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節盼沙丁

「是邪？非邪？立而望之，偏何其姍姍而來遲……」相傳這是貴妃亡命馬嵬坡，唐明皇思念她時作的十六字詩。筆者覺得用在Astoria鎮民思念沙丁魚上也很恰當。
    大家期盼已久的沙丁魚汛(Sardine Run)還沒在哥倫比亞河口現芳蹤，每星期出海的探測船都沒帶回正面的消息。這對已經沒落的Astoria Oregon漁業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對為了收購奧利岡高品質沙丁魚才投資百萬設廠的中日美人士，更是晴天霹靂。
    「沙丁魚汛六十年會來一次，又大又多就在河口附近」，奧里岡漁民納爾遜(Nelson)記得他老漁夫祖父曾對他說過，一九九零年末他與堂弟申請了捕沙丁執照，改造了漁船設備，等待祖父說的沙丁魚到來。其他捕黑鱈魚、比目魚等高價魚的漁夫們都等著看笑話。
    就在初夏的一天，爺爺說的沙丁魚汛果真來了，就在河口港邊，海面銀白一片，又大又多，大得沒人見過，像市場的虹鱒 (Rainbow Trout) 一樣大。漁場在家門口，Nelson兄弟的沙丁船艙艙滿載，不勝負荷，沉重得好似遇難中半沉淪的船隻，周圍百浬的冷凍廠都在為納爾遜家的沙丁魚日夜加班。那些沒有許可証，沒有沙丁魚設備的漁夫只能望魚興嘆。年復一年，到2002年沙丁漁汛到達了高峰。
    Astoria沙丁魚到七月四日後油脂突增可達百分之十八以上，十分美味。價格相當低，是做段烤、炸天婦羅、及火車便當的好材料，裹上紅色鱈魚卵又是日本九州一帶貴重的禮品，是日本漁市競購的目標。在七月四日以前的漁獲含油量低，肉質較硬，製罐頭時魚肉不會化掉，是沙丁魚罐頭的理想原料。用來釣鮪魚(tuna)不易脫鉤是絕佳魚餌，有些日本鮪釣船長認為珍貴的鮪魚喜歡沙丁魚的氣味，閃亮的銀色更能吸引鮪魚的注意力，奧利岡沙丁魚新鮮、個大、不脫鉤是釣鮪魚的好餌料。
    Astoria 的沙丁魚品質好個頭大，碼頭離漁場近，漁船靠港時直接將漁獲從船上虹吸至工廠，清洗篩選包裝冷凍幾乎是全自動為之，破損率低，規格精細，新鮮度極佳。沙丁魚價格低，每磅五毛便是好價錢了，從船靠碼頭到包裝完成僅僅數小時，工廠每天完成百噸才有利潤可談。

漁業是靠天吃飯的行道，在自然資源短缺的今天，算是夕陽工業。由於保育法規嚴格執行，海中鯨魚海獅等海洋生物數量大增，一百噸的沙丁魚還不夠幾條殺人鯨的早餐呢！近年來奧利岡州的海中資源日漸枯竭，唯盼每年的沙丁魚季能維持搖擺的漁業。在Astoria附近的工廠，五月底便開始招募外地工人，整修廠房，訂製包裝材料，連絡客戶，興高采烈等候沙丁魚汛的到來。
    今年全鎮人每天引頸盼望，沙丁還是了無蹤跡。大夥兒追問納爾遜兄弟：「當年你爺爺還說些什麼？」他答道：「老爺子說沙丁魚六十年會現蹤一次，但沒說會呆多少年。」
    但願沙丁魚汛在本週突然再度湧現，海面銀白相映，歌滿甲板魚滿艙，工廠通宵達旦，全鎮民眾歡欣鼓舞，再次以豐收來歡度七月四日國慶節。

 

賣魚郎 於羅蘭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