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坏了自己的规矩,在掩博客门的日子溜出来。2022年是壬寅年,八十四岁的佩尼有如一阵强风扫过文城的城头,又席卷论坛之街巷。接近尾声时,看见她贴出“请读者帮助”一篇我动的笔。谈不上帮助,谈一个读者的观感。我自己写博希望得到读者的反馈,以己度人把我做为一个读者的想法告诉她。
最早读《燕京人》,也读的最全;在中国的部分基本掠过,是读在美国的部分时返回去补看的,只看了一些;美国篇频频贴上城头,群众在城门口围着,读告示一般看美国富人家的生活,我挤进人群做一分子。后来实在读不下去了,却也还一目十行跟着,更多是看了评论。再后来连评论也读不下去了。
无论如何,这是今年秋天文城的大风景。
系列单是在美国的部分就有300篇,渐渐从不幸变成不堪。佩尼天上的父亲读了,会要哭出来,我想。我的读后感只这一句。
跟读常让我想到郁达夫的《沉沦》。沉沦的人不是一脚踩空掉下悬崖,而是一天天一步步慢慢滑进泥沼而无法自拔。看到这样的过程让我觉得难受。
随着连载的更新,我也直观佩尼的神经足够粗壮。看留言评论,仿佛看见文革中群情激愤的批斗会。别的不多说了,就是那感觉。
童年在文革时期的南京,两派对垒最后升级成武斗。一派是好派,另一派叫P派。具体为什么我忘了,只记得两派都坚信自己有理。好派说,好得很;P派说,好个屁!文革完全有可能再来,不因为有某一个人,而是群众基础一点没变。
佩尼希望自己的文能做为素材,给历史和社会学家提供一例研究的个案。 她天然得一些父亲做社会学研究的衣钵,文字有社会调查式的清楚明了。并且她不粉饰自己,写得赤裸裸的,是她的博文吸引了众多读者的一个原因。一个长在燕园的小姑娘,做了北航的副教授,做了美国的保姆。一家两代人的经历和遭遇,特别是她个人在美国发生的折转,每遇人生关隘她做的那些决定。她在《燕京人》的序言中写:“每一个家都生活在世界,都受到时代的影响。本书也希望能反映这近一百年变化最大,动荡最激烈的历史,是它的侧影。”同样的想法也贯穿在《燕京人》之后的书写中。基于此明确的动机,我们看到中国社会百年变迁对个人命运的改写,但更触目惊心的是人性发生的变化。
佩尼写的是一个三部曲,第一部《燕京人》已经出书。她在第二部结束时有一个致读者篇,将在中国的部分暂定名为《离开燕园》,在美国的部分《寻找燕园》。“我出生地是燕园,是我一生中最愉快的地方,是我心中神圣的地方,可惜事过万千,再也找不到了。”
读“在中国”,觉得《离开燕园》这个名字取得贴切。书中人物背离了燕园,不仅仅是搬家搬出了燕园。读“在美国”,直感要因《寻找燕园》的名字起冲动,问作者有没有好好想过,究竟什么是燕园,什么是燕园的精神?除了它是一个美丽快乐的大园子,还有没有别的什么?
我按下冲动,没有去留言。原因想到佩尼已经是一只老雁,孤独在林梢。很琼瑶地想,她也是“衔云衔不住,筑巢筑不了”。恐惧老来受穷无靠,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下她像只雁上下惊飞,凶猛地扑打翅膀。她曾经是一个出生在燕园的小姑娘呀,她也是一个读书人啊。我的神经比较细弱,看到她变成那样我真的不忍,读不下去。
然佩尼不是燕子,她是一只雁。她体型硕大,有坚强的意志。在文城几乎能将人淹没的唾骂声中坚持写下去,贴出来,直至完篇。
无论如何,恭喜完篇。
问好两位朋友,周日快乐!
在夜幕掩护下,我踮起脚尖溜出门,贴传单。像是做了一回地下党外围。写过我自己就翻篇了。
接下来的圣诞季,让我们好好享受,安安静静的,房屋缀有亮晶晶的灯饰的冬夜。安好。
问好如斯,祝感恩节快乐!
欢迎来访和留言。
我不太在意文体,是完全真实的回忆录还是有虚构,甚至将来宣布是小说,都可以。我更关心作者在文本中呈现的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对善恶的判断。经过文学城这一场大辩论,我还希望看到作者的反思与自省。
作为读者我们都不认识现实中的佩尼,我们只看到文本中的佩尼。两个佩尼能重合多少又有多少差距,现实的佩尼有没有病,我们真不知道。我是这样想啊:佩尼再是做了多少不对的事情,她是我们的一个同胞。
啊-,红枫!好高兴见到你。小雨点越长越可爱,姥姥越写越好。我在闭关,出关后找你玩。
先预祝你一家四代人感恩节快乐!
写此篇我叮嘱自己不要苛责,现在看来还是有网友认为我苛责了,谢谢你让我知道。
我被灌输过一点旧式教养,希望女子在任何艰难中都不失态。我知道“不失态”已经不合国情,可我就是忘不了。嗯,这把过时的标尺留着给自己无妨,不该拿来衡量别人。
至于“尔辈似乎不懂什么叫谋生和自食其力。” --> 我也是一个老太了,佩尼是更老的老太太而已。听我抗辩一句吧: 我不认丛林法则,反对为了生存什么都可以干。
仍然要谢谢你的直言。
读者无论拥护或者反对佩尼写的那些事情,都佩服她旺盛的生命力,我想。谢谢来访和留言。
问好!一滴泪我读过,谢谢介绍甲骨文。
读者在美国篇进行到佩尼对司批倒批臭的时候大面积起反感,我丢开了去读中国篇。在中国篇读到佩尼母亲去世的情节,觉得不对劲了。又折回头读美国篇,对自己说,配如读《金瓶梅》。这一来看见一道草蛇灰线,佩尼能对司那样,有她对母亲那样在先。再次去读中国篇,和《燕京人》放在一起看,感觉到古人说的太对了,伏脉千里。
还有三天就是感恩节,预祝节日愉快。
评论者乐哗,议论写苛了。(尔辈似乎不懂什么叫谋生和自食其力。)
沈香好!我完整读了的是《燕京人》-- 童年我家住司徒雷登在南京的官邸对门,所以我对燕京大学有私自的兴趣。
我有读你写的时令美文的,只是我在闭关,没有进去留言。按计划我闭关到年底,明年出来和大家玩。
好奇台湾也过感恩节吗?若没有火鸡弄只大公鸡来过!预祝你们全家节日快乐!
阿邕你好,感谢你哦,留言被冲掉了又花费时间重写。
你的第一点写得太好了,我完全相信你描述的,以及,“他们善待他人也期望被别人善待”。
我都觉得自己矛盾:有时候希望她出于幻觉,这样读者可以原谅她有病;有时候希望她健康,毕竟健康是最重要的了。于我而言,文本写的是否完全真实在其次,写作者在文本视野中呈现的,她对世事的看法、她对善恶是非的判断、她的自省,才是核心。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往,无法挽回,不堪追忆。希望她写过就翻篇了,至少。想你说的,找到内心的平静。
我溜出来贴一张帖,这就缩回去。感恩节我预备做只八宝鸭子,多的糯米做酒酿。阿邕家得要烤火鸡吧,也预祝你全家感恩节快乐!
期待如斯更多更精彩的文章!祝如斯冬安!
谢谢让我知道你和蓝天网友同感。“读者的不同反响是价值观差异!” -- 同意你的话,谢谢留言。
趁如斯溜出博客门之际,预祝你及家人感恩节快乐。
问好园姐姐。
园姐姐一句“苦苦挣扎”,令人不胜唏嘘,良多感慨。。
冬安。
谢谢,同意你说的,问好。
谢谢雪中梅,一切都好,想你也一样。平安是福。
谢谢留言,问好老朋友。
我还想到陈丹燕写的黛西,也是落魄,太两样了。
社会因素、原生家庭的影响、个人的长成。读《离开燕园》时我就想探究,她父母亲是怎样教育孩子的?据我所知,有些教授是很好的教授,但不是尽责的父母。这里须要声明的是,我没有细读佩尼的书,只能够说我好奇。
谢谢你们两位的留言。
蓝天写的三段,我并在一起回复,几点:
1)社会学研究好像都有成立案例中心这样的机构,佩尼的文本充其量成为一个案例吧。不会仅凭,也就不必担心有失偏颇。
2)我顺着作者的意愿试着把文本作为一个社会学案例来读,努力把喜恶放在一边。那些做社会学分析的人怎么样也得先把案例读完,也不应因为不喜欢这个案例而弃之不用,是不是这样?文学地读,,我读不下去。
3)因为博文在首页上有时跳到论坛栏目,我才去的论坛,看到里面的评论。有许多中肯的批评意见,也有人发动对作者本人的攻击。里面的气氛,总体的,给我一个批斗会现场的感觉。这是非常私人的,我知道会有不同意见,所以我在文中说,我就是那个感觉。
再次谢谢。
那我就什么都不讲了 ;)) 谢谢留言。
旧时王谢堂前燕,各有各的飞法。谢谢留言。
佩尼选择了通过婚姻,如果她嫁的是一个普通美国人,她仅仅能获得绿卡,因为她嫁的是一个二战老兵,所以,她得到美国赋予老兵的一切待遇。让她过上了游山玩水,跳舞弹琴的生活,以致老兵去世,她拿到了老人的全额社安金,这一切都是她用文革战斗精神斗来的。
一件小事,她的雇主的缝纫机她喜欢用,人家买了一块布请她做一件裙子,她说她不会量体裁衣,自作主张做了一个包,还希望人家送给她,结果,人家没送,她认为人家怀疑她偷裙子。就这么一件小事,足以看出她的贪婪,自私,还说她不是为了贪司的房子,为了房子,她把司当敌人,骂司流氓,为了那根棍子,百般折磨司,在公共场合侮辱司,司不堪忍受,离开了她,之后九年,她没有为司做任何事情,但是司还养着她。司是她的恩人,现在司死了,她还要造谣,污蔑他的人格。她得到了物质,她还要精神,她参加选美,参加舞会,她免费教弹钢琴,其目的是为了得到别人的赞赏,如果没有司,她怎么有充足的金钱支持这一切?
不能把文学城的网友,对佩尼的批评说成是文革大批判,很多人对这样的邪恶,选择了离开,如果没有她结婚后这一段,也许她的其它文字,还可以看,有了这一段,我相信,没有人再对她感兴趣了。
问好白熊。
你真是sharp!我原先写的是“人心的变化”,觉得太尖利了,在最后一秒钟改成“人性的变化”,没有好好想。你是对的,人性亘古未变。谢谢指出!
冬天已经来了,第二次WG 已经开始。
请不要闭关,现在真是黑暗时代,人性亘古未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