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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长篇古装传奇小说《无情崖下》之 开局不利

(2025-01-16 04:40:15) 下一个

同泽自不周山回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本就寡言少语、特立独行的他,变得愈发行为乖张。

丹不药说,“无利不起早,哪个从中获益,哪个嫌疑最大”,同泽深以为然,更何况,自用了丹不药亲手调制的调经药后,同泽周期性流鼻血的毛病再也没犯,因此,他对于自己是那个‘颠倒乾坤’的受害者之说深信不疑。

为防止打草惊蛇,同泽决定暗自追查。此事表面看起来一团乱麻,没有头绪,实则脉络清晰,有迹可寻。同泽顺藤摸瓜,轻而易举便可得出结论:若自己真的出生时即被调包,母后无疑便是那个获益人——她的亲生子被立为太子,她本人逃过一死,而他自己便是被催生、被‘颠倒乾坤’的那个,生母俞贵妃则更是下场悲惨,不但与亲生子相见不能相认,还要替人受死,枉送了性命。

同泽模仿朝中妃嫔,将长发绾了个“朝天髻”,对着铜镜里的自己说着悄悄话,他赫然发现,自己与印象中的俞贵妃竟然真的十分相像,无论是体态还是容貌,举手投足,一颦一笑,自己简直就是俞贵妃的翻版。

“母妃,我是泽儿,您亲生的泽儿呀”,同泽沉浸其中不能自拔,他鼻翼翕动,轻轻呼唤着镜中人,委屈的泪水悄然挂满了腮。他想着,自己活了二十年,与生身母亲同居后宫,时常相见却竟然从未相认,如今与她已阴阳两隔,此生无缘再相见,满腹的心里话要跟谁诉说?芸芸众生之中,哪个又是可以信赖、可以依靠之人……一阵心痛来袭,他感觉泪眼模糊,镜中人忽然换了副嘴脸,像极了慧王后,她面目狰狞,眉头紧蹙,斥道:大胆逆子,休得胡言乱语!想找死么?!

同泽的心头震颤不已,夺母、杀母之恨,深入骨髓,他牙齿一个劲儿地“得得”紧扣,浑身也在瑟瑟抖个不停,他一发狠,猛地将那铜镜抓起来摔在地上,狂喊一声:“去死吧!”

同泽一向谨小慎微,逆来顺受,他隐忍多年,如履薄冰,心里积攒下的怨恨、委屈,正如那即将喷发的火山,蓄势待发,有朝一日必将毁天灭地。哪怕被滚烫的岩浆烧得粉身碎骨,他也势要把那个害惨自己、害死母亲的凶手给亲手杀掉,让那恶魔以命偿命,方解他心头之恨。

同泽认定慧后便是那个十恶不赦的恶魔祸首,可要扳倒根基深厚的王后,他必须得先自证,他是被人调过包的,否则,空口无凭,父王不但不会相信,甚至还大有可能治他个诽谤诬陷罪,轻则入狱,重者赐死。

同泽想先找到当年的那个太监,二十年前的事情了,谈何容易?好在那人脸上有个特别的印记,应该不难找到。同泽明察暗访了些日子,依然毫无头绪。宫里的太监、宫女众多,他们多短命,二十年间宫人换了一茬又一茬,若那人不在了,又是个籍籍无名之辈,恐怕没有几人会记得他。

同泽连日来在宫里到处转悠,他找遍了宫里的每个犄角旮旯,竟没见到那个左眉心有颗大黑痦子的太监,开局不利,他有点沮丧。

紫鸢带领的锦绣营右军里有个叫茗香的伍长,是个三十多岁的老宫女,她曾经服侍过慧王后,因惯于搬弄是非,又奸猾狡诈,后因故得罪王后,被罚去做了几年的苦工。再后来,她主动报名加入了锦绣营,当了个伍长,她那颗不安分的心又开始躁动起来。可哪承想,好日子没过多久,紫鸢那个贱人仗着是洛王妃的陪嫁丫头,竟然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当众斥责教训,让自己下不来台不说,还罚没了自己几个月的例钱,茗香怀恨在心,早想找个机会报复紫鸢,可惜一直无从下手。

这日清晨的例行操演中,茗香因慵懒懈怠,不按指令行动,再次被紫鸢当众训斥,当时有无衣在紫鸢身旁,茗香敢怒不敢言,只好强压怒火,整早她都闷闷不乐。早饭后,别人在小憩、聊天,茗香心烦,想出去散散心,没想到却意外碰上了同泽。茗香不由得心中暗喜,觉得此乃天赐良机,不容错过,兴许翻身的日子就在此一举了。

同泽正漫无目的地瞎逛,走到一偏僻处,突然听到有人在痛苦地呻吟,他忙过去查看,见是一位锦绣营的宫女瘫坐在地上,像是崴了脚,不能动弹,同泽问:“伤得厉害么?还能走吗?”

“谢洛王殿下关怀,奴婢茗香感激涕零”,茗香揉着脚踝,“啊哟,啊哟”,不停地呻吟,她故作痛苦状,摇着头,道:“怕是伤了筋骨,痛得紧。”

同泽环顾了一下,见四周无人,便道:“本王去喊人过来,你再坚持会儿。”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茗香见他转身要走,赶紧喊住他:“洛王殿下,奴婢正好有一事相告。”

同泽回转身子,他满腹狐疑,蹙着眉,问:“何事?”

茗香小心道:“前几日,奴婢远远地瞧见殿下跟李嬷嬷问话,殿下有所不知,李嬷嬷是随曲贵人嫁过来的,别看她年岁大,可在宫里行走不过才五年……奴婢的意思是,殿下有事不如问奴婢,奴婢自十二岁起就在宫里了,迄今已有二十多年了,前些年,奴婢还在王后娘娘身边听过令,宫里的事情,奴婢比李嬷嬷清楚得多。”

噢?天无绝人之路啊。同泽暗喜,眼前倏地一亮,他仿佛于黑暗中见到了一线曙光,不动声色问:“无利不起早,你是不是,有求于本王?”

茗香赶紧表白:“奴婢对大统领赤胆忠心,一心只想为殿下与大统领分忧,怎敢痴心妄想,有非份之念?”

同泽虽不喜茗香,一时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迟疑片刻,问:“可能守口如瓶?”

茗香见有门儿,慌忙点头如捣蒜:“奴婢甘愿为殿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若不能做到,任凭殿下处置,无有怨言。”

“本王只是不喜嚼舌之人拨弄事非,又没让你去死”,同泽皱了下眉,又问:“可见过一个左眼眉心处有颗大黑痦子的公公?”

树上有枣没枣先打一竿子。同泽只是随口问了一嘴,没指望能从茗香嘴里探听到消息,孰料,茗香却胸有成竹:“殿下是问小栓子吗?”

“噢,你认识?”

“嗯,他早死了,死二十年了,荀公公说,小栓子私自出宫被禁卫军给抓了回来,他身上还藏了些娘娘的宝贝呢,小栓子胆子可真大,连娘娘的东西也敢偷,难怪被杖毙,听说他死得可惨了,浑身没有一块儿好肉,脸都被打花了,脑袋肿得像颗猪头。”

同泽心里先是一愣,暗叹:唉,刚找到线头,线却断了。随即他又暗喜:荀公公对慧后马首是瞻,唯命是从,是帮凶无疑……大黑痦子,出宫,死二十年了……嗯,人对得上,事对得上,时间也对得上,如此看来,小栓子是被灭口了。

茗香见同泽面色凝重,陷入沉思,她不知自己是否说错了话,小心翼翼问:“殿下,您找小栓子何事?”

同泽一愣,他厌恶地蹙了下眉,叱道:“住口!不该打听的休要多问,在宫里这么多年了,难道不知祸从口出?是不是嫌命长?”

茗香见同泽翻脸比翻书还快,吓得赶紧伏地叩头,连连告饶:“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同泽从身上掏出一只小药瓶,扔给她,轻蔑哼了一下,道:“起来吧,你的脚踝无有大碍,活动活动就可以走了。”

“谢殿下恩典,奴婢感恩戴德,任凭殿下驱使”,茗香依旧伏地不起。

同泽见她懂规矩、知好歹,又善于察颜观色,是个好奴才的料,他想了想,临走撂下一句:“呃,以后,与本王有关的异常事,无论是谁做的,如有发现,直接跟本王汇报,本王有重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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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黎程程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可能成功的P' 的评论 : 茗香负责打探消息,给同泽通风报信。
可能成功的P 回复 悄悄话 哎呀,觉得这个茗香会是个坏事的人呢。希望同泽不要被复仇的怒火蒙蔽了眼睛。
黎程程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FionaRawson' 的评论 : 我也觉得同泽的反应正常,他不能大张旗鼓地查案,他的对手是王后,搞不好是要丢脑袋的。
FionaRawson 回复 悄悄话 其实,同泽的做法也无可厚非吧,让我找不出任何过错。都是合情合理的反应。
黎程程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FrankTruce1' 的评论 : 是啊,立子去母是万恶的祸端,还有活人陪葬,太残忍了,好在古人没有一直施行这些陋制。中华文明五千年,好的多,坏的也不少,重要的是去其糟粕,留其精华。

FrankTruce1 回复 悄悄话 哈哈,同泽瞌睡遇枕头,仇人确认,却过去骨肉分离二十年认仇人为母,心里扭曲也太正常了。不过慧后虽然狠毒,板子却还是得打到那个去母留子的祖制上。不近人情的制度,竟逼得人自保的时候做出更大的罪恶来,可见是个恶的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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