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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籁天籁(二) 二月河

(2012-03-24 10:29:21) 下一个
我看摄影作品不能找到黄河的感觉, 也许另外一个原因是照片有色无声。 有色有声的境界, 除了天籁无声、临于人身时的那种“味道”, ”于无声时“的那种惶恐与惊飞奋。 其余的, 我们人间烟火的趋向, 大致要”有声有色“才能足情欲之飨。 尼亚拉?大瀑布, 是世界上最壮观的瀑布, 黄果树瀑布, 还有黄河壶口瀑布, 我都没有去过, 都是在照片上”窥见雄姿“的。 但是这”色“无论怎样的美, 你都无法感受到它真正的况味----声, 这是天?, 在照片上一些儿也听不到, 你不过在看一张画而已。 我在部队工作, 深山沟里, 常有一些小瀑布, 几?个流量, 最多下大雨时, 有二十个流量吧, 在这样的瀑布边, 选一块大石头坐下, 我可以整整听半天, 我基本不看那瀑布。 我觉得那轰鸣的水声, 是在冲击岩石! 不, 是在荡涤人的心灵, 冲刷人的灵?, 就这样一股小水, 可以清洗掉你所有的劳累、 困倦、 烦闷、 忧郁、 丧?, 乱麻一样的人事纠葛, 猪油糊涂了的脑海、 宠辱关心的乱情、 忧谗畏讽的郁结统统给你冲干净。 这就是天籁的力量, 我近来绘画, 有题<<两荷>>长短句:

一夜西风, 秋高雨更寒,
声也砰訇, 声也叮咚, 孤窗离人凄清,
老塘冷影斜横, 艳色已凋零,
只可留取残菱柯, 忆她夏日倩光景。

说的就是声与色的”联系与效应“。

黄河每年只沉默一次, 那就是冬天。 从二月河开燕叫, 它从来都是“有声有色”的, 太阳渡那璀璨的落日中, 除了有阵阵昏鸦在河上盘旋和“归呀归呀”的叫声, 给大河平添了生气, 可以听到船工的起锚号子, 纤夫们一步一声“哼呦哼呦”的人世呻吟和婉唱, 还可以听到河水拍激沙岸和旋涡浪花翻滚的细脆激荡声----没用这些声音, 太阳渡的美就会大为减色。 然而, 黄河最主要的籁声还是它的啸声。 这啸声在城里, 白天听不到的。 建国初, 城里无电, 满城灯火很快就会熄了。 满城都可以清晰地听到它在闷啸。 黄河不是一条开朗的河, 它的啸声不是“哗哗”那样地响, 而是“霍----”那样的长啸, 无休无止无间, 但它并不单调, 中间微微夹着山风掠岗那样的呜呜的哨声, 也是一点轰鸣之声配搭着拍节, 你听着。 可以感受到天的力量和自然的体力无穷无尽, 滔滔不绝而来, 又滚滚不息而去----那, 多少万年就是这样, 一直是这样呀! 比起来, 我们的生命, 真的是太微弱、短暂了。

到了二月天, 就是凌讯, 陕县这一带黄河并不结冰, 结冰的是河套上游。 但是二月, 黄河上就会突然涌出大批大块的冰, 布满河床, 互相撞击着, 拥挤着, 徘徊着顺流滚滚东去, 一泻而下, 你会看到“冰的队伍”从中条山和邙山下迟缓但毫不犹豫地“向东进军”的壮观阅兵场面, 带着寒意也带着冰冷的肃杀之意。 这个印象深极了, 后来成就了“二月河”的我的这个笔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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