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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落在多伦多的梦(十一)

(2009-11-11 09:18:33) 下一个

第十一章

每一个人的生命中也许都有一段黑暗的时光,因为太年轻,还没有学会怎么去驾驭生活,所以总是在黑暗中撞的头破血流之后成长,沉淀,然后慢慢地变的貌似荣辱不惊。艾苇的创作里面好像有一股涓涓细流,一种淡淡的让人很难捕捉的忧郁,无论多么明媚的阳光照耀下,一层薄薄像雾一样的蓝紫色若隐若现,让整个画面浪漫柔和,出其不意的颜色搭配和峰回路转的笔触让艾苇的画像是艾苇的人一样难以捉摸。

“你的画,不像你的人,你看上去不像这么有能量的人。”艾苇把画拿到Queen West上的一家画廊去卖得时候,画廊的老板这样说。

“也许吧。”艾苇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有能量的人,周帆有时候不是也这样说自己:“有时候是小绵羊,有时候是母狮子。”狮子应该是有能量的吧。

“Art是很personal的东西,我不确定你的画受不受喜欢,但是我可以挑几幅放在这里,如果能卖掉的话,64开,我拿6,你拿4,不过现在没有deposit,如果作品的遗失也不是我的责任,你愿意吗?”

“愿意”艾苇愿意,至少有个地方能给她的画一个希望,也许有人喜欢,像江一晨。

艾苇画的东西不是很杂,她喜欢画花和女人,基本上所有的画都是花和女人,也许女人是花吧,花也是女人吧,生命的绚烂到凋零,一瞬间的事情,也许也只是用画笔才能让瞬间的东西变成永恒。江一晨问她,“你为什么不喜欢摄影,喜欢画画的人都应该喜欢摄影”。

“摄影是客观的,画画却是主观的。”艾苇回答。

“怎么会,不同的摄影师捕捉不同的画面,这也应该是主观的。”江一晨认为艺术都是主观的。

“是的,但是镜头下的一切都是客观存在的,而画画,却可以是扭曲的,抽象的,不需要真实存在的,一切都在你的笔下,一切都在你的脑海中, 是一个你可以创造的世界。”艾苇画画的时候有些疯魔,连话也比平常多了起来。

“所以你的画,女人可以有一张脸,一半是蓝色一半是红色。”江一晨有时候看不懂艾苇的画,他觉得太抽象了。

“每一张画有一个故事,这个女人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每一个人也许都有两张脸,也许不止两张脸,但是并不是同时展现出来的,但是我可以在画中展现,不需要遵循现实,两张脸一起呈现出来,没有掩饰,赤裸裸地展现出来,她第一眼看上去是美的,也是怪的,但是谁不是呢,如果人可以一个时间表现自己的双面性,或者多面性,人人都是美丽的怪物。”

艾苇说起她的画的时候,要么沉默寡言,要么遥遥不绝。

江一晨喜欢她的画,只是喜欢她突兀的用色和格局,让人眼前一亮,耳目一新,有时候看画的远近都让人有一种错觉,其实是视觉上的错觉,可是他不喜欢她的笔下的女人,她笔下的女人总是有着女人的美好,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沉重,她从来不刻画女人的面庞,模模糊糊地一笔带过,但是却很传神地把一个女人的宁静狂野表达的恰到好处,只是通过不同的头发和身体造型,但是细细品味画中的女人,你会觉得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很难用言语形容,象迷一样,想要看清,却无论多努力都看不清。

艾苇说,女人从远远地地方看过去是看不清脸的,只有一个身影,她的气质你可以从她的头型和外形看到,不需要看到她的脸,你就可以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女人了。

江一晨时不时地在街头验证艾苇的话,艾苇说的没错,可是他还是喜欢看到女人的脸,艾苇就有一张精致的脸,虽然鼻子不是很翘,但是还算高,眼睛有点大,画画的时候很亮,有时候很迷离,眉毛不弯也不直却恰到好处,他喜欢看艾苇的脸,尤其是睡着的时候,象一个孩子,鼻头和两翼上有点油光,让他觉得很真实也很踏实。当喜欢一个人,你喜欢走近看她,希望能够看到她的所有,不想漏掉任何一个细节,而不是仅仅一个轮廓。因为只有走近了,你才能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女人,他要看清艾苇,不要让她象迷一样。

艾苇什么时候变得扑朔迷离了,她不知道。和周帆在一起,她就像是3尺深的湖水一样清澈,一眼可以望到湖底,天天傻傻地开心着,唯一伤心的时候就是毕业和周帆分开的时候,当时伤心却不痛心,她知道他们分开了,只是距离上的,也许也是时间上的,而不是心理上的,两个人在一起却觉得隔了千山万水,一个熟悉的人,慢慢地竟然可以变得不再熟悉,这种感觉是痛心的,如果可以再选择一次,她宁愿她和周帆成为生命里面最美好的初恋记忆,别人问起的时候,自己只需要轻轻的一句“我们是相爱的,只是没有能够在一起”。而不是现在成为别人不能碰不能问的软伤,“我们最终在一起,却不再有爱了”,让艾苇想到就觉得想笑,她觉得像是上天和她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艾苇在昏暗的酒吧中点了one shot of tequila,她不知道点什么,现在的心情她只想喝Tequila,痛快,音乐象是鬼魅的精灵,每一个乐符都跳跃着催化着人们最后一根清醒的神经,人们伴随着它高高低低的扭动着身躯,地板上承载着女人细细的高跟鞋和细细高跟鞋上面钎细的灵魂,女人的身体就像是夏天的冰激凌,一滴滴化在音乐中和男人各色的眼神中。艾苇坐在吧台上,想着周帆此时在做什么,也许也是这样的昏暗的灯光和音乐,也是象她一样坐在某个地方,看着别的女人融化。艾苇关了手机,一个人在酒吧里喝酒,感觉从来没有过的轻松,这是周帆的方式,只是他是一群人在喝酒,有什么区别,总比一个人喝醉,另一个人清醒要好吧。

艾苇的酒喝的越来越快,甚至酒保给她加酒也从一开始的殷勤变成迟疑,在酒吧中找醉的人天天有,只是没有像艾苇这样的女孩,一张稚气还在的脸,只有淡淡的状在脸上却故作成熟地把头发搞得像是经常出来混的一样,点酒一开口就要Tequila,一点都不优雅,喝起来更不优雅,见女人能喝的不少,这样喝的却不多,一口一杯的,像是男人,或者比男人还男人。她想起第一次和周帆喝酒,是周帆带她翻墙去动物园的那一天,也是周帆第一次吻她的那一天。

她从墙上跳下来,周帆就大喊一声,快跑,我们跳到老虎山上了,拉着艾苇就死命地跑,不知道跑了多久,才停下来。

艾苇气喘吁吁地问他:“你不是以前翻过墙进来的吗?”
艾苇要买票,周帆说是浪费,他说他知道哪里可以翻墙,问艾苇敢不敢,艾苇说,你能我也能。

“我逗你玩的,只是看看你能跑多快,没有想到,你跑的还挺快的。”周帆哈哈大笑:“我说什么你都信,用脑子想想,有老虎也在笼子里面呀。”

艾苇有点气, 脸红心跳的说不出话来,还在喘气。

周帆看着她,继续说:“我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你不喘气。”他走到艾苇面前,把艾苇拉在怀里,在艾苇还没有准备好,完全没有预兆的情形下,把他的嘴唇重重地压在艾苇的嘴唇上。艾苇更加喘不过来气,更加脸红心跳,只是没有力气说话,也没有力气挣扎,也不想挣扎,在阳光下闭上眼睛有种眩晕的感觉,软绵绵的只想在周帆怀里一直这样下去。

艾苇和周帆睁开眼睛,面对着面傻笑,不知道傻笑了有多久,也不说话,周帆这样青涩的笑容一直印在艾苇心中,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笑的可以象周帆一样眼睛里面都可以流出笑容的,也许这一刻可以叫做幸福。

“你为什么叫艾苇。”周帆又轻轻地低下头,轻轻地吻着艾苇,轻轻地问。

“我妈起的,一个名叫帕斯卡尔哲学家说人生就是一颗有思想的芦苇。”艾苇含含糊糊地口齿有些不清。

“芦苇,那不就是墙头草。”周帆有时候会叫艾苇墙头草,他觉得更贴切。

“你呢,为什么叫周帆。”艾苇并不生气

“我爸妈希望我像一个帆船一样能乘风破浪吧,你记得那句诗,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吗。”

艾苇记得,但是听到他这样说她却想起了费云帆,但是记不清楚是哪个小说,但是记的这个人很浪子却很男人,很懂爱的男人,也许周帆也会是这样,叫帆的男人,都有一种浪子的情怀吧。

他们就这样有一句没有一句的闲聊,直到夕阳拉张了两个人的身影,周帆带艾苇一起吃晚饭,周帆问艾苇要不要啤酒,艾苇说随你。
周帆点了啤酒。

周帆拿起杯子和艾苇说,干杯。

艾苇就真的干杯了,周帆说,我没有见过你这么不矫情的女生。

艾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没头没脑地想到感情深,一口干。

她第一次和周帆接吻,她是兴奋的,过于兴奋的。

周帆说,我喝酒从来不喝女生喝,没劲,你却是一个例外。

艾苇说,我是你女朋友也是你兄弟。

周帆笑了,他喜欢艾苇的豪爽,艾苇是从小在草原长大的,她不会矫揉造作。

时过境迁的5后,艾苇喝酒还是不会矫揉造作,她的酒量好,酒品也好,周帆喜欢她这一点,也不喜欢,因为有时候太不像是女人,艾苇答应他,她喝酒只会在他身边喝,不会和别人喝,哪怕是工作应酬,艾苇说到做到,公司聚餐,客户招待从来都是滴酒不沾,同事从来也不劝她喝酒,以为她不会喝。

艾苇想到这些,眼泪就像失控了一样,顺着脸颊往下流,往事有多美好,想喝醉的心情就有多强烈。慢慢地酒保的声音对于艾苇来讲像是从天边飘过来一样遥远,妖娆的音乐和人群慢慢地像清晨的薄雾一样散去,她想站起来,双腿却软绵绵地像是周帆的怀里一样没有力气支撑,只是现在没有周帆,她就这样直直的倒下,没有了知觉。

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到了周帆,也看到了陈溪。她的脑袋痛的要裂开,手上扎着输管液,她好像对发生的事情有些印象,也没有印象,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医院里,而且周帆和陈溪也在,陈溪不是应该在苏州吗?

“我在哪?”艾苇问道。

“你在医院里,酒精中毒。”陈溪握着她的手,声音不是很大。

她不敢相信,她喝了多少? 她不记得了,只是记得最后她把信用卡仍给酒保说,拿去自己刷。 

周帆的脸黑黑的,像是乌云一样压着。

“你怎么会来上海?”艾苇不看走帆,问陈溪。

毕业之后,陈溪去了苏州一家外贸公司,做丝绸进出口的。

“周帆打电话给我,找不到你。”

不知道打得是什么在手背上,一滴滴的痛着,陈溪说是钾,她就痛着却很想笑,5岁的时候,老爸就在羊奶里加酒给她喝,现在却是酒精中毒地在医院打点滴。

“你们怎么回事?”陈溪问艾苇。

艾苇不想说,也说不明白,她也不知道怎么了。

“不知道。”艾苇叹了一口气。

周帆终于还是在人群中爆发了,他想忍住回家的,还是没有。

“你知道什么,阿,你知道你昨天喝了多少酒吗?你知道你昨天要醉死在酒吧吗?你知道我回家找不到你多着急吗?”周帆咆哮着,各种目光齐唰唰地看了过来。

艾苇不想说话。

“你说话呀。你不是很能干的吧,现在怎么不说话了。”周帆继续。

“你不是也天天在外面喝酒。”艾苇回到

“我那是应酬工作,你这是找死!”周帆气的想要打醒艾苇。

“我没有想找死,我只是想喝酒,想知道你在外面喝酒是什么感觉。”

“你傻了你,我做什么你也要做什么?!”

“不是,我只是郁闷,你不接我电话,你先挂我电话。”

“有必要计较吗?你怎么变得这么计较!!

“我不是,只是你变了,你变的不像以前了。”

“我变了,你呢,喝酒喝到酒精中毒,你和以前的你一样吗?”

艾苇没话好说,陈溪拉开周帆,也不说话。

“我他妈的再也不想看到你这样,昨天晚上就像是一摊烂泥,扶都扶不起来,要不是酒吧的人打开你的手机打电话给我,你就被扔出去冻死在外面也没有人管。”周帆情绪激动不已:“和我计较这么一点小事,把自己搞成这样,你就不能学聪明一点吗,阿?”

艾苇转过脸不看周帆,陈溪把周帆拉出急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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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lemonasd 回复 悄悄话 太假了,陈这样的做法迟早会穿帮的。如果这两人都没有沟通就被如此挑拨了,可真是全都是小说电影里的。除非陈还有别的厉害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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