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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系列四:明宗治世之十五:吴相徐知诰接掌兵权与两川联手抗拒后唐

(2019-09-12 16:34:34) 下一个

天成四年即公元929年九月二十七,后唐明宗李覃下制罢免吴越王钱镠官爵。

冬十月初一(丙申),明宗将吏部三铨(尚书加两侍郎)并为一铨,并要求本司官员一同商量后拟定官员,然后连署申奏,不得在私第拟定。

当初,朔方节度使韩洙去世时,他弟弟韩澄成为留后。没多久,定远军使李匡宾聚集党徒占据保静镇,兴兵作乱,导致朔方很不安宁。十月初二(丁酉),韩澄派使者带着丝绢,上表请求朝廷任命主帅。

襄州兵马都监兼磁州刺史康福会讲一口胡语。明宗退朝时,经常召他进入便殿,征求他对时事的看法,而康福总是用胡语应对。枢密使安重诲很讨厌,经常告戒他说:“康福,你如果胆敢胡乱奏事,我会杀了你!”康福怕了,急忙请求补任外职。刚好朔方将吏请朝廷派主帅,而安重诲觉得灵州深入胡人的边境,为帅的经常遇害,便于十月初三(戊戌)任命康福为朔方和河西节度使,兼灵、威、雄、警、凉等州观察使。康福去见明宗,哭着向他告辞。明宗命令安重诲为康福找个另外的藩镇,安重诲说:“康福自从担任刺史以来,毫无功劳。现在让他当节度使了,他还有什么其它要求!况且任命已经执行,难以再改。“明宗不得已,只好跟康福说:“是安重诲不肯,并非朕的意思。”康福辞行后,明宗派将军牛知柔和河中都指挥使卫审符等人带兵一万去护送他上任。卫审符是徐州人(《旧五代史》说明宗在十月初八下诏让康福赴镇)。

十月初五(庚子),明宗任命右金吾上将军史敬熔为左金吾上将军,左骁卫上将军符彦超为右金吾上将军,前黔州节度使李承约为右骁卫上将军,云州节度使张敬询为左骁卫上将军,前华州节度使王景戡为右骁卫上将军。

十月初八(癸卯),明宗将太常少卿萧愿贬为太子洗马,夺了他的绯色官服。萧愿在南郊主持祭祀时,和祠官一道饮酒,到次日早晨还醉得无法举行礼仪,因此被御史弹劾。

十月十四(己酉),明宗下制恢复已故荆南节度使高季兴的官爵,并于十月十六(辛亥)将阆州升格为保宁军(通鉴说割出阆、果二州设置保宁军)。次日,明宗任命内客省使兼左卫大将军李仁矩为阆州节度使,并在当天临幸七星亭。

先前,西川经常运送粮草供给峡路(西川盆地东部峡江一带)。西川节度使孟知祥借口说本道士兵很多,难以供给其他藩镇。明宗下诏不许他推脱,并屡次派人去催促。十月十九(甲寅),孟知祥奏称财力匮乏,不肯奉诏。

十月二十一(丙辰),夏州进献白鹰。安重诲奏称:“夏州违诏进贡,臣已经加以禁止。”明宗说:“做得对。”退朝后,他秘密命令身边侍从去把那白鹰弄来。当天,明宗临幸龙门。

南吴诸道副都统、镇海宁国节度使兼侍中徐知询自以为手握重兵,又占据上游,所以不把权臣徐知诰放在眼里,还多次和他争权,互相猜忌。徐知诰对他十分头疼。内枢密使王令为他谋划说:“明公辅政已经很久,挟天子以令境内,谁敢不从!知询年轻,他的恩信尚未施于他人,必定无所作为。”徐知询待他的弟弟们十分菲薄,所以诸弟都怨恨他。他的行军副使徐玠知道徐知询不可辅佐,反而因他的短处决定投靠徐知诰。吴越王钱镠派人馈赠徐知询金玉马鞍和马勒及其他器皿,都用龙凤装饰。徐知询也不避嫌,照样使用。徐知询的典客周廷望劝他说:“明公如果真能捐出这些财宝,用来结交朝中功臣勋旧,使他们都归心于明公,那么谁还愿意去依附徐知诰!”徐知询听从了他的建议,便让周廷望到江都去表达这层意思。周廷望和徐知诰的亲信周宗关系很好,便通过他秘密向徐知诰示好,也将徐知诰的阴谋转告徐知询。徐知询于是召徐知诰前来金陵,参加解除为他们父亲徐温服丧的礼仪。徐知诰借口南吴主杨溥不让他去。周宗跟周廷望说:“人们都传言说侍中(即徐知询)做了七件不臣的事,必须赶紧入朝谢罪!”周廷望回金陵后,将这话转告徐知询。十一月初,徐知询果然入朝,徐知诰将他留下担任统军,兼领镇海节度使,然后派右雄武都指挥使柯厚征召金陵兵马回江都。徐知诰于是开始专擅南吴朝政。徐知询责问徐知诰道:“先王逝世时,兄长作为人子,却不去参加丧礼;能这么做吗?”徐知诰说:“你挺着宝剑等我,我怎敢前往!你作为人臣,却坐着君王的乘舆,穿着君王的御服;也能这么做吗?”徐知询又将周廷望的话告知徐知诰,徐知诰说:“将你在金陵的所作所为告诉我的,也是周廷望。”于是杀了周廷望。

十一月初二(丁卯),洛州的洛水暴涨,冲坏了居民的楼舍。次日,后唐明宗任命刑部侍郎张文宝为右散骑常侍,并于第二天任命尚书右丞李光序为刑部侍郎。

十一月初八(癸酉),因为那里是昭宣光烈孝皇帝(唐哀帝)的温陵所在地,明宗将曹州的济阴县升格为次赤。次日,他根据福建节度使王延钧的请求,为奉国军节度使王延禀加兼侍中。同时,御驾出到近郊,明宗开始试用夏州所进的白鹰,还告戒身边侍从千万不要告知安重诲。

十一月十四(己卯)是冬至,明宗登御文明殿接受朝贺。十一月十八(癸未),秘书少监于峤因被宰相赵凤诬陷,明宗将他发配到振武去当长久流放的百姓,永不录用。监修国史赵凤与修撰张昭远和吕咸休等人上呈新修的献祖、懿祖、太祖《纪年录》共二十卷、《庄宗实录》三十卷。明宗为此赐给他们不同的银器和缯彩。

十一月二十七(壬辰),南吴国群臣为南吴主加尊号为睿圣文明光孝皇帝。南吴主宣布大赦,改元为大和。

再说,康福到了方渠,遭到羌胡兵马的袭击,但康福率军把他们赶走了。他到青刚峡时,又遇到吐蕃的野利和大虫两个部族的数千帐篷。他们都没料到唐兵到来,毫无防备。康福派卫审符出兵掩杀,击溃了他们,杀死和俘获了几乎所有蕃人。康福的威名大振,他也因而顺利抵达灵州。自此以后,朔方主帅才开始接受朝廷的替代。十二月初二(丁酉),康福的捷报抵达朝廷。他上奏说:在方渠击破野利和大虫两族三百余帐篷,缴获牛羊三万。

次日,明宗下诏说:“一应授官及封赠官诰,以及举人冬季集中考试等的费用,一切由官府支给。”

同时,南吴主加徐知诰为兼中书令,领宁国节度使。徐知诰召徐知询前来饮宴,用金酒杯酌满酒赐给他,说:“愿我弟寿长千岁。”徐知询怀疑有毒,便用其他酒杯分出一半的酒来,跪着进献徐知诰,说:“愿意与兄长各享五百岁。”徐知诰脸色大变,左右顾盼,不肯接受;但徐知询捧着酒杯,不肯退下。身边随从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有优伶申渐高径直上前,讲了些诙谐的话缓和气氛,将两杯酒倒在一块喝了下去,然后怀揣着金酒杯急忙出去。徐知诰秘密派人拿良药去为他解毒,但申渐高已经脑袋溃烂死了。

奉国节度使兼知建州事务王延禀称病退居自己的宅第,请求将建州授予他儿子王继雄。十二月初五(庚子),明宗下诏任命王继雄为建州刺史。

安重诲让李仁矩镇守阆州,叫他和绵州刺史武虔裕一同带兵赴任。武虔裕是明宗的故吏,安重诲的异父兄长。安重诲让李仁矩探察东川节度使董璋谋反的证据,李仁矩加油添醋一番后奏闻朝廷。明宗又派武信节度使夏鲁奇修治遂州的城墙和堑壕,修缮甲兵,增兵卫戍那里。董璋大为畏惧。当时路上纷纷传言,说朝廷又准备从西川割出绵、龙二州,另外设置节度使镇。西川节度使孟知祥也非常害怕。董璋历来和孟知祥有矛盾,从未有过联系。这时,董璋开始派使者前往成都,请求为他儿子娶孟知祥的女儿为妻。孟知祥也答应了,于是二人同谋要并力抗拒朝廷。

十二月二十七(壬戌),中书上奏说:“今后宰臣在举行斋戒之日,不带领朝班,不负责盖印,也不用赴内殿问候起居。如遇到国家忌日,举行斋戒的行事官已接受誓戒,就不用再去行香,也不用奏请刑杀的公事。在大祠举行斋戒之日,请朝廷不开宴席。每遇大忌前一日,请陛下不用坐朝。”明宗准奏。

长兴元年即公元930年春正月初一(丙寅),明宗登御明堂殿接受朝贺,仗卫如同平常的仪式。

正月初十(乙亥),国子监请求用国子监学生的束修钱(拜师钱)及光学钱(宰相等大臣捐献的兴学钱)来支付修缮国子监和其他费用。明宗同意。次日,明宗跟宰臣说:“今冬还没下雪,这是怎么回事?”冯道说:“陛下恭行节俭的仁德,忧虑遍及民众,上合天心,必定会有春雨。”当夜果然下雪。也在那天晚上,右散骑常侍萧希甫上呈密封状纸给枢密院,声称得到河堰衙官的报告,说本都将校二十多人图谋不轨。到次日早晨枢密使派人追问,发现根本没有这事,于是杀了告状的人。当天,明宗临幸至德宫。

也在正月,董璋派兵到剑门修筑七座栅寨。正月十六(辛巳),孟知祥派节度副使赵季良前往梓州和董璋修好。

同时,鸿胪少卿郭在徽奏请铸造面值五千、三千、一千的大钱。朝廷觉得他这是指虚为实和毫无见识的妄言,将他贬为卫尉少卿同正。

也在这期间,南吴改封平原王杨澈为德化王。

正月二十六(辛卯),后唐中书上奏说,举行南郊大礼的日子快到了,理应任命大内留守。明宗于是下诏任命宣徽南院使朱宏昭担任该职。

二月初一(乙未),赵季良回到成都,跟孟知祥说:“董公贪婪残忍,又十分好胜。他志大才疏,缺乏长远谋略,我觉得终将成为西川的祸患。”

都指挥使李仁罕和张业想设宴招待孟知祥。宴席前两天,有个尼姑告发,说该二将阴谋在宴席那天杀害孟知祥。孟知祥派人追查,结果发现并无此事。二月初三(丁酉),追查到首先制造谣言的是军校都延昌和王行本,孟知祥将他俩腰斩。次日,孟知祥泰然赴宴,不带任何随从,独自前往李仁罕的宅第。李仁罕叩头流泪地说:“老兵惟有一死报答明公的恩德。”于是诸将都由衷地依附孟知祥,并钦服他的为人。

也在二月初四(戊戌),明宗临幸稻田庄。次日,黑水国主兀儿派使者来进贡地方特产。同时,翰林学士刘煦上奏说:“新学士入院时,除中书舍人不参加考试之外,依照旧制要考试麻制、答蕃、批答(任命大臣的麻制、答复蕃国的诏书、批答臣下的奏折)各一道,诗赋各一道,号称五题,并于当天上呈。从前每次遇到翰林入院召试时,大多数人都暗中预先得到五题,然后连夜构思。而那些没有党援的人,只能当天起草,所以罕能成功。如今臣请求暂停诗赋的考试,只册试麻制、答蕃、批答三道,仍然由禁内赐给题目,确定字数,交付本院召试。”明宗准奏。

也在二月初五,有司上奏说:“皇帝在明堂举行斋戒,按照旧制必须穿戴通天冠和绛纱袍,文武五品以上必须身穿袴褶(骑马的服装)。但按照近例只用身穿朝服就行了。”明宗准奏。二月十一(乙巳),中书上奏说:“皇帝到太微宫和太庙举行朝献,以及到圜丘祭祀天地时,遵照礼例必须由亲王作为亚献(第二位祭献)行事,并接受誓戒。”明宗准奏。同时,他任命天雄军节度使石敬瑭为御营使。

二月十八(壬子),孟知祥和董璋同时上表说:“两川得知朝廷在阆中建立节度使府,并为绵、遂二州增益兵马,无不感到忧虑恐惧。”明宗下达诏书慰抚劝谕他们。

同一天,明宗在明堂殿斋戒过夜,并与次日到太微宫举行朝献。当天,他在太庙斋戒过夜。次日一早,他在太庙举行飨礼(饮宴宾客的礼仪)。二月二十(甲寅),明宗前往南郊的斋宫。当晚天下微雨,三鼓(晚十一点)后又晴明如昼。次日,他到南郊圜丘祭祀昊天上帝。柴燎(烧柴祭天)礼毕,明宗到南郊斋宫接受朝贺。当天,他登御五凤楼,宣制将天成五年改为长兴元年,并大赦天下:除了十恶五逆、放火劫舍、屠杀耕牛、官典犯赃、伪行印信、合造毒药之外,罪无轻重,全都赦免;天成四年年终以前诸道所拖欠的残余租税及转运场院拖欠的折算,一并蠲免;职位带有平章事、侍中、中书令头衔的大臣,一并为他们更改乡里的名号;朝臣及蕃侯和郡守去世的父母以及在世的父母和妻室,如果尚未沾领皇恩诰命的,一并赐与恩泽;所以放贷私债的人,如果得到的利息已经翻倍,只许收回本金,已经得到两倍利息的,连本带利一同蠲免;河阳管区内的民户,每亩按照旧例征收桥道钱五文,今后不再征收;诸道州府每亩先前征收酒曲钱五文,如今特减少二文,等等。商州的官吏和平民将刺史郭知琼的良善政绩奏闻朝廷,明宗下诏褒扬了他。

三月初三(丁卯),明宗临幸会节园,接着前往河南府。同时,灵武上奏,说他们杀了蕃贼二千人。

三月初八(壬申),明宗进封凤翔节度使李从严为岐国公,提拔他为宣武节度使,去镇守汴州,奖励他在南郊祭天时入朝陪祭。

三月初九(癸酉),南吴主立江都王杨琏为太子。

三月初十(甲戌),明宗让延州节度使高允韬移镇邢州,并在两天后任命宣徽使朱宏昭为凤翔节度使。他还为潞州节度使朱汉宾加检校太傅,让他移镇晋州;让徐州节度使房知温移镇郓州;让郓州节度使王晏球移镇青州。同时,宰臣冯道率领百官拜表,为明宗上尊号为圣明神武文德恭孝皇帝,但明宗下诏不许。

三月十八(壬午),明宗让许州节度使孔循移镇沧州;让陕州节度使张延朗移镇许州,并为他加检校太傅;让沧州节度使张虔钊移镇徐州,也为他加检校太保。次日,因为右散骑常侍、集贤殿学士、判院事萧希甫诬告他人,明宗将他贬为岚州司户参军,并马上用驿马送他上路。同时,宰臣冯道等人再次请求为明宗上尊号,明宗这才下诏答允。

三月二十二(丙戌),明宗任命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兼河阳节度使康义诚为襄州节度使兼检校太傅;任命左武卫上将军刘彦琮为陕州节度使兼检校太保。

同时,康福上奏,说他攻克保静镇,斩杀了战据那里的叛将原定远军使李匡宾。

朝廷重新恢复安义的旧名昭义军。

明宗打算立曹淑妃为皇后。曹淑妃跟王德妃说:“我历来患有胸中烦闷的毛病,十分厌倦那些接待对付客人的事,还希望妹妹代我当皇后。”王德妃说:“中宫配偶皇上至尊,谁敢干预这事!”三月二十六(庚寅),明宗下制立曹淑妃为皇后,并下令选择吉日举行册命仪式。王德妃事奉皇后十分恭谨,皇后也很怜爱她。

当初,王德妃因安重诲得以进宫,所以经常感激他。明宗生性俭约,但在位一段时间后,宫中的用度开始稍稍奢侈,安重诲总是耐心规谏。王德妃取来外库的锦缎制作地毯,安重诲恳切劝谏,并引用庄宗的刘后为戒。王德妃因此开始怨恨安重诲。

荆南节度使高从诲派使者奉表前往南吴,告诉他们因为高家的坟墓在中原,同时也害怕被后唐讨伐,而吴兵来不及救援,所以只好谢绝了和南吴的宗主国关系。南吴接着派兵出击,但无法攻克。

董璋担心绵州刺史武虔裕窥探自己的所为,便于夏四月初一(甲午)奏请他兼任行军司马,把他骗到梓州后,将他囚禁在节度使的府廷。

也在这天,后唐国子司业张溥上奏,请求恢复八馆,好增广学生。根据《六典》,国子监只有六学,国子、太学、四门、律学、书学、算学;而张溥却声称八馆,其实是谬误。

宣武(汴州)节度使、检校太尉、兼侍中符习仗恃自己是后唐宿将,在论奏上经常违背安重诲的意旨。安重诲于是寻找他的过失,上奏给明宗。四月初四(丁酉),明宗下诏,给符习加太子太师,进封卫国公,让他退休致仕。

次日,明宗为遂州节度使夏鲁奇加同平章事,为皇子河中节度使李从珂进位为检校太尉,封开国公。自此诸道节度使都依次加恩,为南郊大礼作准备。明宗也为西川的孟知祥加兼中书令。

要想知道两川是否公开反叛,请看下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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