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兰原创

天生夜游神,小半生从事中文。敝姓王,但从未登基,只是沾了些先祖灵气而已;生于午夜,着歌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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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被解聘者 (二十二)

(2004-09-27 08:14:53) 下一个
【小说】:被解聘者 (二十二) ●惠兰 22、 那天早上,还差十分钟六点,我就被汪洋的电话叫醒。 “三立,是我,汪洋。王小冬出事了,你赶紧到他家去。我还要接着再通知几个人,随后就来。”汪洋说完,匆匆放下电话。 我记得,那天是二零零二年的七月五日。是一个星期五。头天晚上,我到市中区的“圣路易拱门”下去看国庆节目,直到凌晨两点钟,才回来家里。那时,我离婚已半年有余。早已搬进HOOVER路这边的新买的房子。当时,我正在社区大学学习修车,一个人轻松自在。那天傍晚,刘燕给我打电话,说她和陈兴还有汪洋等等一大帮人,要去看国庆的节目和烟花,问我去不去。 “不去,你们都是一帮年轻人。我想在家看电视。”我对刘燕说。 “三立,不去不行。你是我们的大哥,大家想聚一聚,没有你,咋成?”刘燕说。 “刘燕,改天你们到我家里来,好不好?今天城里人太多,又不好停车,我看还是不要去凑这个热闹。”我说。 “那可不成。大家都像你这么想,拱门下就成空地了。我们已讲好,一会儿先把车开到你那儿,大家再集中到一个车走。我把吃的和脾酒都准备好了,你们尽管喝,回来我开车。”刘燕说。 “那好吧,只要有吃有喝,我就去。”我受了刘燕情绪的鼓动,没说两句,就改变了先前的主意。 那晚,一共来了十个人。汪洋不知从那儿借来一辆中巴,十个人,都坐着同一辆车出发了。到了拱门下,刘燕去占了块空地,把两张毯子铺在地上,指挥两个小伙子抬了两个大COOLER,大家就开始吃喝看演出。演出台搭在拱门的正下方,周围各处,有四五个放着演出实况的大显示屏。我想,这是为了让那些离舞台较远的人,更清楚地看到演出。场子里人山人海,要在平时,在这里怎么也是一次见不到这么多人的。这给我一种回到中国的错觉。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大显示屏。只要稍一抬头,就可以看到台上的人,正在摇头摆腿、声嘶力竭地唱着摇滚。音乐的声音很大,也极有节奏,周围不少美国人都手拿美国国旗,跟着拍掌和扭动屁股。他们的情绪,和台上的唱腔唱词极为合拍。一时间,好像这圣路易斯的大部分美国观众,都曾做过歌星似的,不管男女老少,唱的和跳的,在我看来,都像是在演出。这样也好,我用不着直着脖子去看舞台,或是仰着脖子去看电视。我只要随眼在周围看一下,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说来惭愧,我在美国生活多年,他们在唱些什么,我却是一句也听不懂。所以,对我来说,看周围的观众唱歌跳舞的效果,就和看台上是同一回事情。 对类似的演出,我是连半点儿兴趣也没有。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竟然躺在地上睡着了。直到晚上十二点,要开始放烟火了,刘燕才把我叫醒。醒来,我才发现自己睡了半了毯子。有好几个人,都只能直接坐到草地上。 “不好意思,睡着了。让你们坐到地上。”我说。 “没有什么。别说你,连我也是几次想睡,最后好不容易才忍下来。三立,我听了半天,也搞不懂他们在唱个啥。”刘燕说,说完,对我做个鬼脸,接着说:“幸好,现在开始放礼花啦。” 等看完礼花,大家才想起要走。可这个时候想起来,已经太晚。人多车多,我们又坐在中间,要挪动很难。大家只好原地坐着,继续聊天。等大家终于走出来回到我那里,已快两点。 回到家里,我却来了精神。也不管他们九个年轻人想回去,硬留下大家来打扑克“升级。”毕竟是年轻人的性格,打着打着,人们就忘了时间,直到有人升到“K”,我才发现,已到早晨五点。我煮了些饺子,大家吃了,让他们在我家里随便休息一会儿。可是,他们一个一个,却打上了瘾,非得打个通宵。我怕大家太累,坚持让他们休息,最后,在刘燕的劝说下,人们才余兴未尽地离开。走时,已快五点半了。 现在,离大家被解聘的时间,已过去整整八个月。八个月之后,留下来没有走的所有人,都已安顿下来。有的人自己读书,有的人让老婆读书,就连当初让人担心的王小冬,也都有了一份工资不高的工作暂时安顿下来。可以说,除了后来回去的八个人,当时留下来的,一个一个,都解决了暂时的身份问题,并没有在美国黒下来。正因为如此,大家才有心情和时间一起去看演出。大家才会在我家里玩到深更半夜。\r 他们回去之后,我洗漱完毕,已五点四十。我躺上去,刚要睡着,汪洋的电话就惊得我心里咚咚直跳。接完电话,我糊里糊涂地走进洗手间,用凉水洗了把脸,才想起刚才汪洋告诉我王小冬出事了,让赶快过去。 我冲出门,发动汽车,才想起王小冬已搬出西郊的WHISPER HOLLOW公寓。至于他后来搬去了哪里,我却是一点儿也不清楚。昨天,我才听刘燕说起王小冬现在住在一个很便宜的公寓。那个公寓在圣路易斯的南边,两居室,每月的租金还不到四百。王小冬老婆生完孩子之后,他们就搬走了。搬家,都是一帮年轻人去帮他的忙,当时我并不知道。所以,刚才汪洋叫我去,我糊里糊涂地答应,却不知他家到底在何处。 回家,我给汪洋去电话,可是,他的电话总是占线。这么早,我不想惊动其他人,只好泡了杯茶,在家坐等。听汪洋的口气,好像很急的样子。他说王小冬出事了,半夜三更,他会出什么事呢。这个时候,他不可能还在外面,不可能出车祸。他身体强壮,也不容易生病。他有工作,老婆又新近生了个女儿,他更不可能自杀。但他会是因何出事和受伤呢?也不知他在哪家医院?我越想越觉得莫名其妙。好好的,王小冬怎么会出事?这个汪洋,只对我说了半句话,我当时又睡得半醒不醒,忘了多问一句。现在去想,却是怎么也理不出头绪来。 六点半,我迷迷糊糊又要睡去,电话铃响了。我被这响声惊了一跳,抓过电话,是汪洋的声音: “三立,我忘给你说地址,刚才打完电话才想起。你不要走,我马上过来,我们一起走。”汪洋说。 “汪洋,他到底出什么事啦?”我问。问完,才发现电话早已是盲音。这次,汪洋又只说了一句话,就放了。 我来到楼下,没站一会儿,汪洋的车就来了。 “三立,上车再说。王小冬出大事了,你系好安全带。王小冬和他的老婆孩子……我也不知从何说起。”汪洋握方向盘的双手抖动着,语无伦次地对我说。(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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