨房,吴县令一进厨房门就惊呆了。
厨房里的山鸡野物都没了脑袋,满地的鲜血,还在墙上甩满血迹。

吴县令忙问怎么回事,众仆人说不清楚。有个胆大的仆人说夫人进来过,她出去后就成这样了。
吴县令当然不信。于是立刻到后宅看看刘氏在干吗。
转到后院进刘氏卧房,刘氏正坐在屋里喝茶。
吴县令没看出来有什么异样。刘氏只是看着吴县令痴笑,一言不发。
吴县令想跟刘氏说几句话,试探下她有否异常,于是道:“夫人近日身体可好,心绪宁静否?”
就是说你是不是还烦心呀。
刘氏道:“人生不过是饱食终日,哪有安心一说,吃饱了才最要紧。”
吴县令此时已经起疑,自己媳妇怎么这么直接,哦,吃饱了就行,你本无心了都。
猜想厨房里的血案就是她干的,可没有证据,只好又转到前院。
如此一来吴县令知道这媳妇定有古怪。
过了几天与朋友们喝酒,就把这事说了。
酒桌上有几个武夫,给出了个主意,说让吴县令将衙门里的兵丁埋伏在院外,他们几个习武的埋伏在院内。再去弄来只鹿放于院中,如果府中有妖,看见那么大的猎物不会不吃,到那时谁是妖怪一目了然。
这主意不错,吴县令欣然同意。
于是选了一个日子,吴县令让县里的兵丁把院子围住,不管谁跑出去杀无赦。
又将那几个习武的藏在院子角落。等一切都准备妥当,事先安排好的人就抬了一只鹿放在院子里,随后就走了。
众人躲在角落,静观其变。
不大会儿,刘氏从后院转出来,四下看看无人,一个猛扑过去,掐住鹿的脖子开始撕咬。没多少工夫已经是血流满地。随后又掰下鹿腿还是撕扯。
吴县令此时已吓得不能言语,多亏那几个习武的朋友没有害怕,挥舞手中利刃就冲了出去。
那刘氏正在聚精会神用餐,忽听见有人喊叫,抬头一看,是几个手举刀枪的人。
显然这几个人搅了刘氏的大餐,她怒气冲天,大喊一声,容貌已经起了变化。
待那刘氏完全变化,吴县令一瞧,我儿的天,这哪是自己貌美如花的娇妻,分明是个厉鬼。
早前自己日夜揽于怀中的尤物居然此般模样,于是连恶心带惊怕,整个人昏过去了。
那几个练家子也是吓了一跳,仗着手中握有兵器,已将厉鬼团团围住。
其中一个胆大的高声断喝:“大胆鬼魅,本县父母你也敢肆虐,就不怕皇恩浩荡取你性命吗。”
厉鬼只是瞅着众人并不搭话,嘴可没停,鲜血顺着嘴角往下滴,把大伙看的直发毛。
院外的兵丁闻听院内有动静,立刻破门而入,几十杆长枪直指厉鬼。
那厉鬼也很有趣,被几个武夫围着的时候它并不害怕,还准备把美食用完。可官军一进来它害怕了,长啸一声跳上院墙,一个纵跃不见了。
吴县令过度惊吓,落下病根,再无法做官。漂亮媳妇也没了,只能辞职回乡调养。
在以后的岁月里,他每天都在回想,这个刘氏是什么时候变成厉鬼的呢。
是初次见面时就是厉鬼,还是到在山西后才起了变化,或是看见野物才开始显露原型,始终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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