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解惑，思想实验

宇宙之事，才下眉头，又上心头。昨夜浓睡未消残酒，今朝不知酒醒何处？试问网上人，却道时空相对，宇宙爆炸。衮衮诸言，玄之又玄，吃瓜群众，一片茫然。

不少纯理论用高度抽象的模型，极其复杂的计算，把几乎所有外行，外加部分内行，吓退于千里之外。然而，撇去技术泡沫，其核心思想却难以通过直觉的思想试验。人类已进入新世纪的时空连续统，任何事情皆有可能。趁地球还在绕日转，病毒尚未再扩散，禁锢尽量打开，思维尽情发散。若有大惑，与其信专家信AI，不如自做思想试验。

对于外行来说，既然整不明白复杂的计算，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抱憾自己悟性尚浅，功力有限。现实情况也的确不容乐观，因为在没有弄懂具体计算过程之前，多数置疑都会被“先修过X101再思考”的声音吓退。好在这种声音一般不会来自大师级人物，大师们善于用最简单的语言解释最复杂的问题。

集合论悖论曾引发第三次数学危机，其数学定义令外行一片茫然，莫名其妙。罗素将其化归为理发师悖论，天下人恍然大悟，原来是和尚讲故事的游戏。量子力学兴起，引发争议。波普写信给爱因斯坦，认真讨论量子力学的思想实验。爱因斯坦并没有用复杂的计算嚇阻波普，而是认真地与他进行形而上学的讨论。此举给波普留下深刻印象，对他后来成长为一代宗师不无裨益。

从笛卡尔到胡塞尔都崇尚怀疑精神，正是这种精神成就了他们自己，也丰富了人类的批评理性。然而，发扬批评理性并非易事。前有虎狼之辈，如Anthony Fauci之流，大言不惭，我就是科学，与我观点相左者，阴谋论者也。后有平庸之辈，鼓吹玄之又玄，试图把你绕晕，然后逼你自叹学识不够。彼人彼言，意在唬人，他们自己，并不真懂。君不见，至紧要处，无一例外，皆遁入众妙之门。自然，他们也不希望你懂，因为你若真懂，他们如何招摇撞骗？其心可诛。

窃以为，要发扬批评理性，就得冲破前围后堵。首先，需要复兴古典犬儒主义的精神。注意，犬儒的涵义已经异化到走向反面了，详情参阅拙文《此犬儒非彼犬儒》。古典犬儒主义的精神实质是，平视权威，粪土大尾巴狼。其代表人物是来自Sinope的狄欧根尼(Diogenes 412BC - 323BC)。据民间传闻，狄欧根尼当年牛气冲天，藐视财富，藐视权贵，厌恶矫饰，厌恶虚伪，甚至不把当时的一尊，马其顿国王亚力山大大帝，放在眼里。不少艺术作品以这个故事为主题，上图便是较有代表性的一幅油画。亚力山大问，想要点什么吗? 狄欧根尼答，让开一点，别挡着阳光。

阿拉伯世界甚至有这样的传说。一次，亚力山大派人请狄欧根尼往见，狄欧根尼拒往，并让信使传话，阻止你来见我者，正是阻止我去见你者也。信使对曰，大帝会问，什么阻止我？什么阻止你？狄欧根尼答，告诉他，你有权有势到不需要我，我自给自足到不需要你。在某种意义上，狄欧根尼象流浪狗一样活着，就是为了能够挺直腰杆。在这一意义上，儒生们的确需要向狄欧根尼学习，宁与野犬为伍，不食嗟来之食。思想起来，我离乡去国，就是为了不食嗟来之食，又不与野犬为伍。套用马邦德县长的话来说，站着就能把钱挣了。

其次，需要对抽象理论的基本假定进行清算。在这一问题上，先验现象学不失为一种有效的方法论。对一切理论假设施行现象学悬置，目的是冲破成规的禁锢。有道是，魔鬼在细节里。科学发展史多次昭示，对于一个公理系统来说，公理之间的不协调很容易淹没于微不足道细节。诸如，不证自明的公理，如欧氏几何的平行公设; 高度抽象的定义，如所有不是自身元素的集合的集合; 复杂计算的修正值，如哈伯常数，重力常数，普朗克常数，等等; 以及各种辅助假定，如空间平直，引力万有，光速不变，等等。细节看似微不足道，推翻其中任何一个都可能对有关理论造成大厦将倾的影响，甚至带来科学革命。

喧嚣尘上的宇宙大爆炸假说就是一个非常可疑的假说。该假说虽然可以解释很多现象，但包含太多预设，诸如光速不变，宇宙有中心，爆炸有奇点，奇点无限小，等等，根本经不住奥卡姆剃刀的切割。此情此景很象地心说的托勒密模型，又如柏拉图的洞穴倒影，还似庄子的井蛙观天。对于一个有批评理性的人来说，若不加批评就接受这类假说，那是对理性的玷污。如果开列置疑清单的话，它将是我清单上的头条，华夏中心论，汉字自源论，紧随其后。

你若认为这是狂犬吠日，那就走你的那个路。狂犬吠日好过后羿射日，前者至少有现实可能性，后者不是吹牛就是忽悠。你若认为此事甚好，那就沉一沉心，烧一烧脑。既不想走路，又不想烧脑？也好办。那就自带瓜子与小板凳，看个热闹。总之，白脖子的哈巴朝南咬，不会白咬，活便活得畅亮，死也死个明白。

[来罘]

回复 '平等性' 的评论 :
同志，握手。感觉挑战假说的活儿交给业内人士吧，咱们保持置疑精神就好。数年前我对Fauci高度怀疑，拒打疫苗，尝到了甜头。若左派卷土重来，要求我减排什么的，我还会拒斥。

[平等性]

“宇宙大爆炸假说就是一个非常可疑的假说”，说的好！俺也有同样的疑虑，只不过现在挑战这个假说还真不太容易，不管是从理论上还是实际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