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之恋

《宋城之恋》由作家出版社在中国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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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城之恋》连载之五:第二章 爱的天罗地网 (下)

(2021-07-19 11:19:48) 下一个

郎朗这场钢琴独奏的演出,是在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的演艺厅中举行的。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坐落于徐汇区的复兴中路,是由两位世界级的建筑大师设计的。为了克服周围噪音与路面震动的干扰,音乐厅在建造时采用隔振技术同环境振源相隔离,使之成为一个悬浮在隔振器上的建筑。

 

音乐厅里的演艺厅,能容纳将近四百个座位。演艺厅舞台的地板,被设计成十二块等标高的可升降平台。当表演者在演出时,平台中央的部分可被升起而形成一个单独的舞台,观众因此能围坐在这个舞台四周观看表演,拉近同演员的距离并与之融为一体。在观众席围栏的外沿,还安装有条状的声学饰面,使得演出能产生最完美的音效。

 

谭晓清到达音乐厅后,有意先在外面磨蹭了一会儿,直到她觉得音乐会快要开始的时候,才走进了演艺厅。她凭票找到自己在贵宾席的座位。果不其然,旁边的座位上正坐着一位男士恭候着她。

 

“你好!我叫许新。”身边的那位男士朝她伸过手来。

 

谭晓清的心砰砰直跳,有种偷占小便宜被人抓到的感觉。她快速地打量了一下身边的这位男士:他看起来和自己年纪相仿,穿着一件浅色的休闲西服,深色的休闲裤,没打领带。人么,看着还行,不像是坏人。干干净净的学生模样,眉宇间似乎还有点帅气。

 

她松了一口气。“我叫谭晓清。”她一边低声回应着,一边也伸出手,和他的手很快地握了一下。谭晓清扫视了一眼四周,发现并没人注意他俩儿,这才放下心来。

 

两个人干坐了片刻,谁也没再开口。

 

谭晓清摆弄了一会儿手里的票,心想这样都不吭声也太无聊了吧。于是,她打破了沉默,问道:“是你把票放进我包里的?”

 

“是的。”许新爽快地点点头。或许他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便幽默地反问道:“没把你吓着吧?”

 

谭晓清不动声色地想:也太小看人了吧。象你的这等小手段,别人早用过多次了。你嘛,算是比较幸运的。她突然想到了心中的那个疑问,就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喜欢郎朗的?”

 

对于这个问题,许新早就盘算过多遍了,可始终没想好应该如何回答。他不愿再编出一个新的谎话,让自己陷得越来越深,可又没法实话实说。要不然,估计还没等他解释清楚,谭晓清就会立刻起身离去的。

 

许新假装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故作神秘地说:“以后会告诉你的。”

 

以后?谭晓清皱起了眉。拜托!那会有以后?音乐会一结束,我们就各走各的路了。她这么一想就不再吭声了。两人顿时又冷了场。

 

演艺厅里,一些晚到的观众还在零零散散地入座。看来,音乐会还要再等几分钟才会开始。或许是实在无聊得很,谭晓清觉得这几分钟真是难熬。她只好又一次没话找话地问道:“你是做什么的?”

 

这个直来直入的问题,真是救了许新的驾。他立刻轻松地回答说:“我在上海交大读书,是学计算机的,目前是大四的学生。”

 

许新回答完,竟然忘了反问过去。还是谭晓清心想,最好也让他了解一点自己。于是,她很主动地说:“我是上海舞蹈学校的学生,正上二年级。”

 

许新偷偷地笑了,心想:这个我早知道了。为了显出自己事先是做了功课的,他明知故问地说:“你是重庆人吧?”

 

谭晓清点了点头:看来他对自己还是有点了解的。他是从谁那儿知道的呢?谭晓清想不出来。

 

“我去过重庆,很喜欢那儿的美食。”这次是许新打破了沉默。

 

听到有人夸家乡的美食,谭晓清显得挺高兴的。她甚至觉出饿了。在来之前,她根本没去学校的食堂吃饭,只是在临出门时,才匆匆塞了点零食垫垫肚子。

 

美食,对学舞蹈的女孩子来说,是个既爱又恨的话题。同常人相比,由于舞蹈对体型的特殊要求,她们必须严格地控制饮食,一丝一毫都不敢松懈。因此对于美食,她们只好常在嘴上说说过把瘾。

 

“你去重庆都喜欢吃些什么?”谭晓清很随便地问道。

 

这个问题却难住了许新。他曾去过重庆两次,但都是同妈妈一道,平时用餐都在豪华酒店里,街上的小吃他几乎没碰过。重庆的哪些小吃算是美食呢?

 

许新想了一会儿,给出了一个圆滑的回答:“只要是重庆的小吃,我都蛮喜欢的。”

 

对这个略带恭维的回答,谭晓清觉得还挺顺耳的。两人还没来得及聊热乎,却见演出的伴奏乐队开始陆续登台了。显然,演出就要开始了。

 

在演员登台的最后时刻,许新反思着自己刚才的表现。他觉得自己太紧张、太拘谨了,完全没利用好机会表现自己。失望之余,他打算跟谭晓清再多聊上几句。可这时台上已做好了演出准备,听众席上也安静了下来。许新只好不吭声了。

 

郎朗的钢琴独奏音乐会大气而磅礴。

 

郎朗先以俄罗斯浪漫乐派作曲家柴科夫斯基的第一钢琴协奏曲开始。在乐团的伴奏下,他流畅地弹奏了这首不朽的名曲。那舒缓的旋律和音符,从他的手指间流淌出来,如和煦的春风迎面吹来。这首乐曲共分为三个乐章,主题宽广壮丽、气势磅礴,表现了人们对生活的热爱和对光明的追求。那欢快与奔放的节奏,带给了听众们震撼与喜悦的感受。

 

这首乐曲,谭晓清以前听过不少次,甚至还曾以它为背景音乐编排过舞蹈。可此时,她依然被这部不朽的钢琴协奏曲深深地感动了。那抒情而激昂的旋律,让每个听众都能从中找到对音乐的理解和对生活的感悟。

 

郎朗富于激情的演奏,以及同乐队默契的配合,让整个舞台散发出了强烈的感染力。演艺厅里的气氛,很快就达到了高潮。当这首乐曲结束时,谭晓清忍不住地同其他听众们一道,使劲地为郎朗和乐队的演出鼔掌。

 

随后,郎朗又弹奏了李斯特的《第一钢琴协奏曲》、《爱之梦》和其它的几首世界名曲。这一个个优美动听的乐曲,让谭晓清听得如痴如醉。在现场聆听音乐会,会给人带来用语言难以表述的体验和震撼。

 

佛家认为,在人的六根当中,声音是同心灵相通的。一个人或许能从外表上掩盖自己的喜怒哀乐,可他的声音却会显露出他真实的内心。而音乐之声又最能感染和打动人的心灵。随着音乐会的进行,谭晓清的情绪逐渐变得高涨起来。当又一个精彩的乐曲演奏结束后,她不由自主地同身边那个刚认识不久的男孩击掌相庆。

 

中场休息时,许新不失时机地向谭晓清发出了邀请,说想请她在音乐会后吃宵夜。谭晓清犹豫了片刻,还是点头答应了。一方面,她的确饿了;另一方面,她觉得也该对许新表示一点感谢。毕竟票是人家买的,吃宵夜就由她出钱好了。或许是由于受到美妙的音乐带来的影响吧,谭晓清在不知不觉中对许新放松了警惕。

 

音乐会的下半场,是以《新上海协奏曲——长江之歌》开始的。这是一首经过改编的乐曲,让人听起来觉得耳目一新。郎朗出类拔萃的弹奏技巧,带给了这首乐曲新的诠释。他弹奏出来的琴声,犹如清泉般的明澈,在听众们的心间沁润流淌着。此后,郎朗还弹奏了《平湖秋月》、《黄河》等著名乐曲,让人领略到了钢琴演奏所带来的无穷魅力。

 

当演出全部结束时,谭晓清依依不舍地从座位站起来。音乐会上精湛的演出,让她的情绪始终处于了亢奋状态。她和许新随着人流一前一后地走出了音乐厅的大门。迎面吹来了一阵清爽的晚风,让她从音乐重又回到了现实当中。

 

谭晓清看见许新用手机和谁在说着什么。不一会儿,他们走到了音乐厅一侧的街边,在那儿站住了。正当她以为许新想要拦计程车时,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地驶来,在两人的身旁停住了。

 

谭晓清一眼望去,觉得这辆车有些眼熟。她再仔细一看,原来这是一辆国产的红旗轿车。

 

在许多国人的心目中,红旗轿车不光有着家喻户晓的名声,更有着其它品牌所无法替代的地位。停在他们面前的这辆车,是一款新型的豪华红旗轿车。它不仅具有红旗轿车的纯正血统,还在原来的基础上进行了全新的设计。车体延续了红旗轿车经典的外观,安装着气派的圆形前大灯和流线型的红旗立标,并且还增添了不少其它富有中国特色的元素,使这款车在视觉上显得更加古典与大气。

 

别以为有钱任性你就能拥有它。当用户申请购买这款车时,经销商通常会悄悄地调查购买者的身份与背景。只有两者都清白的那些人,才能够拥有它。与购买国外的名牌豪车相比,红旗轿车的购买者大都具有一种强烈的民族情怀。这辆车是由嘉华公司的公关部购买,专用于接待高级客人的礼宾用车。

 

许新帮谭晓清拉开了后车门,两人一前一后地钻了进去。别看这款红旗轿车在外表上古典的气息相当浓重,其内部的设计却非常现代。坐在宽敞而舒适的后座上,谭晓清感到有些张皇失措。说实话,这是她头一次乘坐这么豪华的轿车。车内喷洒了淡淡的柠檬香味儿,让她感到有点晕眩。

 

“我们要去哪儿?”她侧过头问许新。

 

许新张了张嘴,却回答不出来。吃宵夜的地点,是王总事先给安排的。由于那时许新无法确定谭晓清会不会来,所以他压根儿就没再问王总。

 

“去金茂大厦的九重天。”好在司机小高很快替他回答了。

 

金茂大厦,谭晓清当然知道,可“九重天”是个什么玩意儿,她却没听说过。为了不显出自己孤陋寡闻,她也不好再多问。

 

或许是因为司机小高在车上,一路上许新和谭晓清没多说话。幸好,音乐厅离金茂大厦不远。不多会儿,那辆车就开进了一处地下停车场。

 

停车场内十分僻静,除了一排排整齐停放的豪车外,根本看不见人影。谭晓清随着许新下车后,立刻感到了一丝惊慌。好在小高很快就引领着他们,经由一处电梯来到了金茂大厦的正厅。从那里,他们搭上了主电梯,飞快地扶摇直上。

 

金茂大厦修建于九十年代末。这座位于浦东陆家嘴金融贸易区的摩天大楼,是上海最高的建筑之一。它的楼高有四百多米,地上有八十八层,如果再加上尖塔的楼层,总共有九十三层。金茂大厦是一座集现代办公楼、五星级酒店、会展中心和娱乐商场等设施的多功能大楼。它的塔型设计结构极其富有特点,既包容着中华民族的文化内涵,又荟萃着西方先进的建筑艺术。自从建成以来,金茂大厦一直是上海商贸与娱乐的最佳场所之一。

 

在小高的引领下,他们像走迷宫般地辗转又换乘了两次电梯,才来到了位于金茂大厦第八十七层的空中休闲酒吧。这个名叫“九重天酒廊”的环形酒吧,曾一度号称是“世界最高的酒吧”。酒吧分为两层,较低的一层有不少临窗的座位。由于观景的便利,这些座位通常需要提前预订才有。

 

许新和谭晓清被侍者领到了一个临窗的桌子。酒吧的外墙由特大的落地玻璃构成。临窗而坐时,整个黄埔江外滩的景色一览无余。

 

侍者递上了酒水单。谭晓清接过来略微翻看了一下,便把它推到了一边。她本想出钱请许新,可上面列出的价码实在贵得出奇。她心想:这儿的酒水可比穿越酒吧里的宰人多了。

 

以前,许新也只去过位于金茂大厦第五十六层的西式餐厅。这个更高层的观光酒吧,他也是头一次来。他浏览了一下酒水单,很快点了巧克力火锅和水果拼盘,并给两人各叫了一杯九重天冰茶。

 

对于许新献殷勤的目的,谭晓清当然明白。反正她还没交男朋友,接受起来还算心安。这时她已基本确信,这个叫许新的男孩,是个家里有钱的主儿。她不由自主地又偷偷地打量着许新:要说他人看上去蛮斯文的,也不让人觉得过于强势。能考上交大学计算机,那学习成绩应该是挺优秀的。两人的年龄很般配,又都是在校的学生,生活上容易找到共同的话题。

 

谭晓清这么一想,就觉得倘若许新是真心的,那就同他交个朋友试试。本姑娘也不是见了富二代就低头的主儿,可明明是他自己送上门的。再说了,两人能不能处得来,那还要看缘分呢。

 

记得有人说过:谈一场有价值的恋爱,往往能成就一个更好的自己。好的爱情,可以将人带上更高的层次。谭晓清认为虽说眼下还不能想得太远,可人常讲女人的一生有两次投胎,一次是投父母,一次是投丈夫。为了幸福,女人的每次投胎都必须准确无误,一点儿也马虎不得。

 

不一会儿,侍者送来了他们点的酒水。谭晓清尝了一口九重天冰茶,觉得口感还行。她又尝了尝在巧克力火锅里泡软的马卡龙,感到味道相当不错。在这种高档而轻松的环境中,他们开始了愉快的交谈。

 

话匣子一打开,两人便海阔天空地侃了起来。他们先询问了对方的学业,接着便谈起了各自的爱好。

 

“平时,你都喜欢干儿点啥?”许新问。

 

“我嘛,”谭晓清笑了笑说,“跳舞呀、逛街呀、买衣服呀、吃美食呀……”她停顿了一下,观察着许新的反应,又说:“反正,只要是女孩子喜欢的,我都喜欢。”

 

许新想:她倒蛮实在的,不爱绕弯子,这样挺好。他喝了一口冰茶,又问道:“跳舞这专业挺辛苦的吧?毕业后你打算做些什么呢?”

 

这个问题,让谭晓清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小的时候,她希望长大后能成为一名舞蹈家。跳舞是她在生活中最爱干的事,她从不觉得有多辛苦。不过对于毕业后要做什么,她还真的没想好。她一直怀着一个梦想,希望将来能办一家舞蹈学校教人跳舞。可自从谭晓清到上海开始了专业的舞蹈学习后,她慢慢地懂得了跳舞这条路未来会面临的艰难。有多少人因为最后没跳出名,而不得不为了生计改行去做别的。至于想办舞蹈学校,那可是得花大银子的,以她目前的经济实力,根本看不到任何希望。

 

谭晓清迟疑了片刻,才终于说道:“当然是想继续跳舞了。”她似乎是陷入了遐想,不知不觉地说出了在心里隐藏的秘密:“你知道谭元元吗?她就是我的榜样。”谭晓清的眼里流露出了自豪的神色,又补充说:“她可是我们谭家的人呀!”

 

谭元元,这个名字许新听说过。谭元元是个世界级的芭蕾明星,多年担任美国旧金山芭蕾舞团的首席演员。她的芭蕾舞蹈造诣极高,堪称神话。许新以前曾在网上看过她芭蕾舞蹈的几个片段。那梦一般的精湛舞技、神一样的灵动风采,让完全不懂芭蕾舞的许新难以忘怀。

 

“我记得谭元元是上海人呢。你跟她都姓谭,五百年前可不就是一家人么。”许新风趣地接过话说。

 

“元元姐我可没法比,她是落入凡尘的舞蹈精灵。我们学跳舞的,没人不把她当成是偶像的。”谭晓清很谦虚地说。

 

谭晓清说完,喝了一口冰茶,反问许新道:“说说你自己吧,毕业后你有什么打算呢?”

 

这个问题许新也觉得不好回答。他思考了一会儿,也说了实话:“其实我也没想好。我妈有一家珠宝设计公司,她老想让我学着帮忙打理。可我现在学的是计算机,跟珠宝设计完全不是一回事。”

 

“那怕什么呢,”谭晓清随意地说,“专业应该不是问题,做珠宝设计很有意思呀。”她眨了眨眼,又建议说:“将来你要是去了肯定是做管理工作的,最好能再考个工商管理的学位。”

 

许新心想:这么快就跟我妈想到一块儿啦。他苦笑着说:“我妈也这么讲过。可我对工商管理也没什么兴趣。”

 

“那你打算在计算机行当里干一辈子了?”谭晓清问道。

 

“今后的事,谁都说不准。”许新摇了摇头说:“跟你说个秘密吧,我梦想的职业其实是军人。”

 

“当兵?”谭晓清吓了一跳。这可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她甚至没明白许新是不是在开玩笑。

 

见到谭晓清一脸惊讶,许新赶忙解释说:“不过是梦想罢了。我很崇拜古代使冷兵器的军人。”

 

军人?冷兵器?谭晓清做梦也没想到,眼前的这位公子哥会有如此离奇的想法。真看不出来他在文质彬彬的外表下,竟藏有一颗狂野的内心!

 

谭晓清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好掉转话头又问道:“那你平时都喜欢干点啥儿?”

 

“平时嘛,我喜欢运动,比方说踢球什么的。”许新的这话有点自吹自擂,他的球技真的很一般。也许是感到了心虚,他连忙说了实话:“其实,我最喜欢的事是玩游戏。”

 

“玩游戏?”谭晓清听了又很惊讶。在她的印象里,爱玩游戏的人通常都不务正业。她自己就很少玩游戏。早前当许多人都在大玩《偷菜》游戏时,谭晓清就感到非常不解。她觉得玩那玩意纯粹是在浪费时间。

 

谭晓清试探着想了解许新对游戏的痴迷程度,于是顺着他的话问道:“有什么游戏,会让你觉得那么好玩呢?”

 

听到这话,许新马上向她谈起了自己玩游戏的光荣历史。他告诉谭晓清,在游戏的江湖里他可是个有名有姓的人物,别人都尊称他“圣手”。他还讲起了目前正玩的那款《时空穿越》游戏,并滔滔不绝地叙说了他如何成功地破解了游戏的前十级,又如何对第十一级里的怪兽束手无策。

 

谈到玩游戏的经验,许新又吹嘘说:“玩游戏可不光是为了消遣。你要想赢,不仅要用手灵活操控,还得用脑认真推理。想成为顶尖的游戏高手不是件容易的事。人能从玩一款好的游戏中得到极大的满足,这跟听音乐会是一样的道理。”

 

谭晓清听了,疑惑地问道:“玩游戏真能让人得到跟听音乐会一样的满足吗?”

 

“那当然了。”许新点着头说:“玩通一款复杂的游戏,不仅能让人得到满足,还能收获一种成就感呢。”他从水果拼盘中夹起了一颗红润的葡萄,放在嘴里嚼着得意地说:“是人都喜欢挑战,不是么?”

 

谭晓清不能苟同他的观点,可也不想扫了他的兴。她于是停下了同许新的讨论,开始透过桌边的玻璃窗,静静地欣赏着窗外梦幻般的夜景。

 

从九重天酒廊向外望去,黄浦江东西两岸的景色尽收眼底。近处的东方明珠电视塔和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华灯齐放、交相辉映;远处的外滩和坐落在那里的万国建筑博览群,流光溢彩、绚丽夺目;黄浦江中,一条条彩船不时地从江面上飘过;网状交织的街道里,斑斑点点的灯火和穿往不息的车流,重重叠叠、若隐若现;呈现了一个或热烈,或斑斓,或迷离,或恬静的梦幻世界。无论是远眺还是俯瞰,奇幻陆离的夜景都显现了震撼一般的美丽。

 

谭晓清心想,这儿该是离仙境最近的地方了吧。她眺望着远处灯火辉煌的黄浦江,不由地想起自己的家乡重庆。

 

家乡的夜景一样是很美丽的。那个坐山拥水、两江环抱的山城,既包含大山的壮伟,又拥有大江的灵气。夜晚在灯火的照射下,山色和水色交相辉映、融成一体。那起伏的地势和盘旋的道路,造就了重庆错落有致的节奏美。如果是遇上雨天,水天一色又会展示出静谧而浓郁的朦胧美,更让人流连忘返。

 

想到了家乡,谭晓清又同许新聊起了美食。两人对比着上海和重庆两地有名的小吃,评说着各自心目中的美食佳肴。

 

在谭晓清看来,上海人喜欢的南翔小笼、蟹壳黄、排骨年糕等,虽然口味还不错,可对她这个吃惯了麻辣口味的重庆女孩来说,实在有点太清谈了。重庆干锅里的那种辣死你不偿命、麻死你算活该的畅快劲儿,在上海的小吃中根本找不到对应的东西。许新则认为,重庆美食中的麻辣太霸道了。不说别的,单是街边常见的那种漂着一层红油的串串火锅,都叫让他简直没法下口。

 

许新很诚心地求教说:“你是重庆人,那你说说,在重庆最吃好的美食是什么?”

 

这个简单的问题,又让谭晓清陷入了遐想。

 

她沉思了半天,才说:“有一家名叫‘山城羊肉馆’的馆子,在重庆渝中区的民生路。这家馆子的店面虽不大,却有几样让人嘴谗的美食。”

 

谭晓清十分投入地讲述说:“那儿最好吃的,是它的羊肉蒸笼和红烧小羊排。可以说,这两样是人间最香的美味了。”她停顿了一下,又补充说:“要是能再叫上一碟红油肚丝和一小碗羊杂汤,就准保神仙都会流口水。”

 

“你知道么,”谭晓清用手比划着说,“当我小的时候,我们全家只有在很特别的日子才能去光顾那家馆子。每当这个时候,你猜猜,年纪小小的我,一个人能干掉几碗米饭?”她十分期待地望着许新问道。

 

“几碗?”许新摇了摇头问。

 

谭晓清伸出了手指头:“三碗!”或许她觉得不好意思了,又赶紧说:“三小碗米饭。”

 

谭晓清脸上那种认真的表情,让许新有点忍俊不耐。两人不约而同地都嘿嘿笑了起来。

 

“你相信一见钟情么?”许新突然问道。

 

谭晓清警惕地望着许新,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我更相信化学反应。”她用一种令人难以琢磨的口吻说:“那一种视觉、嗅觉、听觉和味觉混合在一起的反应。”

 

“你所期待化学反应的结果是……”许新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问道。

 

“结果么,”谭晓清在宣布自己的爱情观,“要由你的心来决定。简单地说,舒服就好。”

 

“舒服?”许新感到太抽象了。“你们女生好复杂呀!”他不由地哀叹道。

 

在不知不觉中时间过得很快。谭晓清猛然想起了学校女生宿舍楼晚上锁门的时间。她低头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

 

许新明白了,立刻招来侍者想买单。不料,那个的侍者却俯身小声地告诉他,在外面等候的小高早已把账结掉了。

 

这个出乎意料的安排,让许新顿时感到尴尬和恼火。这不是要他在刚结识的女孩面前丢脸吗?他真想马上把小高揪过来质问一顿。看到许新恼羞成怒的样子,谭晓清只是咯咯地笑了,搞得许新只好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从金茂大厦到上海舞蹈学校,差不多有半个小时的车程。路上两人依旧话不多。

 

谭晓清望着车窗外飞快向后掠去的街景,暗自思考着:身边的这个男孩,真会是自己的真命天子么?实事求是地讲,同他这一晚上处下来,化学反应的结果似乎还算舒服。

 

她终于在心里拿定了主意:同许新交个朋友试试看。

 

其实要说他俩的相爱,没有一点世俗杂念的干扰也非事实,可关键还是心有灵犀。两人见面、相处,喜欢了就喜欢了,能聊到一起就舒服。一旦舒服了,化学反应便达到了最佳结果。男女之间的朦胧爱意,青春悸动里的真实情怀,还是这种说来就来、简单舒服的相爱是最好的。

 

谭晓清摇下了一点车窗,让清爽的晚风吹拂着发烫的脸颊。她明白:许新待会儿一定会提再见面的事。倘若如此,她还是应该保持矜持,让他费功夫再追一追,不能让他有轻易得手的骄傲。谭晓清其实早就渴望好好地恋爱上一回,可是恋爱不能像打牌那么随便,若想避免未来可能重新洗牌的痛苦,刚开始最好慎重一点。

 

当车子开到上海舞蹈学校的校门时,许新果然提出想再见到她。谭晓清本想矜持一点,可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她的身体语言不由分说地出卖了她。她只好点头爽快地答应了。

 

许新见谭晓清同意了,赶紧装模作样地问她的手机号。两人在匆忙中互加了微信,这才恋恋不舍地道了别。

 

等谭晓清一路小跑到了女生宿舍楼前时,值班阿姨正要给楼门上锁。这位面相凶悍的阿姨,从来不吝惜对晚归的女生们加以训斥。谭晓清慌忙做了个鬼脸,侧身挤进了楼门。

 

当谭晓清急匆匆地爬上楼走进宿舍时,其他的女生们已经熄灯上床了。她赶紧去水房洗漱,随后摸黑爬上了自己的床。她的心砰砰直跳,脑海中反复回想着当晚发生的事。那些细节光陆迷离地闪动着,让她很久没能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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