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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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群雄传(33)

(2021-09-13 08:16:51) 下一个

第三十三回 尚三旗好运龚庆有倒霉

乌老四随着奉天衙门的人走了,最担心的人不是崔老板,却是小炮台。

小炮台答应二德吃烧鸡腿,可出钱买烧鸡的人被带走了,鸡都没影了,鸡腿哪还有地方张罗。
崔老板若无其事,回铺子里忙活。小炮台可急了,斜挎烟盒子跑进铺子里:“崔叔,他们把四爷带哪去了,今天还能回来吗?”
崔老板道:“那谁知道,今天不回来奉天府得管吃管住的,赚了。”
小炮台一听急了:“那明天能回来吗?
此时崔老板才琢磨过味儿来,这小炮台有事吧。
“你有事啊?”崔老板问。
小炮台倒是不会说谎:“我答应个朋友吃鸡腿。”
崔老板一楞,随后笑了:“操,得四爷结账是吧,好手段!”
小炮台也笑了,转着眼珠看着崔老板。崔老板道:“快去卖烟吧,明天早上你去取烧鸡,四爷在不在都得买,按月定的。他不回来咱们替他吃。“
一听这话小炮台蹦了个高:“我只要鸡腿。”说完跑出去了。
崔老板心想,这孩子知道跟朋友履约,也算是个人物。

小炮台哪有心思卖烟卷,一溜小跑奔祥德旅馆。他得再告诉二德一次,明天吃鸡腿。孩子嘛,都这德性。
快跑到祥德旅馆的时候,小炮台忽然看见路边有个人扶着墙,晃来晃去,就要摔倒。
这孩子是热心人,哪能不救,连忙跑过来搀扶。
有人扶着,那人总算站稳了。扭过头,小炮台一瞧,好家伙,凶神恶煞,这人怎么长得这么难看。
这人背靠着墙,用尽身上的力气,说道:“小兄弟,再帮哥哥一把,给我找个住的地方。”
小炮台一看这人满脸疲惫,体力不支,是得找个住的地方。正好自己要去祥德旅馆,把他送那去得了。
“前面有个小旅馆,住那行吗?”
那人连连点头。
小炮台心眼多,这人要是没钱,二德没赚着钱,还添麻烦了。
于是问道:“住店得给钱,你有钱吗?”就这位的扮相,八成身上没钱。
那人单手扶墙,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在小炮台眼前晃了晃。
得嘞,有银子就好办事。
小炮台这就转身想叫辆洋车,那人也看出来小炮台要干什么,开口道:“兄弟,莫叫洋车,我坐不了。”
洋车坐不了?小炮台扭头就看这人屁股,只见此人裤子黑红,好像有血已被冻住,很是吓人。
看着小炮台满脸惊愕,那人又道:“来,搀我一吧,咱们走吧。”
小炮台走过去,那人把胳膊搭他肩膀上。小炮台只觉得好似泰山压顶,怎么那么沉呢。
两个人就这样一点点往前挪,奔祥德旅馆方向去了。
列位上眼,不用我说,也都明白了个大概。小炮台救助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尚爷尚三旗。
尚三旗在奉天衙门挨了顿打,就被人家扔出来了。又给了锭银子。
三爷心中暗自庆幸,没砍头就好。
可这屁股是没法用了,奉天衙门的人下手忒重,多亏没打完四十板子,真要打够数,那是定死无疑。
三爷趴在地上,脸朝下,眼角扫到了那锭银子,看样有二两,只多不少。
有日子没见到银子了,尚三旗一想,大难不死还有厚福,此劫一过必交旺运。
他手抓银锭,嘴里喊叫:“老少爷们儿,哪位行行好,把我扶起来呀。”
那时候的人都心善,也没有碰瓷讹人的,这就有几个人过来把尚三旗扶起来。
一站起来不要紧,尚三爷顿感钻心疼痛,险些栽倒,屁股都打烂了。也就是尚三旗,换作旁人,残废了。
有好心人给了根竹杆,尚三爷撑着竹杆,一步一步往城外挪。
城里是不能呆了,要是衙门的人反悔再把自己逮回去,那可倒大霉了。
就这么一步一步往前走,等到城外的时候,竹杆都断了。这就扶着墙继续走,有时路过的好心人搀扶他一段。
都知道三爷这状况是奉天府打的,不免都有些怜悯之心。穷不帮穷谁照应。
等他被小炮台看见的时候,已是筋疲力尽,扶墙的劲儿都快没了。
要么说天无绝人之路,这当口大救星小炮台出现了。
俩人挪到祥德旅馆门口的时候,小炮台都快被尚三旗压死了。他本是个十来岁的孩子,那尚三爷二百来斤,拿一孩子当拐棍使,谁扛得住。
来在祥德旅馆门前,小炮台让尚三旗靠在门边,自己得缓一下,这人比死猪还沉,
小炮台当二德是朋友,给朋友带来买卖理所应当。他也知道祥德旅馆住的都是老合,可不知道旅店规矩严明,不是老合坚决不能住。
“你先在这等会儿,我进去找朋友帮你。”小炮台撂下一句话就进去了。
尚三旗乐了,行啊,这孩子还是道上的人,有朋友。
等了一小会儿,只听见里面吵嚷,一晃走出来三个人。
前面的是那孩子,后面跟着的是一位掌柜模样的人,那人身后也是个孩子,比小炮台大点。
出什么事了这是。
原来小炮台进门就找二德,二德一看小炮台喜出望外,以为送鸡腿来了。
再一听是说有人要住店,心说麻烦了,这儿不收普通旅客。但小炮台是朋友,这事得跟哥哥商量商量。
大祥看见这俩孩子在那鼓鼓糗糗,也没理会。过了会儿二德过来说有人要住店,让大祥把人接进来。
大祥看看这俩孩子,要疯啊这是,什么我就接进来,谁呀,干嘛的。
小炮台会说话,一口一个哥,还说住店的人有银子。大祥一听银子来精神头了,那就看看吧。
出来一看糊涂了,这人怎么会有银子,整个一要饭的。此时心中不悦,俩孩子胡闹什么。
尚三旗看见掌柜的出来了,提了口气,叫道:“店家,快快扶我进去,爷要趴着。”

这一声如同洪钟相当,震的大祥耳鸣心跳。暗骂二德,怎么招来个胡子,这可如何收场。

放下尚三旗住店不表,咱们再说连升骑着高才承的战马回奉天。
要么说战马就是不一样,疾驰如风,穿高跃低,张弛有度,还听话。这一路那叫一个顺,刚过晌午就到在奉天。
连升没敢吃午饭,得赶紧跟龚师爷回禀。
这个点儿龚师爷一定在衙门里呢,连升直奔奉天衙门。
进到后院拴好马匹,问清龚师爷在哪,就奔班房里来了。
一进龚师爷那间房,却看见龚师爷愁眉苦脸。连升心中一惊,怎么了这是,老爷没有发愁的时候啊,什么事能让龚师爷愁成这样呢。
龚庆有见连升回来了,强打精神,说道:“回来了,一路顺畅否。”
连升打谦请安,又起身道:“回禀老爷,差事办得,山上应了。”言罢又掏出令旗递给龚庆有,还把在辽阳城所见所闻讲述了一遍。
龚庆有细看了令旗,又交还连升,让他带回府中藏好。这东西轻易别拿出来,官差通匪那是死罪。这就把连升打发回去了。
连升讲述了辽阳城发生的事,可高才承认他做干儿子的事却没说。
这高才承认干儿子的劲头都快赶上靠山王杨林了。
大隋唐里有位王爷,是那昏君杨广的叔叔,靠山王杨林,手使囚龙双棒,天下无敌。
这叔叔有个癖好就是收干儿子,身边都有十二太保了还不算完,最后又收了秦叔宝作十三太保。结果毁这第十三个干儿子手里了。
所以呀,不能乱认干儿子。亲儿子都坑爹呢,甭说干的了。
连升一走,龚庆有开始想主意了。
那么说龚庆有愁什么呢,他呀,他不是把乌老四“请”回来了吗,尤知府恰巧没在衙门里,正派人去请。
而那位乌四爷正在客堂品茶,还嚷嚷晌午得有桌酒席,龚庆有假装出来备酒,这就躲房里发愁了。
乌老四托付自己的事有着落了,可乌老四又惹翻了朝廷,这事自己管不了,看尤仲文怎么办吧。
话说回来,一会儿尤仲文来了还得问自己,这可怎么发落乌老四呢。
这位皇亲国戚打不得骂不得,别说给安个罪名了。自古就是请神容易送神难,眼下把乌老四请回来,也不知道尤知府会不会怪罪自己。
可这位爷当街殴打官差,这就是反朝廷,全奉天人都瞧着呢,不带回衙门,朝廷脸上无光。
大清朝怎么净出这样的混账后裔,这国家算是好不了了。
再一细想,搭救大老黑这事有谱了,替乌老四办成这事也算脸上有光。跟他商量商量,在官府跟前服个软,假装惩罚一下,大家都过得去。
最吃亏的就是我龚庆有,大不了自己那份好处不要了,各自留个台阶了事得了。
就是这个主意。
龚庆有提了口气,振作下精神,奔客堂会乌老四。
那乌四爷虽然看着理直气壮,其实心里也没底。他知道今天是什么罪过,在前清早就被押送宗人府了,殴打朝廷官吏,等同羞辱当今皇上,不死也脱成皮。
好在当今皇上太忙,没工夫管这闲事。
龚庆有进得门来,把刚才想好的跟乌老四一说。本以为四爷会满心欢喜,依计而行。
哪曾想秀才遇上臭无赖,乌老四他翻脸 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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