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专业哲学之无能的对话

目前主流专业哲学之迷失方向的典型表现是哲学专业人员或所谓的专业哲学家们在课堂上无法给出具有指导性的深刻且正确的答案，而是让学生自己讨论，然后顺着讨论的议题去让学生了解历史上不同的理论；而在学术刊物上则形成一种把争辩（argue）而不是寻找真理作为共同的目标。虽然前一种状况对于用历史上哲学成就来启发学生们的哲学思辨能力具有积极的作用，而后一种状况则纯粹只能说是用争辩来掩盖作为专业的一种没落而已。。。

这样的专业哲学文化很自然地表现在了社交媒体上的哲学讨论群中，他们只热衷于对于一些简单的单句的漫无目标的争辩，有些群里明确拒绝非单句的长篇文章。不过，即便在这样的将哲学肤浅化的文化环境中，有时还是可以利用对话的机会来阐述一些有意义的观点的。我最近充分利用了在脸书的一个哲学群组中与一位书友的对话的机会来表达我对于目前主流哲学的颓态的观察结果。对话的背景是有人在某群组中给出了这样一个讨论题目“你认为什么是最有趣的哲学问题? （What do you think is the most interesting philosophical question?）”有几十个人（现在已是上百人）给出各自的答案，我也给出了一个答案，有一位叫Wal的书友来评论了我的答案，然后我做了回复，就这样开始了一段对话。下面是该对话的中文翻译：

Ron：哲学是关于什么的?

Wal：这在目前来说已成为了一个问题。

Ron：现在问题可能变得更严重了……但这个问题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回答……古希腊人可能给出了最好的答案……但是现代的(我的意思是自文艺复兴以来)对这个问题的回答非常糟糕……一个比一个更糟……

Wal: 是的。哲学只不过是知识的知识。知识是一个相对的概念。

Ron：你说知识是相对的这一点是对的…但是，正如相对错误的医学知识会导致患者死亡，关于“哲学是什么”的相对错误的知识也有其严重的后果。

Wal：它杀死了很多人的思想。到最后，只有真正的知识存活下来。

Ron：和很多思想一起，它也杀死了哲学，所以哲学死了，就像海德格尔和其他很多人说的那样…尽管哲学还没有完全消亡……它仍在与病体抗争……

Wal：我们有责任让她活在我们的脑子里，并把它传给下一代。当哲学完全消亡时，生活就变得毫无价值了。

Ron：这不仅仅是一个意愿或情感问题…正如你所说，它需要知识……问题是，今天的哲学学术界似乎既没有所需的意图和情感，也没有知识……哲学死了是有原因的，而不是随机的……根本原因不在FB，而是在阻碍新哲学出现和兴旺的学术界……没有新的生命，哲学将继续躺在ICU里……

Wal：当代的教育和哲学似乎正处于交战状态。这听起来很疯狂，以哲学的名义传授的东西，我称之为反哲学。哲学反哲学。学术界似乎旨在阻断个体对概念的感知，激活思维的普遍性。这对正在讨论的话题是一种危险的发展。

Ron：我想说它的消极远远超出了你刚才提到的…问题不在于他们打算做什么……而问题的根本在于他们能够做什么……例如:他们不能读经典著作，他们不能做高水平的推理，他们不能理解复杂的逻辑，他们不能理解用他们所不熟悉的语言进行的哲理思辨，他们不能……而且，当我说“他们”时，我不是指“很多”，我也不是指“大部分”，我的意思是“所有的”……我是根据我个人对它们的观察经验得出这个结论的……

Wal：我曾经认为我是唯一一个从这个角度看问题的人。

我知道我对哲学的了解都来自课堂以外。它是我的一部分……我不知道说什么了。知识是我一直好奇的东西。有一个志同道合的父亲帮了我很多。我发现的第一件事是，贫穷和财富不是账户的功能，而是一种精神状态的东西。我热爱知识，它是值得为之献身的东西。

Ron：嗯，就知识而言，他们（指专业哲学界）在四个古老的领域非常薄弱:形而上学、唯心主义、辩证法和悖论……他们对形而上学和唯心主义进行了长达一个多世纪的疯狂攻击，直到20年前才停止……其结果是:他们不仅不能以形而上学的和唯心主义的方式来思考问题，他们甚至不能理解这些相关的内容……更不用说他们对当今文明的发展已无可置喙……他们所拥有的只是可以用来拒绝发表他们所不理解的高质量的文章的权柄……哲学死了，真的，至少是几乎死了!

Wal：对我来说，那些都是哲学的基石呀。

Ron:没错……基石被侵蚀了....一旦哲学的根基受到侵蚀，人类文明的根基就岌岌可危了……

不知道是哪位天才发明了提问不回答的教学方式，而是让学生自己讨论……这种类型的教学只有在老师真正知道什么是好的答案时才有意义。现在，当教师们普遍不确定正确答案时，这种教学为学术哲学提供了一个理想的遮羞布，以掩盖他们在这个关键的历史时刻对我们文明的关键问题缺乏答案的尴尬……我想FB哲学群组讨论的方式有点像模仿真实的教育系统的情况……人们只是讨论，没有兴趣或期望得到答案…这就是当今专业哲学的现状……他们对使用“我争辩(I argue)”这个词感到很自豪，对不使用“我争辩(I argue)”就给出答案感到很羞愧……看看他们现在在所谓的学术期刊上讨论什么…我不知道他们怎么能忍受得了这种品质……你怎么能指望一群只会我争辩，而不是得到真相的人来为人类文明建立一个坚实健康的基础呢?

Wal：有些事情或多或少是基于视角的。

我们谈到了知识的相对性。I argue是一种处理哲学问题的危险方法。

“My point”、“I feel”和“My stand is”比“I argue”更合适。当我们接纳和表达不同的观点时我们得到一个更平衡的图景。

Ron：但当他们清楚地知道他们不是在寻求真正的答案的时候，他们其实除了“I argue”之外并没有其它选择，因为他们信心去选择其它的方式…而他们没有信心的原因是他们知道，正如我已经提到的那样，他们做不到这点（指找到真正的深刻正确的答案）....脸书群组里这样的讨论并不能让人们真正了解深刻的真理……它更像是一种减压，一种心理治疗活动，而不是追逐真理，尽管它确实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分享真理……

如果我们把注意力放在知识的相对性，那么我们会产生误导……这是因为知识是一个内涵非常广泛的概念……当人们基于知识的相对性来推广“I argue”的模式时，他们往往忘记了“I argue”只是当今哲学文献的规范，而不是自然科学文献的规范……医学课甚至心理学课的老师不能像哲学课那样进行课堂讨论。因此，并不是知识的相对性导致了“I argue”文化……是学术哲学家们迷失了真正哲学的方向，不知道哲学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才导致了这种“I argue”的文化……当然，人们可能会说，把哲学文献中的每一个人或每一篇文章都说成不知道目标真理是不公平的……这我同意……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那个专业团体中没有人知道哲学未来的正确方向，因为他们没能力做很多事情，就像我前面列出的那样……

Wal：我完全同意你的观点，我的意思是哲学的观点。

正如我们前面所说，哲学几乎已经绝迹，因此我们承担起管理人类这一伟大礼物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