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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想录(16)以棋会友,其乐无穷

(2025-03-16 18:17:17) 下一个

随想录(16)以棋会友,其乐无穷

【事由】2025年10月10日,我们开始到泽西市的一个“老年活动中心”参加活动,认识了五十年代末来美国留学的老钟。他年长我六七岁,在美国工作生活了一辈子,儿孙满堂,现在每周一到周五早上七点多到中午十一点多,参加老年活动中心的活动。每天都在活动室打台球、有时也打打麻将。一聊,他还会下围棋。第二天,我从家里带一副围棋去“活动中心”,与他手谈时,管家小马问我们这副围棋是哪里来的,听说是我的,她马上请“活动中心”派人去买了一副上好的围棋。于是,我们在“中心“又多了一项娱乐活动。

【亲身经历】

我的文革十年,正是风华正茂之时,但是,名落孙山之后的锥心之痛难以释怀。尽管文革风起云涌时,有幸被选为武汉市第一批红卫兵赴京,参加了1966年8月18日在天安门广场举行的“庆祝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群众大会”,还被大会组织安排站在天安门城楼下面右边的“观礼台”上。不仅亲聆毛主席说:“你们要关心国家大事,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而且,近距离长时间看到,站在天安门城楼上的毛主席,手拿军帽,向大家不停挥手,当时真是心潮澎拜,激动不已!

但是,回到学校参加文化大革命,却没有高中当团支部书记时那样“热情高,魄力大”了。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人怕伤心,树怕剥皮”吧!我当时是学校文化革命委员会的宣传委员、第一批红卫兵,但,我一次也没有走出校门,去社会上参加“破四旧”活动,更没有在校内写一张批判老师的大字报。所以,幼师部没有教过我的张继志老师,后来主动找我,要教我学围棋。

文化大革命的“运动”发展,真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1967年,文化大革命进行一年多以后,我们学校“造反派”与“革委会”、“钢二司和红卫兵,两派斗得疲惫不堪,偃旗息鼓,相安无事。加之我们短训班学生早已过了原定一年的分配工作时间,大家也厌倦了互斗,学校局面趋于平静。有不少学生回家了,还有很多同学住在学校,每个月享受13.5元的伙食费。一日三餐,饱食之后,或外出闲逛,或在宿舍看书学习,或下棋打牌,各得其所。

当时,学校幼师部练琴房里面的钢琴,早在“运动”初期就搬到仓库保存起来了。空了许久的练琴房就被一些胆大的学生占为自己的单间宿舍了。整个社会都是无政府状态,学校总务处的管理员对此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于是,那些小小的练琴房,就成了爱情“先知先觉”者的“谈情房”。那小小的房间,空间不大,但可以放一张单人床,两把椅子。刚好容得下两人相拥相亲、谈情说爱。

我实在没有想到,有一天中餐之前,在食堂门口。一位老师指名要找我谈话。

 老师:“我是张继志老师,以前教幼师的语文。你不认识我,但是,我知道你。我想问问,你会下围棋吗?”

   “张老师,我不会下。”

   “想学吗?”

   “想啊!”

   “那好,你今天晚饭后七点钟吧,到这个琴房第三间来,我教你。”张老师指着食堂大门对面的一排幼师学生的练琴房间说。

   “谢谢老师!我一定准时来拜您为师!”

现在也记不清那一排练琴房到底有多少间了,只记得那一排房子,面向食堂大门一边和它的背面一边全是一间间小房间,只能放一架钢琴和一张学生座椅。真不知道张老师是怎么“抢”到一间,做了他的“练棋房”。

晚上七点,我准时到琴房第三间,张老师已经坐在那里了。房间里面只有一张课桌和两把椅子,一副围棋放在桌上。那里也只能放下这几样东西,我们也只要这些就足够了。

我与张老师第一次见面,应该说了许多关于围棋方面的话,但是,现在都忘记了,只记得张老师跟我约法三章。

 第一,从今天开始,没有什么特殊原因,每天晚上七点开始下棋;

第二,每天晚上下三盘,如果你连赢三盘,就升一级;

 第三,三思而后行,落子不悔。

 张老师详细讲解了围棋基本规则、死活问题之后,就开始实战训练。从让十三子开始。

每下完一盘,张老师都要复盘,仔细讲解哪一颗子下得比较合理,哪一颗子是不讲理的。以后每一次都要结合实战具体情况,讲定式,说棋理,顺口就说出许多围棋术语,如“金角银边草肚皮”、“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等等,让人终生难忘。

第一天晚上三盘棋下完都快转钟了。张老师一定要我陪他去学校门口的餐馆宵夜。我们边走边聊,聊的还是围棋。张老师当时大约五十岁左右吧,中等身高,身材偏瘦,手指纤长皮肤白润,脸上总是挂着微笑,说话轻言细语,不急不忙,娓娓道来。

从第一次跟张老师在琴房学棋到年底分配工作后离校,差不多一年时间。几乎每天晚上都可以在那个小餐馆看到,一老一少师生二人宵夜时还“棋”不离口。我在张老师的精心指导下,棋力渐长,和张老师分别时已经开始下分先棋了。从让先十三子,到分先对弈,不知耗费了张老师多少心血,而张老师却乐此不疲!我每升一级,他都要在宵夜时特别犒赏。难忘师恩!

更难忘的是,张老师得知我被分配到水厂路中学之后,特地从武昌赶到汉口,带我去拜访住在我们水厂路中学旁边的汤之望老先生。

当张老师领着我走到汤公家时,只见汤先生开门迎客说:“张老师总是准点,真不愧是当了一辈子老师的!”

张老师笑着说:“汤公客气了!”然后向他介绍我的情况。汤先生握着我的手说:“既然是张老师的学生,现在又是邻居,欢迎以后常来。现在我先跟老朋友切磋一盘,然后再慢慢聊吧。”于是我们跟着汤先生移步到他的书房。

汤先生的书房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书桌上除了文房四宝外,就是一副云子和日制木质棋盘。汤公说:“小李老师,我和张老师这盘棋早已约定,你先看看棋,或看看书,请自便。”说完,两位便开始手谈,只听云子落盘声,不闻闲言碎语音。再看两位老师,都是那么聚精会神,我端坐一边观棋不语。一边看,一边想,如果是我,这一颗子会下在哪里好呢?

边看边想,突然想到围棋棋子无论黑白,放在棋盒里全都一样,不分彼此,不论贵贱。棋手取子从来不看,可谓闭着眼瞎抓,抓着哪个是哪个。哦!这里不能用“抓”,“抓”太粗鲁了。记得张老师教我下围棋的第一天,就强调并示范如何“持子”。一般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中指在上,食指在下,轻轻地到棋盒里夹起一颗棋子,再轻轻放在棋盘上,经过思考后决定要放的那个地方。切记不要用手指把棋盒中的棋子翻动出声,更不要把棋子拍到棋盘上去,而是用中指轻轻地把那颗夹着的棋子,悄无声息地推到棋盘上。欣赏两位老师“持子“的动作,不仅仅是一种美的享受,更让人感到纹枰对坐,实在是人品的文明熏陶!

当然,一旦把那颗子放到棋盘上了,那可就不能再移动了。这是下棋的铁律,叫做“落子不悔”。传说,棋圣聂卫平小时候,有一次跟副总理兼外交部长陈毅元帅下棋,陈老总不小心掉下一颗子到棋盘上,想去把那颗子拿起来。时年六七岁的聂卫平,可谓初生牛犊不怕虎,马上站起来,一双小手抓住陈老总说:“落子不悔!落子不悔!”

诚然,棋子落在棋盘上之后,就完全不一样了,就有高下、贵贱之分了!于是,就有“胜负手”之说,即纵观全局,那一颗棋子决定了那盘棋的命运,也是俗话说的“一着不慎全盘皆输”的那一颗子。又有一说,“人生如棋”,是不是在告诉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本来与他人都差不多的,就看那决定你一生的“胜负手”,是不是抓准了、抓住了。那么,我的未来呢?决定我人生的胜负手在哪里呢?

 张老师和汤先生是手谈多年的老朋友。汤先生后来又带我去拜见了湖北围棋名人,著名国手刘炳文先生,以后,我就经常去刘老先生家以棋会友,看棋学棋。

当年,刘老师的家就是我们武汉市的一个棋类活动的俱乐部,许多耳熟能详的棋界名人,经常在他家聚会下棋。除了围棋名人、时任湖北省围棋队教练邵福棠老师外,还有1958年中国象棋全国冠军李义庭和全军冠军陈培芳,还有后来两次夺得中国象棋全国冠军,两次获得“五羊杯”冠军的年轻优秀棋手柳大华,国际象棋湖北省冠军刘成万等。

当时,1958年中国象棋全军冠军陈培芳,已经从部队转业到硚口区胜利中学当语文老师。他的夫人潘兰英老师是我们“水中”的图书管理员。他们住在硚口区宝丰路地质学校教工宿舍。每次从刘炳文老师家出来,我总是与陈老师一起坐一路公交车回家,他在宝丰路下车。我再坐两站到水厂路。后来,我还经常去他家下围棋。那时,湖北省商业厅就在宝丰路口。时任马厅长以前是新四军陈毅的下属,也是围棋爱好者,在他领导的商业厅,当时也是硚口区围棋爱好者聚集地之一。后来成为围棋七段国手闫安的父亲,那时是商业厅的干部,围棋也下得很好。闫安与马厅长的儿子马力,当时十一二岁,耳濡目染,在父辈的熏陶与影响下,非常喜爱围棋。闫安的父亲经常带着闫安拜名师求点拨。

现在也想不起来在哪一次聚会时,大家看到闫安和马力下棋时,有老棋手说,如果能办一个青少年围棋训练班,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带带他们就好了。

于是,陈培芳老师跟我商量说,我们可不可以在你们学校办个训练班呢?

他还说,要办就把中国象棋和国际象棋训练班也办起来,就叫“三项棋类训练班”。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愿意来当义务教练,只要愿意来学棋,不论其有没有基础。我们都负责教他们,而且免收学费。

最大的问题是你们学校领导是否同意。其次,就是办训练班必须有教练用的大棋盘和棋子,现在肯定买不到。怎么办?

当我把办棋类训练班的想法向我们“水中“的刘政秀书记汇报后,她非常支持。于是,我与陈培芳老师开始筹备。陈老师负责请教练、组织教学、制定教学计划等事宜;我负责后勤保障。

为了保证按时开班,第一要务是想办法制作教练棋盘。我这个从学校到学校的人,哪有动手能力自制教学大棋盘啊!我马上想到学校隔壁的武汉抗菌素厂,许多老工人曾经来学校当过“工宣队”员。于是去该厂找他们帮忙。

那些老工人就是有办法,他们听我说完设想之后,马上就想到,可以用他们厂的药瓶盖口的软木瓶塞做棋子,围棋子分别涂上黑白油漆;象棋子分别用红绿油漆写上去;国际象棋子就用黑白油漆写上去。然后用软木板做棋盘,在每一个棋子中间插一根小钉子,在讲课时,就可以把棋子插在软木板棋盘上,给学生讲课做示范。

那些来讲课的大师们都非常欣赏这个因陋就简的教练棋盘,用起来也得心应手。当时经常来讲课的围棋教练是刘炳文和刘力父子两人,象棋教练是陈培芳和柳大华,全国冠军李义庭也常常忙里偷闲到训练班来巡视,国际象棋教练是刘成万。这些大名鼎鼎的国手,都来我们“水中”三项棋类训练班当义务教练。每到训练时间,他们都是自己乘坐公交车来训练班教学生下棋,来自武汉三镇的学棋少年闻讯纷至沓来。真是名师出高徒呀!后来从训练班走出去的棋手有:围棋七段闫安、李杨(女),女子全国象棋亚军陈淑兰,她当时跟着刘成万老师学国际象棋,后在柳大华发现并精心培养下,学成中国象棋,一举成名。

闫安从小就受他父亲的影响喜爱围棋,因缘到水厂路中学棋类训练班后,在名师刘炳文先生、省棋队教练邵福棠老师的重点培养之下,茁壮成长,后来成为七段国手。我组织学生学棋的经历,学生闫安学棋的成长过程,雄辩地证明了“名师出高徒”的至理名言。同时也告诉我们,不论做什么事情,尤其是读书学习,一定要敢于“弄斧到班门”!善于虚心向名师求教!

华罗庚先生说:“这是我一贯的主张,‘下棋找高手,弄斧必到班门!’”。接着他进一步解释这个观点,他说:“中国成语说:不要班门弄斧。我的看法是:弄斧必到班门。对不是这一行的人,炫耀自己的长处,于己于人都无好处。只有找上班门弄斧(献技),如果鲁班能够指点指点,那么我们进步能够快些。如果鲁班点头称许,那对我们攀登高峰,亦可增加信心。”

华罗庚从不隐讳自己的弱点,只要能求得学问,他宁肯暴露弱点。“下棋找高手,弄斧到班门”,这是华罗庚留给我们的一个重要的治学思想,他不仅这样说,自己也是这样做的,还教育学生这么做,实践证明这是一个成功的经验。(这两段话上百度可以查到)。

 我在三项棋类训练班的这一段经历,雄辩证明了华罗庚先生的治学思想,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后来我在语文教学专业成长过程中,再次践行华罗庚先生的“下棋找高手,弄斧到班门”,得以在同龄人中脱颖而出。李义庭与柳大华,刘炳文、邵福棠与闫安,闫安与辜梓豪、谢尔豪,一代传承一代,莫不如是。

(2014年7月,我与闫安在武昌洪山)

闫安七段在国家队三年,代表中国队多次参加国际国内比赛。从国家队回武汉后,他创办的武汉“天元青少年围棋训练班”红红火火,培养了一批优秀青少年棋手。 2017年他培养训练多年的弟子辜梓豪、谢尔豪双双打进“三星杯”及“LG杯”决赛,辜梓豪勇夺三星杯世界围棋冠军,谢尔豪勇夺LG杯世界围棋冠军。两人现在都是围棋九段选手,都在国家队为国效力。

当年训练学生下棋,大师们各尽其才。每每学生放学之后,大师们还要聚在一起过过棋瘾。也不知道是哪位大师提议的,要举行三项棋类教练混合赛。规定赛制:围棋教练与象棋或国际象棋教练比赛下象棋,反之亦然。我也去试试,结果发现象棋大师们的围棋水平也蛮高的。我这个围棋爱好者就找象棋大师陈培芳和柳大华下围棋。下几盘棋之后,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原来,不论下什么棋,虽然规则不一样,但是“棋理”是一样的。而“下棋找高手,弄斧到班门”不仅提高了我的围棋水平,更让我明白了其中的人生哲理。尤为可喜的是,让我与年龄相近的柳大华在围棋对弈中加深了友谊。也因此有机会经常跟他一起去大型厂矿开展棋类活动,每次大华下盲棋都是活动的高潮。记得有一次周末的晚上,在武汉汽车发动机厂大礼堂,台下观众上千人,台上大华表演下盲棋,他一人与该厂三十多位高手对弈,最后仅一人下和了,其他都是他的手下败将。一时轰动三镇。

1982年初,华师一附中负责学生工作的易有奇副校长,为培养学生全面发展,提高学生的素质,决定办三项棋类兴趣班。春节期间,我去住在水厂路中学附近的汤之望先生家拜年,刚好遇到刘炳文先生和陈培芳先生。刘老师最近正在抓业余围棋活动,他说已经向省市体委汇报了,等批下来就通知我。他还说,武汉市六中已经开始搞了,全市准备抓十个点,希望我们华师一附中能抓出成绩来。两个月后,收到省围棋队教练邵福棠老师的来信,他说省体委领导非常支持我们学校开展围棋活动,希望我们把围棋班办好,使它逐步成为我们学校的传统体育项目之一。

学校领导看了信以后非常高兴,表示可以在初一学生中开展这项活动。易校长和团委书记小罗积极支持并亲自参加筹备。开班那天,邵福棠老师、陈培芳老师、柳大华、陈淑兰、胡远茂、闫安等湖北棋界名人准时来到学校,先到围棋班开会,邵老师和柳大华分别对同学们讲话,然后,在学校礼堂,柳大华表演了闭目棋,与二十位师生象棋爱好者下盲棋,获全胜。

学校领导非常重视这项活动,易副校长自始至终参加了活动,大约200多名学生和老师兴趣盎然地看完柳大华的闭目棋表演。青年教师对这项活动表现了极大的兴趣,都想学围棋,著名数学老师倪政勇与柳大华比赛完后说,开展棋类活动很好,希望我们一附中把围棋活动搞成传统项目,增加学校的特色。

领导大力支持,老师们热情相助,学生兴趣极浓,这都是我们开展棋类活动的有利条件。加上省棋队教练邵老师的坚持,每两周派优秀棋手来学校指导学生训练,当年底,武汉市中学生棋类比赛决赛,在汉口滨江棋室举行。我校陶红娟力挫竞争对手,荣获女子中国象棋冠军。三项棋类比赛都很激烈,最后一轮比赛时,武汉市棋界的知名人士几乎都来了。象棋教练胡远茂告诉我,陶红娟将参加今年在沈阳举行的全国女子象棋比赛。邵老师通知我,寒假可以派两个围棋手参加省里的培训。刘成万教练谈了国际象棋的培训工作及运动员的升学问题。

实践又一次证明了“下棋找高手,名师出高徒”,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附录】请柳大华来与朋友下棋

海南省  W副厅也是我们湖北老乡,1994年在朋友的办公室与他相识。他当时是海南省政府某厅的处长,主要负责文教卫口的职称评定工作。我被评为海南省首批特级教师后,受聘担任海南省中学高级教师评委,几乎每年都在他的领导下,参加评定高级教师职称的工作。与他接触多了,又是同乡,就比较熟了。不仅知道他原来是湖北省委组织部的干部,海南建省时调来的,而且还知道他原来也是一个性情中人。

有一年暑假,我们回武汉与他刚好是同一航班,在天上谈天说地。边聊边翻阅一本休闲杂志,看到那上面的一则趣闻,说湖北象棋大师柳大华在1981年第一届“五羊杯”象棋比赛时,力挫群雄勇夺“五羊杯”冠军。他随便问了一句:“你认识他吗?”

 我笑着说:“何止认识,柳大华还是我的好朋友。”

 (柳大华在象棋比赛中聚精会神思考)

我和柳大华相识在1974年。那时学校的状况是学生无书可读,教师无书可教。我请示水厂路中学领导同意之后,决定举办三项棋类(象棋、围棋和国际象棋)训练班。我们请的教练是:湖北省围棋名人刘炳文和刘力父子;象棋1958年全国冠军李义庭和他请来的年轻高手柳大华、象棋1958年全军冠军陈培芳、武汉国际象棋教练刘成万等。 当年,这些大名鼎鼎的大师,都来我们棋类训练班当义务教练。每到训练时间,他们都是自己乘坐公交车来训练班教学生下棋,来自武汉三镇的学棋少年闻讯纷至沓来。后来从训练班走出去的成名棋手有:围棋七段国手闫安、李杨(女),女子全国象棋亚军陈淑兰等。

陈淑兰原来在培训班是学国际象棋的,柳大华发现她下棋特有悟性,就教她下象棋,终成气候。

 闫安从小就受他父亲的影响喜爱围棋,到棋类训练班后,在名师刘炳文先生、省棋队教练邵福棠老师的重点培养之下,茁壮成长,后来成为七段国手。去年我在美国时,喜闻他的两位弟子(谢尔豪夺得LG杯、辜梓豪夺得三星杯)双双获得2017年世界围棋冠军。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当年只是一个围棋爱好者,在湖北各位大师鼎力相助之下,办起了棋类训练班,没有想到,为湖北棋界培养出新人。更没有想到,七段国手闫安从国家围棋队回汉后,创办了“天元青少年围棋培训中心”,为国家培养出了两位世界冠军!为湖北省培养了两位九段国手!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

当年训练学生下棋,大师们各尽其才。每每学生放学之后,大师们还要聚在一起过过棋瘾。也不知道是哪位大师提议的,要举行三项棋类教练混合赛。规定:围棋教练与象棋或国际象棋教练比赛下象棋,反之亦然。我也去试试,结果发现象棋大师们的围棋水平也蛮高的。我这个围棋爱好者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下棋找高手,弄斧到班门”不仅提高了我的围棋水平,更让我明白了其中的人生哲理。尤为可喜的是,让我与年龄相近的柳大华在围棋对弈中加深了友谊。也因此有机会经常跟他一起去大型厂矿开展棋类活动,每次大华下盲棋都是活动的高潮。记得有一次周末的晚上,在“武汉气发”,台下观众上千人,台上大华表演下盲棋,他一人与该厂三十多位高手对弈,最后仅一人下和了,其他都是他的手下败将。相信该厂退休老工人和老干部一定还记得。

(中国象棋冠军柳大华)

1990年,我调到湖北省重点中学——华师一附中,为培养学生全面发展,提高学生的素质,在湖北省棋队邵福棠教练的支持下办棋类兴趣班。开班那天,柳大华应邀到学校举行盲棋表演,与二十位师生象棋爱好者对弈,全胜。柳大华“东方电脑”在棋界享有盛誉。

 W副厅是一位喜欢交朋结友的性情中人,这次回汉请我和他的老上级王部长一起吃饭。王部长退休后经常写点文章,我也喜欢常动笔墨。于是,三人边等上菜边聊天,原来王部长还是一个象棋迷,他问我:“李老师象棋下得怎么样?

   “我喜欢下围棋。”

   W副厅马上说:“李老师与柳大华是朋友,你想不想跟柳大华下呢?”

   王部长:“如果有机会向他学两招也是人生一大幸事呀!”

  W副厅笑着说:“李老师能不能请柳大华来与王部长下两盘呀?”

“我到海南后比较忙,海南的棋类活动也很少,柳大华一年到头忙得很,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如果他在武汉,一个电话,他肯定来。我打电话问问吧!”

只能说,王部长的运气好,电话接通后,柳大华在武汉。我告诉他,我刚从海口回来,有两个老朋友很想见见他,他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我们四人共进午餐,边吃边聊。王部长的兴奋点全在象棋上面,吃完饭马上就要向柳大华讨教。怎么下呢?大华确实有点为难。我只好从中斡旋,对王部长说:“您是业余爱好者,大华是中国象棋冠军,是不是叫他让您车马炮半边人马先试一试呢?”

王部长笑着表示同意,就这样开始下了。尽管王部长步步谨慎,每一步都反复思考,还是技不如人,三盘皆输。但是他非常高兴,分别时紧握大华的手说,今天有幸与你下了三盘,输得心服口服,冠军水平确实不凡!

W副厅也非常高兴,他说回海南后与有关部门协调一下,准备请柳大华去海南表演盲棋。后来这个活动因种种原因没有办成,但是W副厅确实尽心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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