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璞集

先连载陈殿兴译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两部小说《卡拉马佐夫兄弟》和《罪与罚》,然后再介绍他写的俄国作家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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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

(2016-07-18 09:00:33) 下一个

 

                      作者的话

 

开始给我的主人公阿廖沙 ·卡拉马佐夫作这部传记的时候,我是有些疑虑的。具体说就是:尽管我把阿廖沙作为主人公,可是我自己知道他这个人决不伟大,因此我预见到必不可免地会有人提出这样一些问题来,诸如:您的阿廖沙有什么出众的地方值得您把他选作主人公?他有什么建树?他有什么名望,哪方面为人所知?为什么我这个读者应当花费时间去研究他的生平事迹?

这后一个问题最为要命,因为对它我只能回答说:“也许您自己能从书里看出来.”唉,要是人家读完了这部小说看不出来,不赞同我的阿廖沙有什么出众的地方呢?我这么说,因为我已伤心地预见到这一点了。对我来说,他是出众的,可是我十分怀疑自己有能力向读者证明这一点。问题在于他大概也算个活动家,但是个尚未定型、还无明确表现的活动家。不过在我们这个时代要求人们有明确表现是奇怪的。大概有一点是没有疑义的:他是个奇怪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个怪物。可是奇怪的行为只能败坏一个人的名声,决不会使他得到享受关注的权利,特别是在这样一种时候:这时大家都力求把个性统一为共性,要在五花八门的大千世界里找出某种共同的东西来。而怪物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一些个别现象。不是这样吗?

 要是您不赞同这后一种论点,而回答说:“不是这样”或“不总是这样”,那么,我在对我的主人公阿廖沙所具有的意义的看法上就受到了鼓舞。因为怪物不仅不总是个别现象,而且相反,他身上往往带有整体的核心,他那个时代的其他人不知为什么暂时全都被一阵风吹走......

     不过我本来可以不做这种极其无聊而空洞的解释,直接了当地开始讲述:喜欢就能读完;可是不幸的是,传记是写一个人的,然而却分成两本小说 2 主要的部分是第二本,写的是我的主人公现代也就是当前的活动。第一本写的事件则发生在十三年前,几乎可以说不是小说,而只是我的主人公少年时代的一个剪影.我无法越过这第一本小说去,因为否则第二本小说里许多东西就会不可理解。不过这样一来,我开始提出的难题就更大了:既然我,也就是这部传记作者本人,认为一本小说对于一个平凡而尚未定型的主人公来说也许已属多余,那么写两本会怎么样呢,如何解释我这种不知分寸的做法呢?

    由于不知如何解释,我就决定干脆不解释,绕过去。不言而喻,明眼的读者早已看出我从一开始就想这么做,因而对我不满:我干吗要浪费笔墨和宝贵时间呢?对这个问题,我可以给以准确的回答:我浪费笔墨和宝贵时间,有两个考虑,第一是出于对读者的尊敬,第二,是出于一种计谋:反正我已有言在先了。不过小说“在整体本质统一的情况下”自然地分为两个故事,我甚至感到高兴:读完第一个故事以后,读者已经可以自行决定是否值得读第二个故事。当然,谁也不受什么束缚,第一个故事读过两页就可以把书扔开,不再读下去。不过也有一些认真的读者一定要读完以便正确无误地做出公正的判断,所有的俄国评论家就是这样一些人。在这样一些读者面前,我的心情感到轻松一些:尽管他们极其认真负责,我总要向他们提供最正当的借口在读开始的片段时就把书抛开。瞧,这就是全部序言。我完全同意这篇序是多余的。可是既然已经写好了,那就留在这里吧。

       现在就书归正传。

 

附注:

1这段题辞在这里有两层用意:无论是一个堕落的人还是一个腐败的民族(陀斯妥耶夫斯基认为俄罗斯正在经历着一个“腐败”时期),只有通过起净化作用的痛苦、对“疾病”和“罪孽”的不倦的艰苦的克服,才能获得新生。本书第6卷第一章佐西马长老打发阿廖沙去照看米佳时以及佐西马长老支持“神秘来访者”去自首时都引用过这段话,读者可以参照比较。译者根据俄文对中文现成的译文做了修改。

2 看来在这部《卡拉马佐夫兄弟》以外,作者还要写一本以阿廖沙 ·卡拉马佐夫作主人公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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