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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塞罗纳:梦幻与险奇 (图)

(2010-03-14 18:25:52) 下一个
生活就是这样,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刻命运会给你带来什么。1926年6月7日这一天,西班牙的巴塞罗纳城天空晴朗,喜气洋洋,全城在举行着有轨电车通车典礼。装饰着彩旗和鲜花的电车在欢快的乐曲声及雷鸣般的掌声中开动了……突然,电车把一位老人撞倒了。这老头穿着寒酸,形容枯槁,活像个乞丐。人们没注意,就将他送了医院。老头不久就断了气。正当人们要将这老头送到公共坟场草草埋葬的时候,有一位老太太竟然认出这个老头就是安东尼奥•高迪(Antonio Gaudi,1852-1926)。高迪是巴塞罗纳最伟大的建筑师和最杰出的公民,是整个西班牙的骄傲。可是在有轨电车通车典礼的那天,命运将此无妄之灾加到了这位天才老人的头上。在机车和肉体相触的那一刹那,相信高迪不但会有一种只能受命运支配的无力感,还会有一种对结局不得不接受的,无可奈何的坦然。



(Antonio Gaudi,1852-1926)

在巴塞罗纳的最后一天,俺也感到了同样的无力和坦然,时间是从俺们坐飞机离开的那一刻往前倒数19个小时零28分钟,地点是在某条从半山通向海滨的小道上。那一刻,俺被两条大汉夹住,有一把锋利的尖刀架在俺的颈动脉上,在俺的前方是俺的孩子,被另一大汉抓住,也有明晃晃的刀子在头上摇晃。俺的双手放在脑后,身体左边有一个人在很在行地对俺进行搜身,他将俺手上拿着的相机和录相机一一夺去,随着,他又将俺兜里的欧元和美元,甚至地铁联票一一搜走,连一分钱也不放过。对方是三个中东人打扮和长相的汉子,都带着面罩。有一人看上去是个领头的,面罩上还有“FBI”的字样。俺漠然地让他们搜,让他们查,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尽管俺心里直念叨:你们拿了钱快走吧,千万别伤了孩子,嘴里却机械地用英文说:“没问题,这些相机和钱你们都拿去吧,都给你们……”也不知道强盗们听得懂听不懂。

俺们是怎样走到这一步的呢?这要从早上开始讲。这天早上,阳光明媚,天空蓝蓝的,衬着白云,在巴塞罗纳的远山景下,地中海和棕榈树交映成辉,一副人间天堂的样子。在这样的好天气里,俺们决定从西班亚广场(Placa d’Espanya)出发,先登上加泰罗尼亚国家艺术馆(Catalonia National Art Museum),然后去奥克匹克公园,从那里再登上山顶的城堡,然后从城堡下到海边,在海边吃饭和休息,最后去巴塞罗纳东部的几个景点,直到天黑了再回到西班亚广场。



(西班牙广场的中央喷泉)

西班亚广场的历史始于1715年,原来是个刑场,后来是座城堡。1929年,为了迎接巴塞罗纳世界博览会,改建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西班牙广场是巴塞罗纳的主要交通枢纽之一,广场中间是美伦美奂的大喷泉,是高迪的合伙人约瑟夫(Josep Maria Jujol)设计的,喷泉的大理石台阶上布满栩栩如生的雕塑,背景是远近驰名的巴塞罗纳斗牛场,巍延的TIBIDABO山以及山上百年历史的游乐园。整个广场的景象既华丽又雄壮,是典型的西班牙式建筑风格。



(西班牙广场和背景的TIBIDABO山)

从西班亚广场走到蒙特胡依克(Montjuïc)山的山脚,拾级而上,两旁精致的宝塔和塑像在早晨的阳光下灿灿生辉,让人流连忘返。登至加泰罗尼亚国家艺术馆前门,回头望去,巴塞罗纳市区尽收眼底。这个城市的分布有点象中国的广州城,密密麻麻的房屋,依山而建,显得十分密集,却又井然有序。房子的颜色也多种多样,以橙、白、蓝和黑为主,衬着黛色的群山和绿色的树丛,整个城市的色泽变得丰富多彩。



(加泰罗尼亚国家艺术馆)



(从加泰罗尼亚国家艺术馆俯视巴塞罗纳市区)

从加泰罗尼亚国家艺术馆出来,不到五分钟,俺们就走到了盛名的巴塞罗纳奥运会公园。迎面是依山对海的一处开阔广场,广场上整齐地排列着一些巨大的柱子,柱子上的油漆黄黑白相间,看似裹了西班牙国旗的宫廷巨柱,又象是美洲印地安人的图腾。在黄黑白柱子旁边靠海的地方,是一个火箭般的纪念塔,直冲云霄。当年巴塞罗纳奥运会,奥运的圣火就是在这塔上燃烧。如今看去,仍不失当年的荣光。走到纪念塔底下,仰头望去,在飘动的白云下,纪念塔的顶端就象《星际航行》中的企业号飞船似的,在云中翱翔。从奥运广场,拾级而上,就是巴塞罗纳奥运体育场。这个体育场看上去古香古色,原来是1936年建成的。那时,巴塞罗纳也申请过主办奥运会,并建了这座体育场。可是,不久后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以及佛朗哥政权的独裁统治,使得巴塞罗纳的奥运申请成了泡影。申办奥运的梦,做了近60年,一直到1992年,巴塞罗纳才赢得了主办奥运的殊荣。从此,巴塞罗纳奥运会和奥运村,成了当地人的骄傲。



(巴塞罗纳奥运村,很雄壮,不下于北京的奥运村)



(巴塞罗纳奥林匹克体育馆)

从奥运村出来,登上顶峰,是著名的蒙特胡依克古堡(Castell de Montjuïc)。该城堡建于1640年,有门楼,有吊桥,有火炮,有运兵战壕。据说西班牙内战后,加泰罗尼亚自治政府主席莫祖锡(Lluís Companys,June 21, 1882 – October 14, 1940) 被捕获后,就被当作红色分裂主义者囚禁于此。莫祖锡是个职业革命家,1934年,他带领加泰罗的民族主义分子起义,建立了独立的加泰兰国,后兵败入狱。在西班牙内战前夕,他得以从狱中被释放,又参与组织反法西斯政治阵线,并起领袖作用。西班牙内战结束后,莫祖锡作为战败的一方流亡到法国,1940年9月,莫祖锡遭受纳粹德国政府的逮捕,并被引渡回西班牙。同年10月14日,佛朗哥政府在蒙特胡依克古堡处死了莫祖锡。如今,人民为了怀念莫祖锡,就将山下的奥林匹克体育场命名为莫祖锡奥林匹克体育场。



(Lluís Companys,June 21, 1882 – October 14, 1940)

登上古堡极目四望,风景又有一番不同,朝北望,巴塞罗纳整个城区展现眼前,哥特区的天主大教堂(Casa de Liardica),有千年的历史;神圣家族大教堂(La Sagrada Familia),是高迪第一次展现其建筑设计才能的地方,高迪死后,遗体就葬在神圣家族大教堂的地下室。神圣家族大教堂至今还在修建,据说要到2026年才完工。朝东望去,格罗维丝卡特兰斯广场附近的鸡蛋形大楼,如在眼前展示一般;朝南望去,巴塞罗纳港口全景尽收眼底,在出海口以外,轮船排成一列纵队,向西延伸,直到天边。在蒙特胡依克山和Del Beso’s山之间,巴塞罗纳的黄金海滩闪着白金色的银光。



(蒙特胡依克古堡)



(从蒙特胡依克古堡看巴塞罗纳城)



(从蒙特胡依克古堡看巴塞罗纳港)

这一切景色之美好,使得俺们在心旷神怡之际,竟然忽略了古堡里那只向俺们招摇尾巴的黑猫。那黑猫是一群野猫中的一只,浑身漆黑,没有一根杂毛,只有眼睛,黄中带绿。 身旁有位小姑娘见了,忙说了声“俺的上帝啊!”,一边说还一边画了个十字。对此,黑猫答之以简短的一声“喵!”这是第一次个示警,俺忽略了……然后俺们从山顶乘观光缆车到了半山腰,因为一心想赶快到海边去吃巴塞罗纳海鲜烩饭,就抄了条下山的近道。这小道的入口处,还有一个女神的塑像,鼻子全被敲掉了,这是第二个示警,俺还视若无睹。刚上了小道上不久,前面就看到有三个像中东游客一样的人正在休息,俺们就是没在意,就从其当中穿过。可他们突然从三个方向包围过来,还没等俺反应过来,雪亮的尖刀已经架到脖子了上。俺们就这样遇上了强盗。

三位强人显然已经是打劫老手了,整个抢劫的过程都不到两分钟。在掏尽了俺身上的欧元和美金之后,领头的那位脸色缓和下来,对着手套里的对讲机说了几句什么。俺用英语问他们:“你们已掏去所有东西,能让俺们走了吧?”领头的示意手下将小孩放了,然后向小路尽处挥了挥手,让俺们向前走。俺看事情有了转机,就开口请他们让俺拿走俺的双肩挎包。他们看看再没什么油水,也就没有再为难俺们。

那条小路向前走,是个废弃的工地,里面杂草丛生,俨然一副乱坟岗子的模样。过世的高迪,如没被认出来,尸骨会不会被抛到这种地方来葬身?莫祖锡在山顶被杀害后,尸首是不是就掩埋在附近?当时,俺们已经没有心情想这些了,只顾在在没有路的地方踏出一条路来。当俺们最终走到大街上,并找到两个警察报案时,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强盗们早就远走高飞。警察们不太通英语,听俺比比划划地报完案,见俺们没有负伤,就耸了耸肩,说声“很抱歉”,并建议俺们自行去警察局报案。随即,他们就骑着摩托车,鸣着警笛,神气地向海边的大道飞驰而去。



(这是俺们找到警察的地方,那山就是俺们遭劫之处)

这次遭抢,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到三十分钟,俺们已经历了从天堂到地狱,又从地狱到天堂的来回之旅。当一切都归于平静时,俺还是沉浸在刚才的紧张中,身体微微发抖。这就是高迪的巴塞罗纳,奇幻,特别,充满了变数,像高迪那充满着孤独、挣扎和变异的一生。不过,高迪创造出来的巴塞罗纳,梦幻般的魔力并没有消退,虽然俺们损失了钱财,但生命建康尚安然无恙,尽管出了不愉快的事,俺们还是一心一意地想到黄金海滩上去会见地中海的海水。



(Avinguda Litoral大道一景)



(Avinguda Litoral大道旁的漂亮楼房)



(Avinguda Litoral大道上的龙虾像)

这时,天已变晚,俺们沿着海边的Avinguda Litoral大道走进了巴塞罗纳的黄金海滩,坐在海堤上等待太阳下山。看着碧浪滚滚的地中海水扑岸而来,看着天空从蓝变黄变金又变成粉红,俺们虽然身无分文,但还是在渔夫的歌唱声和海鸥的欢叫声中,在地中海的涛声和街头艺人的乐声中,结束了在巴塞罗纳梦幻和惊险的一天。



(到了海边,虽然心情好了,但也不免象这位)



(巴塞罗纳的黄金海滩)



(地中海日落的景色)

后记:
1, 当夜幕降临以后,身无分文的俺们,几经折腾,终于坐上了一辆愿意带俺们回旅馆的出租车。当出租汽车司机听说俺们遭歹徒抢劫之后,他表示不能相信。他说,巴塞罗纳应该很安全的,倒是那年三月份他去纽约游玩时,他自己的双肩背包被纽约城里的黑人硬抢了去。他说因为自己的经历,他愿意收美金而不要求俺们一定用欧元作出租车费。如果不是俺后来发现他暗自将美元对欧元的汇率调高了多收了俺几个美刀的话,这位的哥还真展示了巴塞罗纳富有人情味的一面呢。
2, 本文前大半篇的所有照片都来自网上,俺自己拍的照片连同相机一起,已被强人抢去了。但是后面几张海边的是自己所拍。其原因是,俺那双肩包里还有一部新的iphone没被发现,当俺要回双肩包时,把iphone也带了回来。尽管当时iphone已快没电了,还是抓拍了几张海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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