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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美国大选: 党内提名鏖战急

(2008-01-23 12:14:31) 下一个


目前为止,美大选党内提名战大致已在六州举行: Iowa, Wyoming, New Hampshire, Michigan, Nevada和South Carolina。加上"大致"二字是因为这党内提名战比金庸笔下的武林大会还要乱,不容易说清楚。比方说,在Wyoming,共和党已经举行过caucus(一月五日),而民主党在该州的caucus要等到三月八日才举行;共和党的South Carolina caucus在一月19日已经结束,而民主党的South Carolina caucus则是要在一周之后的一月26日;再有,民主党内灭绝师太Clinton老婆赢了Nevada的popular vote,但黑色张无忌Obama说他赢的Nevada党代表人数更多,这又是怎么回事? 两党党内提名可说是乱象丛生一锅浆糊。一会儿caucus一回儿primary,到底两者有什么不同? 谁赢谁输,这账究竟是怎么算的? 都说美国选战跌宕起伏好戏连台,我们要有怎样的背景知识才能去欣赏好戏,领略选情的千变万化精彩纷呈?

目前的选战晴雨表是,Clinton和McCain暂时势头领先,但与对手差距不大,各竞争者仍大有机会,而且无论是民主党还是共和党,通向党内提名的道路依然充满变数。媒体对各侯选人提供的选情统计随处可见,但这些百分数统计,有意思也没意思。有意思的是它们能粗劣指示出人们投哪位侯选人的可能性稍微大些,没意思的是这些统计只是反映了以上几州的popular vote,而最终的党内提名是由侯选人所赢得的党代表人数的多少来决定的。

那么,什么是党代表人数? 党代表又是如何产生的? 这个党代表可不是上级往娘子军连派个洪常青去帮助吴青华MM的那种。要讲清楚美国的两党党代表的产生就必须要从两党的全国党代表大会(National Convention)说起。

美国两党的传统是,在四年一次的总统选举年要召开全国代表大会。无论民主党还是共和党,这四年一届的党代会,不问谁当中央委员谁进政治局,也不争谁当党主席谁做接班人,更不谈意识形态路线斗争的大是大非,其目的只有一个: 选出本党的总统候选人。党代会按规定(party constitution)给各州分配党的代表名额,然后由各州自己选出党代表人数。来自五湖四海的党代表们欢聚一堂,为各自中意的总统侯选人投下一票。按会前预设的多数法则选出本届党代会的总统提名人,轰轰烈烈开个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然后全党同志紧密地团结在以提名人为首的一小撮人的周围(党主席是个摆设不重要),摈弃前嫌,万众一心与对手党的提名人死磕,直至赢得(或输掉)总统大选。

这样,对党内提名的竞争者来说,要想赢得提名,争取党代表的多数是关键。而党代表又是由各州独立选出,这就是为什么各候选人要千辛万苦地去各州竞选,去尽可能多地赢得来自各州支持自己的党代表人数。可是如何选党代表又是由各州党部(state committee)自定,党中央干涉不得。不仅如此,州与州之间的党代表选举过程和章法更是千变万化,定出的章程也几乎是想改就改。正是应了伟大领袖的名言:  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美国各州的党组织也无一例外地闹独立性,但美国政治也正因此而出彩。

要说清楚各州党代表的产生,就必须讲到primary和caucus。美国各州选举党代表的方式共两种: primary和caucus,某一州的民主党或共和党党部都会选用其一。先说primary。美国公民参加选举投票前必须登记,而primary也只对登记在册的选民(registered vote)开放,过程类似一般的普选(general election),选民在选票上选出自己支持的候选人(这种选票叫secret ballot)。但对于primary来说还有两点讲究: 第一,某州的primary是否只容许本党的选民参加?  比如共和党(或民主党)在某州的primary,可能要求投票者必须是本党的注册选民;这样的primary叫做closed primary。但也有可能这州的共和党primary也容许其他党的注册选民来投票,即民主党、独立人士、或其他党派的选民都能来投票,但州法规定,一位选民只能参加一个primary,即某位民主党的选民参加了共和党的primary,就不能参加他所在党的primary或caucus了。这后一种primary叫做open primary。在那些举行primary的州里,大多数用的是closed primary。

第二个讲究是谁的姓名出现在选票上。大多数举行primary的州,都直接把党内各位总统候选人的姓名列在选票上,这种primary也有个名称,叫presidential preference primary。但也有若干州,primary选票上的姓名不是总统候选人的,而是党代表的。这样,名义上看人们所选的是党代表,而不是总统候选人;当然这时的党代表们对候选人的倾向也应该不是秘密,以便广大选民选出支持某位候选人的党代表。不过参选的党代表们也可以宣称尚未决定支持哪位总统候选人,这就会使得primary选情复杂;这里,州与州之间差别不小,有些州规定党代表们必须明示支持哪位总统候选人,并且一旦决定不得更改;某些州则没有这样的要求,党代表们在全国党代会上可以随意选择他们中意的总统侯选人。

这primary的乱不仅在于各州规则之乱,更在于任一州的规则每年都可以更改。比如为08大选,若干州将primary日期前移,引起一阵混乱就是例证,党中央缺乏权威,形同虚设。

primary确实是乱,但caucus也没个好。这caucus又是个什么东东?  查英汉词典,你可能会读到那是一种"党的秘密小组会议"之类的解释;各位,可别轻信英汉词典。caucus就是某些州的党部不喜欢用primary这种形式,而坚持用公开开会的方式来选出党内提名人。这caucus会议是在county convention这样的基层单位举行(由各precinct汇总到county),并只对本党选民开放,会议直接选出的是参加党代会的代表。代表和选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围绕本党的总统侯选人组成各位侯选人的支持团队,如某些选民还没有中意的候选人,他们也可以组成"游离人群",等待各侯选人及其支持团队来作进一步的拉拢说服。会议最终以每位侯选人支持团队的选民人数来分配各侯选人所赢得的党代表人数。

最后,与primary相仿,根据各州党部的规定,caucus选出的党代表们对某位侯选人所明示的支持,在有些州一旦宣布就不得更改,而在另一些州则可以随意更改。

这真叫一个乱!

在primary和caucus的基层宣战打完之后,各侯选人还得着急整个州一级的党代表人数在候选人之间是怎么分配的。所用的分配方式,民主共和两党做法也有很大不同。民主党用的是"按比例分配",即某一州如果参加全国党代会的规定代表人数是30人,共有三位总统候选人在该州打提名选战,候A得票70%;候B得20%;候C得10%。根据"按比例分配"原则,候A赢得21位党代表、候B得6位、候C得3位。

如果民主党的分配原则还有些"公平"的影子,共和党的方式就显得有些"霸道"了。除了"按比例分配"方案外,共和党还用一种方法叫做"winner-take-it-all";用这种方法的州,赢得最多选民的候选人将得到该州全部的党代表人数,其他候选人哪怕是只输一票,也都是白玩。各州的共和党党部可以在这两种方法中任选其一。

美国有五十个州外加DC独立选区,在某一州,这个党可能是primary,那个党可能是caucus,加之选举章程和党代表分配方案每年都有可能变动,要弄懂其中的猫腻,算清党代表人数这笔账,非要启用两种专业人士不可: 一是党的组织部长,而是"党棍"。

有了这些对美国党内初选章程制度的初步铺垫,就可以更多地理解目前所发生的一些选举现象。比如一月15日的民主党Michigan primary,Obama和Edwards都没露脸,只Clinton一个侯选人自己跟自己较劲;原因并非前二位不在乎Michigan,而是Michigan民主党擅自提前了该州primary的日期,民主党全国党代会对这种目无党纪的州党部进行了惩罚,剥夺了Michigan今年的全部党代表名额。党代表人数都是零了,再去那儿竞选只能是浪费时间浪费经费,所以就没人在意民主党的Michigan primary,空留Clinton一人冒傻气在那儿"为了真理奋斗不止"。

Nevada选后,Clinton得51%的选票,Obama得49%,但Obama阵营放话说,他们得的党代表人数还比Clinton多出一人(Clinton得12人,Obama得13人),但这恐怕是Obama虚张声势。事后Clinton阵营和懂规则的该州民主党党部都出来说话,Obama的算法可能有误,最终如何分配党代表人数待定,要由州党部在四月19日宣布。

再看共和党这边,McCain赢下South Carolina后开始有些气势如虹的感觉,但该州是个"按比例分配"的州,大家都分得一些党代表人数。但下一战Florida是全国第四大州又是个"winner-take-it-all"的州,谁胜出谁就领先群雄。你瞧那位Giuliani,在07年的选民调查中他常是领头羊,出镜率高,常常神采飞扬上窜下跳;可08新年后开选以来,至今他没有丁点声色。原因是这位哥们在赌! 因竞选资金不足,Giuliani几乎是放弃Florida之前的所有六州,集中他的人力财力在Florida造势豪赌,如果他赢得Florida,那根据winner-take-it-all原则,Giuliani将拥有Florida的全部57名党代表人名额,再次超过所有其他党内竞争对手,但如果赌输,朱(Gui-)大人估计就得卷铺盖纽约思考是否四年后再来"从头越"。

Florida之后二月五日便是Super Tuesday,到时有24州在这一天同时举行或是primary或是caucus,党内提名之争要持续到八月25日的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和九月4日的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对任何一位总统侯选人来说,拿下某一州对其宣战的造势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赢得党代表的多数。目前的初算结果(各种算法不一,有的包括了被称为"超级代表(superdelegates)"的党内大佬们,但这太复杂了,我们就此略过),民主党各侯选人赢得的党代表人数是: Obama38、Clinton36、Edwards18;民主党代表总人数是4049,谁先赢得2025位代表谁就成为08年赢得提名的总统侯选人。在共和党内,Romney已赢得66位代表、McCain得38位、Huckabee得26位;共和党的代表总人数是1380,但不是谁赢得简单多数(半数加一)就是胜者,赢得最终共和党的总统提名需要1191位代表(原因就是winner-take-it-all这种分配方式)。总之,"路漫漫其修远兮",各侯选人还需要用上刀山下油锅的意志去上下求索,不经九九八十一难,是"取不来真经列不上仙班"的。

美国社会自由为本,有着相辅相成的一对矛盾体:  个性发达与社会"无序"。自由为表达个体意愿之必须,滋生出社会无序也是必然,但最终又都在法制上归于一统。这美国的制度特征从两大党的总统党内提名人的产生制度和过程就可见一般。

在这个党内提名的话题上费再多的吐沫腥子也只能是挂一漏万以偏概全。看到"城"里似乎还没人帖过这么一段,我就冒险"敢为天下先"了。看美国大选的热闹,次数多了也该是看点门道的时候了,今年所有的候选人中是自1952后第一次没有现任的总统或副总统参加,选战一定更是势均力敌,精彩可期。两周后的Super Tuesday,有1678名民主党党代表要分出归属,有1038位共和党党代表变得明花有主。激烈选情,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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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娉 回复 悄悄话 6年转眼即逝,时间证明了一切,奥巴马的表现有目共睹,只是如今的我却是连投票的兴致都没有啦,在我看来“民主”本身就是一个自欺欺人的笑话而已。
尹文 回复 悄悄话 回复风娉的评论:


风娉同志你好,谢谢你留下评论。网名起得好,想你一定是位娉婷靓女。

基本道德操守无论在哪个社会是一定要讲的,在当今人类社会最先进的美国更是如此。在这点上我是赞同你的,但这跟选总统不是一回事。我们能不能这样来看问题:

1,年轻意味着什么? 在我看来,年轻意味着有犯错的"资本"。人一身的经历,谁不想要上下求索探测真谛? 这"上"包括努力进取金榜提名蟾宫折桂,这"下"也不该排斥"吃喝嫖赌"超越道德操守撞击法律底线。一招犯错就打入另类,只要吸过毒喝过酒,就不让当总统不给他为人民服务的机会? 这不太合适,打击面也太广,谁不曾年轻过? 中国话不是说,"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我想这里面应该包括那些年轻时碰过一两次毒喝过小酒但日后天降大任于其身的"坏人"。

2,道德并不是法律。法律上有资格出来竞选的人就有权利出来竞选,美国人选谁做总统时,侯选人以往的操守是个因素,但更看重侯选人提出的政治经济社会政策。如果两位侯选人在政策主张上相仿,那么,过去有道德缺陷的人就会落选。这说明美国人还是重视道德,要不然也不会把某侯选人以往的吸毒酗酒逃兵役这些陈谷子烂芝麻拿来炒作。所以,你的"这真是极端民主的悲哀"的结论不能成立,但我也能理解你"从哪里来"。其实,这更多是我们中国人不太习惯看到某一社会的领导人物或先进阶层里人人都是"社会渣子""烂货一个"。在政治上讲竞争的民主社会,为能做到信息透明是无所不用其极,谁拉过的屎有多臭媒体都要把它放在阳光下晾晒让众人评判。而在中国那样的中央集权的制度下,为保证领袖人物的光辉形象,掩盖制度的弊端以及个人的不光彩甚至犯罪行为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久而久之,中国人所能接受的观念就倾向于"皇权神授"、领袖人物与光辉形象划等号,而不习惯并且要指责美国社会的"腐败堕落"。请注意,我并没有对中美制度的熟优熟劣妄加断言,任一制度的利弊都是共生体,每个社会的择取都有其历史背景文化传统和价值尺度的考量。这就是为什么美国更喜欢用"臭气熏天"的民主选举折磨领导人,而中国更习惯于领导人的台上正人君子,尽管他们中许多人台下是男盗女娼。

3,这道德操守的底线也是随时代而有所改变的。传统道德上,"吃喝嫖赌"列为万恶之源也不为过,但如今的西方,年轻人碰一碰大麻也不会一定下地狱,有些国家(如荷兰)甚至还有合法"卖毒"咖啡店,同性恋人几乎可以甩掉道德包袱,取得合法的婚姻地位。而中国,虽然"吃喝嫖赌"依旧非法,但"吃喝嫖赌"的现象就比西方少了吗? 不仅如此,中国人的现代道德观念也是宽松了许多,各级党政军领导人虽不至于人人三妻思妾,但二奶三奶也实在已经是寻常事。人们已经不会因某领导有个婚外恋二奶情而彻底否认该领导的决策英明政绩伟大了,相反,下一步人们可能会把这一现象看成是领导人身体强健精力过人的指标。

我们对中国自己的领导人尚且如此,就不要再对美国的领导人选举过于吹毛求疵要求苛刻了吧? 我们不能有失公允,至少也应该"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P.S.: 伟大领袖毛主席青少年时代也是有过不听命于父权反叛家庭的行为。按当时老旧的道德观他老人家是违反道德操守的,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后来成为我们全党全军全国人民的伟大领袖英明舵手。中国因有了毛主席而变得更加伟大,并没有因他而蒙受悲哀。
风娉 回复 悄悄话 美国的年青人真奇怪,居然热衷于选一个又吸毒,又酗酒,又逃兵役的黑人做总统,看不懂!这真是极端民主的悲哀.
尹文 回复 悄悄话 Passed out? Someone call 911, please!
littlebirds 回复 悄悄话 fa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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