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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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奉山的民国岁月(下部九十八)

(2020-10-22 13:30:19) 下一个

韦大当家的正跟老妈子交手,他没想到北平城里还有身手这么好的妇人,不免暗中赞叹天子脚下藏龙卧虎。
练武之人与敌交手必全神贯注,不得分心,否则一个闪失轻则残疾,重则丧命,不是闹着玩的。
韦向天背对着铁鹰跟文澜,身后发生什么事他可不知道。有人问了,练武之人不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吗,是呀,他管的是对手六路,听的是拳脚破空,可没工夫留意旁的人旁的事。
老妈子正对韦向天,把他身后看的清清楚楚。起先看见那俩人往后退,随后撒腿就跑。
她本想告诉韦向天,但两人拳来脚去一招紧似一招,丹田气提着不能说话。等韦向天要换招式,后撤亮个相的时候才说有人跑了。
那么说铁鹰和何庭为什么要跑呢?您厚道,这哥俩平日里有人管吃管喝绝对不跑。今天不同,不但被帮会追捕,身上还带着巨额财宝,您想想他们能不跑吗。
韦向天在前面“比武”,铁鹰一看这老大妈把韦大爷缠住了,心里可就长了草。
早先铁大爷就想跑,他是想出去给朱八报信。报了信就没他什么事了,可以重返奉天再谋生路。可现在金佛就在身边,得主又在前面忙着呢,铁鹰的心眼就活份了。
金佛是好东西,能发财还旺运。就今天这事一发生,京城就呆不了了,石奉山在奉天城还能使些手段,在这,他认识谁呀?连他亲小舅子都保不了,跟着他折腾哪有好结果,莫不如趁此时机诓走金佛远走高飞得了。
想到这铁鹰小声对何庭说:“兄弟,背着座金山还惦记要饭呢?”
何庭一听就明白了,其实他也早就想跑。当初这金佛已落到他手,时运不济被这老头手下抢夺,今天算是物归原主。只待逃走找到亲爹,以后就是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扯呼?到哪安窑?”文澜说。那意思是跑啊?跑哪去啊?
铁鹰道:“带上你爹,我在青岛有亲戚,咱们奔那。”
铁鹰真是聪明,他揣摩出何庭的心思,逃跑必须带上他爹老何。还得许个愿,自己有地方落脚,要不何庭才不带他,一瘸子想跑赢何庭难了。
何庭知道老何说书的地方,但已经破败,也说不上会不会在那,先跑了再说。
俩人蹑手蹑脚往后挪,看好旁边一条胡同,扭身就跑下去了。
韦向天站那一脸茫然,跑了?金佛被带跑了,自己上哪去呢?
回头看看老妈子,老妈子朝前面努努嘴:“身手这么好,撵啊。”
韦大爷从来没这么泄气过,金佛一直支撑着他的后半生,现在金佛没了,他彻底蔫了。
老妈子白了韦向天一眼:“一把年纪,让俩小的算计,真不知道哪个师傅夹磨你的。”老妈子在前头奔院门口走,韦向天浑身的无趣跟在后面。
土匪头子落难,看着也挺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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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再说石奉山跟着那壁君进了那祁隆的府宅。这可是石奉山梦寐以求的事,如今事情闹到这般田地,也不知道闵参议的脸面还管不管用,好在有那小姐陪着,多少有了些底气。
可有一样,石奉山身上带着枪呢。
前文书咱们讲过,石奉山带枪的事已经有人告诉了康焕。按理说康焕得搜石奉山的身,带枪进那府绝对不行。
但今天康焕憋了一肚子气,那壁君让他很没面子。在一干帮众面前,他点头哈腰就像个奴才,本来这阵仗正是他显摆威风的好时机,没想到被大小姐全给毁了。
所以,康焕心里憋着坏呢。
石奉山不是大小姐带来的吗,好!那是贵客,轮不到下人搜身,石奉山真要是因枪出事,跟我康焕一点关系没有。到那时候再来个舍身救主,没准还立了功了。
那壁君先进的客厅,康焕跟在后面,石奉山站在门外,文澜在更远的地方站着。
那祁隆拿眼睛瞟着那壁君:“真不容易,还想起来你有个四哥,我得给佛祖多上两注香。”
那壁君道:“四哥,你要的人我给你带来了,有什么话你赶紧问,问好了我还得带走。”
这句话的前半段让那祁隆很高兴,一声四哥把那祁隆美坏了。这老妹妹最瞧不起他,从来不把他当哥哥,每每直呼他的名号,气的他毫无办法。
可后半句不对劲了,怎么着,一会儿你还带走?带哪去,是你什么人?
那祁隆伸脖子往院子里看,看见了石奉山,也看见了文澜。这才扭头对已站在身边的康焕道:“我要找的是哪个,怎么来了俩?”
康焕附在那祁隆耳边道:“门口那个就是石奉山,院子里那个是折腾金佛的。”
那祁隆这才弄明白,站起身来:“原来闵参议的好友到了,怎么不让进来,都是怎么做事的。”
康焕紧跑几步把石奉山请进来,那壁君也不客气,先找了把椅子坐下。那祁隆请石奉山落座,又吩咐人看茶。
石奉山坐在那里先瞅那壁君,心说这事该怎么办,是那小姐主打还是自己求情,别弄两岔去。
那壁君倒是笑了:“四哥,石先生还是你拐弯的朋友呢,那就更好办了。你不用给我面子,跟他叙旧好了。”
那祁隆这个气,叙什么旧,我跟他有什么旧,甭跟我下套,今天我只认金佛,谁都不认。
“石先生,在下听说闵参议是您阿玛的旧部,老都统一生精忠,不幸不幸啊。”
石奉山没心思听这些片汤话,还是赶紧入主题,就文澜那胆量,一会儿都得尿裤子。
“那先生,我听说您想找文澜打听金佛的事,我实话跟您说了吧,金佛被胡子抢了,关外人都知道,你问也问不出来支午卯有,这人对您没用。”

嗯?那祁隆脸色一变,这石奉山不懂事啊,怎么敢当面就揭自己的短呢。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那祁隆能惦记别人的东西吗?这是羞臊于我。
那是,您不是君子,还净干那些不上道的事,石奉山这么说一点错都没有。
“石先生,谁告诉你我要打听金佛的事了,笑话,我那祁隆会惦记没有影的事吗,你这么说话我不爱听。”
石奉山跟那壁君对了下眼神,怎么着,不是打听金佛的事,那可好办了。除了这事没其他好问的,现在可以带人走了吧。
“那先生,恕我冒昧,我是听岔了。我这给您赔礼。”石奉山起身一躬到地,这下好了,还是闵参议面子大,没事了。
石奉山高兴的太早,那祁隆这种人怎么可能让旁人抓到把柄,如果这点能耐都没有,这些年巧取豪夺的事都怎么办。
“我呀,是听说有人用假名字跟柜上借钱。满四九城就没一个敢在我地面儿行骗的,我就是想见识见识,谁这么牛逼。”
啊?改冒名借钱的事了。
这事石奉山可毫无准备,欠债还钱,还上就得了,怎么还管真名假名了呢?
那壁君以为这是四哥给自己找面儿,人带来了不能无缘无故,怎么也得找个借口。故此也没当回事,见见就见见,一点小钱不至于拿人送官吧。再说,闵参议和自己的面子都在这呢,四哥没那么糊涂。
石奉山见那壁君没说话,知道不会有什么麻烦。文澜凭假名借钱确实忌讳,人家刁难一下也不为过,爱问就问吧。
石那二位可不知道,文少爷站院子里体似筛糠。他一心以为过会儿进去就得挨打,当年铁鹰被打断腿的一幕近在眼前。这伙人可比钱通天他们厉害多了,今天要是挨打,两条腿都保不住。自己姐夫也保不了自己,人家不给他面儿啊。
那祁隆吩咐康焕把文澜带进来,文澜哆哆嗦嗦,进到屋里险些栽倒。
石奉山都懒得看文澜,丢人现眼的玩意。
那祁隆一看文澜是富家公子模样,怎么也不像刨坟掘墓的主儿,倒是迟疑了一下。
心想也别吓唬他了,随便数落几句算了,不管怎么说老妹妹来看自己了,多少给点面子。人家都说要给自己祝寿,就别再惹唬她了。
“文澜,我问你什么你得照实说,你要是骗我……”那祁隆这句话还没说完,只见文澜两腿一软,斜坐在地上。
“大爷,我都说,金佛在韦向天身上,他们都跟你妹妹的女仆跑了。”
啊!!!满屋子人都傻了。
文少爷可真是吐口唾沫都是钉,人家在当铺的时候就说了,用不着动刑,出了当铺门就照实说,果不食言。
石奉山先傻了,这可怎么办。那壁君也惊愕不已。反倒是那祁隆很冷静,他瞧瞧石奉山,又看看那壁君,随后哈哈大笑。
“瞧瞧,我那吃人的狼狗还没放出来呢,怎么把孩子吓这样,胡说八道呢这事。”那祁隆可真是够坏,他知道文澜害怕用刑,故意说有吃人的狼狗。
文澜一听还有狼狗,连忙又找补几句:“我没胡说,我不敢胡说,金佛真的在韦向天身上。韦向天也在当铺,康老板也瞧见了。”
康焕浑身一机灵,他奶奶的,这里还有自己事呢。
“东家,当铺里确有一老者,满身的匪气,他报名字姓孟,看来该是那匪首韦向天。”
那祁隆眯起眼睛琢磨了一下,抬手就给了康焕一个嘴巴:“还他妈等什么,把这俩人给我拿了,马上带人去找金佛呀!”
石奉山一看那祁隆翻脸,料想被他拿了性命难保。那祁隆欲占金佛必当杀人灭口,到那时那小姐也毫无办法。莫不如跟他们鱼死网破,抢出文澜桃之夭夭。
想到这石奉山纵身跃起,一步就站到那祁隆面前,掏出驳壳枪顶住四爷脑门。
他要孤身闯虎穴,枪挑 那祁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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