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驱逐出境的老海归

许多老海归在回忆录里或访谈中，都提到自己被移民局叫去谈话，被诱惑入籍，每三个月必须上交材料等，甚至被关押、挨打，最后被美国政府驱逐出境。除了少数人是上了美国政府的黑名单被驱逐出境，其他人应该是因为签证或护照过期而被驱逐出境的。

以前看过Amy Tan写的一本书《The Opposite of Fate》，说到父亲为了逃避一段感情纠葛，申请到美国读书。最近看她的另一本书《Where the Past Begins》，讲自己的成长过程，又谈到自己的父亲。因为持学生签证，父亲曾面临被驱逐出境的困境，与移民局官员有过十几封来往信件。书中展示了其中的一封信，为历史提供了一份珍贵的资料。

尊敬的先生，

在你的材料上我们加上了注释，以向你表明你已经放弃了你的学生身份。驱逐你出境的手续目前暂时不进行。

不过，在接到进一步通知前，你可以暂时继续在美国工作。你不必申请延长居留，但你的护照必须保持有效。

在上述条件下，你每三个月必须向本办公室汇报你的住址、雇主姓名和地址以及你的工作性质。你下一个汇报的期限是收到本信三个月后，届时你得提供你的有效护照。

你是否能继续留在美国完全依赖于每三个月的汇报，所以你必须准时上交汇报，并注明你的文件编号。本办公室将不再提示。

Amy Tan的父亲1947年来美，本来是要学电子工程，被哈佛录取。但由于心灵上的纠葛，到了美国改学神学，于1951年获得学士学位，被教会任命为牧师。虽然同时继续攻读硕士学位，但是以牧师身份读书，失去了学生身份，遭移民局的审查。后来申请难民身份，获得永久居留权。Amy出生的时候，父亲还是“非法移民”。

相信不少老海归的情况虽然跟Amy父亲不同，但都收到过类似上面的信件。隐隐约约记得好像见过一位老海归保留的信，但找不到了，这封信就显得更珍贵了。从信中可以看到当年留学生被驱逐出境的原因，通常不外乎是失去学生身份、护照过期，或者没有按时汇报。一个例子是朱淇昌，在匹兹堡任工程师，1950年因拒绝如期“返国”，护照被国民党政府吊销了，1951年被美国移民局驱逐出境，回到大陆。（官媒的报道是：朱淇昌1951年2月放弃优越的工作条件，冲破美国政府的阻挠，坐船经香港转道回到北京，投身于新中国建设。）国民党政府以后一定后悔了，吊销护照是给大陆送人才。有多少老海归是被驱逐出境回国，已经无法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