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璞集

先连载陈殿兴译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两部小说《卡拉马佐夫兄弟》和《罪与罚》,然后再介绍他写的俄国作家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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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一个家庭的历史·五

(2016-07-19 07:19:14) 下一个

                                  五、长老

 

   也许读者中间有人会以为我的这个年轻主人公有病,发痴,见识浅,爱幻想,羸顿,瘦弱。相反,阿廖沙当时却是个身材匀称、脸色红润、双目有神、身强力壮的十九岁小伙子。他那时甚至很漂亮,体态优美,中等身材,深褐色头发,端正的椭圆脸(尽管略嫌长些),离得宽宽的两只闪闪发亮的深灰色眼睛,一副耽于沉思然而却极其平静的神态。也许有人会说,脸色红润并不会妨碍一个人去成为宗教狂热分子或神秘主义者。可我觉得,阿廖沙甚至是比任何人都更加彻底的现实主义者。啊,当然,他在修道院里是完全相信神迹的。不过据我看来,神迹永远也不会把现实主义者弄糊涂。不是神迹使现实主义者倾向信仰。一个真正的现实主义者,如果他不信上帝的话,他总能在自己身上找到力量和能力不信神迹;即使神迹在他面前成为无法否认的事实,他也是宁愿不信自己的感官,而不愿意承认事实。即使他承认这个事实,那也是把它看成迄今为他所不了解的自然事实。在现实主义者身上,信仰不是由神迹产生的,而神迹却是由信仰产生的。如果现实主义者一旦信仰起来,那他就一定也按照自己的现实主义的理解来承认神迹。使徒多马宣布说:亲眼看到以前,他决不相信,而看到以后,他说:“我主,我的上帝!”是神迹使他产生了信仰吗?很可能不是,他信仰只是因为他希望信仰,也许他在内心深处已完全相信了,甚至是在他说“没有亲眼看到以前不相信”的时候。1

   也许有人会说阿廖沙鲁钝,没有见识,中学没有毕业,等等。说他中学没有毕业,此话不假;可说他鲁钝呢,那就太不公平咯。我简单重复一下上文说过的话:他之所以走上这条道路,只是因为那时只有这条路受到他景仰,被他看作使他的心灵摆脱黑暗追求光明的理想道路。请再补充一句: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是现代青年,也就是说,生来诚实,需要真理,寻求真理,相信真理,一旦相信,便要求立即全心全意地参与,要求迅速建立功勋,渴望为建立功勋牺牲一切乃至生命。尽管,不幸的是,这些青年不明白:牺牲生命也许在众多需要作的各种牺牲中是最容易的;例如牺牲沸腾的青春时期五六年光阴去进行艰苦的学习(哪怕是为了增进能力去为自己认定的真理服务、为自己提议要去建立的功勋拼搏呢),对许多青年来说简直是力不从心的。阿廖沙选的不过是跟大家相反的道路,但同样渴望着迅速建立功勋。他经过认真思考,相信永生2 和上帝是存在的,便自然马上对自己说:“我愿意为永生活着,决不折衷妥协。”同样,假如他认定永生和上帝是不存在的,他马上就会成为无神论者和社会主义者(因为社会主义不仅是工人问题,或者所谓第四等级问题,而且主要也是无神论问题,当代体现无神论的问题,建立巴别塔 3 的问题——建立这个塔正是不要上帝参与,其目的不是要使地够着天,而是使天降到地)。阿廖沙甚至觉得再照旧生活下去是奇怪的、不可能的了。有人说过:“要想成为完人,那就散尽家财,跟我走吧。”阿廖沙则对自己说:“我不能不‘散尽家财’而只献出两个卢布来;不能不‘跟着走’而只是跟着去做日祷。”他的幼年记忆里也许保存着我市郊区这座修道院的一些印象,妈妈可能带他去做过日祷。妈妈曾狂喊着把他托向圣像前面,也许圣像前的夕阳斜晖对他也起了作用。他那时带着沉思神态回到我市时也许不过是想看看是彻底跟着走呢还是只献出两卢布。在修道院里遇到了这个长老......

   这个长老呢,正如我上文说过的那样,就是佐西马长老。不过这里必须对我国修道院里的“长老”是怎么回事稍加说明;遗憾的是我觉得自己在这方面学识不足。但是我要肤皮潦草地做些简单的说明。第一,有专门研究的权威人士认为,长老和长老制出现在俄国修道院只是不久前的事,甚至不超过一百年,而在信仰正教的东方,尤其在西奈山和圣山4 ,已远远超过一千年。他们认为,长老制在古代罗斯5也一定存在过,但因俄罗斯的灾难、鞑鞑人入侵、内乱6 以及君士坦丁堡被征服7后俄罗斯跟东方断绝了往日联系,这种体制被遗忘了,长老制被中断了。这种体制在上世纪末才由一个伟大的苦修者(人们这么称呼他)——派西?韦利奇科夫斯基8和他的学生们恢复的,但是直到现在,几乎经过了将近一百年,几乎仍然只存在于为数极少的修道院里,有时甚至受到近于迫害的对待,因为它是俄国从未听说过的新事物。这种体制在俄国著名的科泽利斯克的奥普吉纳修道院特别繁荣。我市郊区修道院的长老制度是何时何人设置的,我说不上来,但我知道这修道院的长老制已是第三代了。佐西马长老是第三代长老,可是他因体弱多病已奄奄一息,人们甚至不知道用谁来接替他。这个问题对我市修道院来说至关重要,因为我市修道院迄今为止没有任何特别著名的地方:既没有圣徒的遗骨,也没有能显灵创造奇迹的圣像,连跟我国历史有关的传说也没有,它对祖国没有建立过历史功勋。它的繁荣和闻名全国,就是因为有长老;为了参谒长老并听听他的指点,朝圣者从俄国各地不远千里来到这里。那末,长老是何许人呢?长老,这是把您的心灵、您的意志纳入他自己心灵、自己意志的人。选出长老以后,您就得放弃自己的意志,完全听凭他的支配,完全放弃自己的一切。这种苦修,这种可怕的生活学校,人们决定自愿接受它,是因为希望在长期苦修之后战胜自己,控制自己,以期通过终生赎罪劳役能达到完全自由,即摆脱自我的自由,以避免那些活了一辈子却未能在自己身上找到自我的命运。这种发明,即长老制,不是通过理论研究得到的,而是从东方已存在千年之久的实践中引进的。对长老的义务,不是我们俄国修道院里常见的那种“赎罪劳役”。长老的全部门徒必须永远向长老忏悔,束缚者和被束缚者之间的联系是牢不可破的。例如,有这样一个故事。在远古的基督教时期有一个修士没有完成长老交给他的某种赎罪劳役离开了修道院的长老,从叙利亚来到了埃及。在埃及,他苦修了很久,建立了丰功伟绩,终于为信仰受尽折磨,受难圣徒般地死了。教会尊他为圣徒,要为他下葬的时候,助祭喊了一声“恶魔附身者离开”,装着受难圣徒的棺材便离开地面,飞出了教堂,抬进来又飞出去,来回反复了三次。后来终于得知,这个神圣的殉教者破坏修行规则,离开了自己的长老——没有长老的允许是不能得到宽恕的,尽管他建立了丰功伟绩。等被请来的长老解除了他的赎罪劳役以后,他才得以安葬。当然,这不过是一个古老的传说。但这里还有个不久前发生的故事:当代有个修士在圣山修行,他从心灵深处喜欢圣山,认为圣山是圣地,是寂静的避风港。突然他的长老吩咐他离开圣山,先到耶路撒冷去朝拜圣地,然后回到俄国的西伯利亚去,说:“你的位置在那儿,不在这儿。”这个修士大惊失色、悲痛欲绝,来到君士坦丁堡找到东正教的总主教,祈求解除长老的命令,总主教回答他说,不仅他这个总主教不能解除,全世界没有而且也不可能有一种权力能够解除它,除非发出这个命令的长老自己来解除。这样,长老的权力在某些场合简直是无限的,不可思议的。这就是为什么长老制在许多修道院里一开始就受到了近乎迫害的对待。而在民众中间,长老却立即受到了崇敬。例如我市修道院的长老,便有许多信徒来找他忏悔,述说自己的疑虑、罪孽和痛苦,祈求他的指点和教诲,来的人既有普通百姓,也有高官显贵。看到这种情形,长老制的反对者们便大喊大叫,除了其他指责之外,还提出:在这里忏悔的圣礼被专制而轻率地贬低了,虽然见习修士和世俗信徒在长老面前的不断忏悔完全不是作为圣礼举行的。不过结果是长老制却仍然在俄国修道院里渐渐推广了。的确,这一久经考验、具有千年历史、对人进行道德更新、使人摆脱奴役获得自由、获得道德完善的工具可能变成伤人的工具,大概会使某些人不仅不能变得温顺、完全控制自己,反而会变得撒但9 般地高傲,也就是说,获得的是锁链,而不是自由。

   佐西马长老已六十五岁,地主家庭出身,年轻时曾在军队服役,在高加索当过尉官。无疑,他的心灵的某些特征得到了阿廖沙的景仰。阿廖沙住在长老的禅房里——长老很喜欢他,允许他住在自己身边。必须说明,阿廖沙当时住在修道院,没有任何束缚,可以随意外出,出去几天都可以,他穿修士服也是自愿的,为的是在修道院里不显得与众不同。不过他自己当然也喜欢这样做。也许长老身上经常显示出来的力量和荣光对阿廖沙年轻的想象力有着强烈的影响。谈到佐西马长老时,许多人都说:他多年接待来访者向他忏悔心灵、祈求指点和治病,听了那么多人的自白、隐痛、认错,结果终于炼就了一双锐利的眼睛,只要看陌生的来人一眼,就能断定他的来意,需要什么,甚至可以断定是什么事情折磨着他的良心;不等来人张嘴,就说出他的心事来,使来人惊讶,不安,甚至吓一跳。不过这时候阿廖沙几乎总能看到,许多——几乎全体——初次来找长老个别谈话的人进去的时候怀着恐惧不安的心情,而出来的时候几乎总是笑逐颜开,最忧郁的脸也都变成了洋溢着幸福的脸。使阿廖沙特别吃惊的是,长老一点儿也不严厉,相反,他待人几乎总是和蔼的。修士们说,他的心总是眷恋着有罪孽的人,罪孽越重,他给的爱就越多。即使在生命垂危的现在,修士中也有人恨他,嫉妒他,但这种人已很少;这些人都保持着沉默,尽管其中有几个人是修道院里极其著名的重要人物;例如,有一个人是最老的修士、最大的沉默修士10和非凡的斋戒者。不过大多数人无疑已站在佐西马长老一边。其中有很多人衷心地热烈地真诚地爱戴他;有些人几乎达到了狂热的程度。这些人直言不讳地说他是圣徒——不过不完全是高声宣扬;他是圣徒,这一点已没有疑问。看到他行将去世,他们便期待着在最近的将来会立即出现奇迹,期待着死者会给修道院带来巨大光荣。阿廖沙对长老的神力也是深信不疑的,就像他对棺材从教堂里飞出去的那个故事深信不疑一样。他看到许多人带着患病的孩子和成年亲人来祈求长老把手放在患者身上对着他们念一段祷词,长老念完,他们很快就回去了;有些人第二天便赶回来,含着眼泪拜倒在长老脚下,感谢长老治好了他们的病人。这病是长老治好的,还只不过是自然好的,这对阿廖沙是不存在问题的,因为他完全相信师傅的神力,师傅的光荣就是他本人的光荣。长老到隐修所大门口会见那儿等着见他的信徒(这些信徒都是从俄国各地特意来看他并请他祝福的老百姓)时,阿廖沙的心跳得特别厉害,他全身好像都焕发着光彩。信徒们都跪在长老面前,哭着,吻着长老的脚,吻着他脚旁的泥土,号啕着,婆娘们把孩子们向着他托过来,人们把得了狂喊症的妇女领到他跟前。长老同他们谈话,对着他们读简短的祷词,祝福他们,然后让他们回去。近来他因为疾病发作,身体有时虚弱得没有力气走出禅房,信徒们有时在修道院里等他几天。他们为什么这么敬爱他,为什么拜倒在他脚下,为什么一看到他的脸就热泪盈眶,对阿廖沙来说,不存在任何问题。啊,他清楚地懂得,俄国普通老百姓的驯顺心灵遭受着劳苦和悲哀的折磨,主要的是世道不公以及自己和他人的罪孽的折磨,他们非常需要找到圣者,顶礼膜拜,求得安慰:“如果说我们这里有罪孽、不公和诱惑,那么世界上总有地方有圣徒和至高无上者,他手里有真理,他知道真理;这就是说,在这个世界上真理是不会消失的,因此真理总有一天也会到我们这里来,遍布全世界,像人们允诺的那样。”阿廖沙知道人民大众就是这么感受乃至于就是这么认为的,他懂得这一点;长老在民众心目中就是这个圣者,就是这个上帝真理保持者,他和热泪盈眶的庄稼汉,患病的、把自己孩托向长老的婆娘们都对此毫不怀疑。阿廖沙相信长老死后会给修道院带来非凡的荣誉;他的这种信念也许比修道院任何人都强。一般说来,近来他心中有一种深刻热烈的兴奋心情在越来越厉害地燃烧着。这个长老在他面前毕竟是绝无仅有的;对此,阿廖沙丝毫没有感到不安:“反正他是神圣的,他心里有使所有人改过自新的秘诀,有一种力量能最终在世界建立真理,那时人人都会成为圣者,人人都将彼此相爱,那时将不会有贫富,不会有贵贱,大家都是上帝的孩子,真正的上帝的天国将会到来。”——这就是阿廖沙心中的憧憬。

   两个从未见过的哥哥的到来,显然给阿廖沙留下了强烈的印象。他跟大哥米佳很快就接近起来,而且比较亲热,尽管另一个哥哥伊万回来的早而且他们还是一个母亲生的。他非常想了解二哥伊万,伊万在这儿已住了两个月了,他们虽然常常见面,但却并未能接近起来:阿廖沙自己也沉默着,好像在等什么,害羞什么;而二哥伊万呢,尽管阿廖沙开始时发现他好像用好奇的目光久久地打量自己,但很快便连想也不想他了。阿廖沙看到这种情况心理有些困惑,认为伊万对他的漠视是年龄特别是教育程度方面的差别造成的。不过阿廖沙也有另外的想法:伊万对他那么冷漠,也许是因为阿廖沙所完全不知道的原因。不知为什么阿廖沙总觉得伊万心里在考虑一件重要事情,想要达到一个也许很难达到的目标,因此他顾不上阿廖沙——这就是他看阿廖沙时心不在焉的唯一原因。阿廖沙也在想:是不是因为哥哥是学识渊博的无神论者而瞧不起他这个愚蠢的见习修士呢。他清楚地知道哥哥是个无神论者。即使哥哥真的瞧不起他,他也不会生气,但他仍然怀着一种他自己所不理解的惶恐心情在等着哥哥愿意接近他。大哥米佳谈起伊万来是深怀敬意的,带着一种特殊的深情。阿廖沙从米佳嘴里了解到近来把两个哥哥出色而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那件重要事情的详情细节。米佳对伊万赞不绝口,在阿廖沙看来是很难得的,因为跟伊万比起来,米佳几乎是个没有受过教育的人,两人在一起,个性正相反,简直想不出还会有两个人这么不同。

   就在这时这个不和睦家庭的全部成员决定在对阿廖沙具有极大影响的长老的禅房里会面,或者更准确些说召开家庭会议。这次会议的借口,实在说,是虚伪的。这时米佳跟父亲关于遗产和帐目问题的争执看来已发展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父子关系已尖锐得令人无法忍受。好像是费奥多尔首先以开玩笑的口吻提出了这样一个想法:全家在佐西马长老的禅房里聚会,尽管不求佐西马长老出面直接斡旋,但仍然能通过某种方式比较体面地达成协议,而且长老的身份和面子也能起到一种令人肃然起敬的和和解的作用。米佳从来没有拜会过长老,甚至连见也没有见过他,当然认为这是想用长老来吓唬他。但是因为他常常在心里暗暗责备自己近来在同父亲的争吵中有许多做法过分激烈,所以便接受了这种挑战。必须指出,他不像伊万住在父亲家里,而是单独住在我市的另一头儿。米乌索夫恰巧这时住在我市,他特别支持费奥多尔的主张。这个四十年代和五十年代的自由主义者、自由思想主张者和无神论者也许是由于无聊,也许是想随便开开心,总之,对这件事特别热心。他突然想看看修道院,看看“圣徒”。因为他跟修道院的由来已久的争执还在继续,争夺地界、某片森林的采伐权和某段河流的捕鱼权之类的官司仍然悬而未决,所以他便急于利用这一点,借口是他想跟修道院院长谈谈,看看能否友好地解决争端。对于这样一个怀着善良愿望的来访者,修道院当然要比接待一个普通好奇的来访者更仔细更周到。基于这种考虑,修道院里可能对患病的长老施加了某种影响,因为长老近来已不离开禅房,病得连一般来访者也不肯接待了。结果长老同意了,日期也指定了。他只是微笑着问阿廖沙:“是谁让我给他们分家的?”

   知道了要在长老这里聚会的消息以后,阿廖沙感到很不安。在争执的人之中,假如有谁认真看待这次聚会的话,那毫无疑问只有米佳大哥一个人;别人的目的都是轻浮的,也许对长老具有侮辱性。阿廖沙就是这么理解的。伊万和米乌索夫是带着好奇心来的,也许是最露骨的好奇心;父亲也许是想来耍一场活宝。啊,阿廖沙尽管不说话,可是对自己的父亲却有足够而深刻的了解。我重复一遍:这个孩子决不像人们所认为的那么幼稚。他怀着沉重的心情等待着指定的日子到来。无疑,他心里是暗暗关心着使这场家庭纠纷能以某种方式结束的。但他最担心的是长老:他为长老、为长老的声望提心吊胆,怕他受到侮辱,怕米乌索夫特别精巧、文质彬彬的嘲笑和有学问的伊万盛气凌人的影射。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甚至想冒险提醒长老,把准备来的这些人的情况告诉他一些,但想了想,没有说。他只是在聚会前一天通过一个熟人转告大哥米佳,说他很爱他,期望他履行承诺。米佳想了一阵,因为想不起来曾经承诺过什么,回信只是说他将竭力在“卑劣行为面前”控制住自己,尽管他深深地敬爱长老和二弟伊万,但深信这场聚会要么是给他设下的陷阱,要么是廉价的喜剧。“但我宁愿把舌头咬掉,也决不对你那么尊敬的圣洁的人说出不敬的言词。”——米佳在信的结尾这么说。但这并没有使阿廖沙受到多大的鼓舞。

 

 

 

 

 

 

附注:

1.事见《约翰福音》第20章第24—28。

2.永生——基督教的一种教义,谓信者死后,灵魂升入天堂,永享福乐。

3. 见《创世记》第11章第1—9节。

4.西奈山是埃及西奈半岛中南部的花岗岩山峰,长期被视为基督教圣地;圣山是希腊北部希腊正教教会所在地。

5.俄罗斯古称。

6指俄国16世纪末—17世纪初长年内战、变乱迭起时期。

7 指1453年5月29日土耳其苏丹穆罕默德占领君士坦丁堡,进入圣索菲亚教堂。

8. 派西?韦利奇科夫斯基(1722—1794)是俄国最著名的长老之一,曾在圣山、摩儿达维亚、瓦拉几亚修行。

9.《现代汉语词典》作撒旦,这里采用的是圣经公会版《圣经》的译法。指的是魔鬼的首领,圣经记载他专跟上帝作对。

10. 一种以许愿保持沉默为修行方式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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