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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博的那些日子那些哥們(2)

(2021-02-21 04:24:59) 下一个

跌宕的中國人生,年不年的也會碰着”機會難得“。一九七七年年底,我有幸參加了千載難逢的十年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完事以後的第一次高考,並中舉,當時無岳父;一九八七年秋,我出家離囯生猛地跑到美國讀博,已經是又有老婆又有娃le。命呀命,那叫一個“亂”。

美國簡單:只須有錢。活著得能合法掙着錢。我凴著在中國學徒過技術工人且大學物理畢業找了個導師當上了RA(學費有人付,還有生活費,一月一千刀)。我的事就是努力。拼命努力。忙活兩年多,忙出了不錯的GPA,實驗室按部就班。實驗室已建成,開始做實驗。

我其實喜歡這種單純專一的生活。每天的腦子裏都是科學,數據,怎麽寫論文。并沒有關心中國在唱《亞洲雄風)。我的導師只比我大四歲,當時還是助理教授,但是比中國的教授能幹太多。我們的實驗室就是他全部自行設計,我幫著幹活從無到有建起來的。一個老婆三個娃,每天早上七點到學校,半夜一、兩點回家。我也差不多。兩年多下來,我也是個馬馬虎虎的“車鉗銑刨”,上房舖電綫,下坑下水工。導師對我很滿意。

學物理就是入廟。在中國上大學時是有人和你同吃同房同床,四十個同學同窗四年;在美國讀博可就成了單兵和尚。入系時我們系就四個中國人,除我之外,一對夫妻,一男一女。各忙各。我兩年多幾乎就沒機會說中國話,英語我不愛說,整天傻不愣登,内向可人。爲了便宜,在窮人區和一對中國小夫妻合租了一個大房。我住樓上。每月總共才$150。

一九九0A,中國的畫圈老頭已經在天安門廣場清完了場,廣播裏說沒死一個學生,倒是解放軍死了好幾個,人民,只有人民,才能無槍勝有槍。過後大學生們爭相跑光光。那一年我就讀的美國的一所一般般的大學物理係來了很多人,好像是四男四女,我重點幫助“三男”:華師大的老鮑;清華的老C;復旦的CH。我幫他們找房,幫他們買舊車。星期五晚上還請他們到我的大房子裏吃香香,吹中國牛。

第一次大夥聚餐后有人提議下棋,我都不知道我怎麽有一副象棋,一面可以下國際象棋,一面可以下中國象棋。老鮑說他是他們學校的國際象棋冠軍,我和CH都是所上大學的中國象棋第三。於是老鮑先教我倆下國際象棋。清華的老C靦腆,做壁上觀。人一下棋,性格暴露無疑。我和CH同愛吹牛,然後頂牛。國際象棋和中國象棋戰我倆戰得難解難分。中國象棋他居然還比我高點,讓我很吃驚。他還愛賭。一盤一個濶特。

下了幾盤棋,斗了一會嘴,不一會就快夜裏十二點了。老鮑提議:我們去打保齡球吧。我好像還是第一次聽説。問多少錢?老鮑說十二點以後20刀打個夠。於是老鮑開車(他出國前他爹給他5000刀,第一個月拿着錢我就幫他買了車,花了4000多刀)。我們所在的一所美國中部的中等城市,他比我跑得熟。

到了保齡球館,老鮑招呼一切(潛規則:完事費用均攤)。換每人都換上專門的鞋,各人抻各人的膀子,然後倆人一家。老鮑和我一家。老鮑簡單講解了保齡球要領后,四人就輪番上陣,老鮑計分。呼而嗨呦,忽而還有,差不多一個多鐘頭,四個人全部氣喘吁吁,滿頭大汗,到了交錢処,人家要80多刀(一人20刀),老鮑傻眼,老C憤怒:鷄巴概念都沒搞清楚。老鮑留作人質,我們三個去取錢。

夏日半夜兩點多,出了保齡球舘,汗已乾,小風一吹,非常舒服。清華C 說:咱不着急。我點上一根煙,朝天冒。然後去通宵開門的超市買些飲料,買點點心,再找個馬路牙子一坐,喝可口可樂,吃點乾貨。然后才慢悠悠地拿銀行卡取了錢,囘保齡球舘。

時間都快是後半夜三點了,老鮑在人家櫃檯前金鷄獨立,被人拿走一隻鞋,怕逃跑?祇見鮑,一手托腮,一頭自由落體,手給頭一個反作用力,來來回回。老鮑是個大個,帶個黑邊眼睛,長得很學者。

交完了錢,要回了鞋,老鮑還給我們仨道歉:對不住。鷄巴概念沒弄清。我們說沒什麽,不過作爲成天弄清鷄巴概念的讀物理博士的人來説是不應該的。説完四人哈哈大笑。老鮑又說:咱們再打會檯球吧。還是倆人一家。我和CH從來沒打過。

所有的體育活動都有些相通。我一學就會,復旦CH則姿勢怪異,百擊不中。半小時不到,我和老鮑就贏了三刀。清華C不幹了,說CH太臭,沒法玩。CH一臉懵逼,喃喃道:錢我全出。

回到我的房,天都麻麻亮了。我倒頭就睡。老鮑送他倆囘窩。忙一整星期,奢侈一個通宵,睡上一個大白天,免去思念苦,其實還是不錯的。星期一還得開始新的努力。星期複星期。(待續)

2/21/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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