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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雅: 曼谷巫医白医生

(2004-09-15 07:19:43) 下一个
曼谷巫医白医生 玛雅 我在曼谷只打算呆两天,住在曼谷五舅家里。大舅开车带我从konisawan来,4个小时后,就到了曼谷。 五舅家是我熟悉的地方。曼谷郊外一个幽静的小区里,两层楼的小房子,周围是一大片树林, 不远处有一条河。三个胖表弟,还有三只吠得特别响亮的德国牧羊犬。 那个天天诵经的阿妈还在他们家帮佣。7年前来过的,真的有7年了吗?真快,1997年,舅妈曾开车带我与母亲去金三角泰边境,去清迈。从小就知道这个五舅妈如何能干、漂亮,她会流利地讲6、7种语言,特别会讨外婆的欢心,无论她说什么都像唱歌一样好听,不仅惹得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还让一家老小都喜欢她。“你要向佩姗舅妈学”,“你看你佩姗舅妈,多漂亮,多能干,人家一边工作,还能养三个胖儿子,相夫教子,样样都行。”我倔,心里喜欢五舅妈,可嘴上从来不讲。 -想到哪里去玩?舅妈问我。 -您安排吧,我只想知道泰国的历史和风俗。大皇宫我去过了,旧宫遗址也去过了。 -如果你呆得时间长点,我会带你去见“白医生”。 -谁是白医生? -白医生是最好的泰式按摩师,上次你外婆腿痛,他两次就给看好了,你妈也给他看过的。 -他是泰国人? -对,最正宗的泰国国医,恐怕曼谷再也没有比他更好的医生了。 这医生的名字其实是一长串的音节,我问舅妈在泰语里的意思,她说,大概是白什么什么的意思吧。我从此就称呼他白医生了。 -好,那就去看看吧。 -你要能忍得痛哟, 他的按摩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我想外婆那样大的年纪都能忍受我肯定也行的。 刚下过雨,天气闷热,曼谷的交通的确是全世界最糟糕的。车开了大约2多个小时才到,是曼谷郊外小村的一个高脚竹楼--典型的泰国乡村建筑。 进到里面,只见一对50多岁的老夫妻,坐在一张类似炕的床上。床中间一张小方桌,如同炕桌,桌上一篮槟榔,旁边一个小痰盂里,大半盆红红的、血水一样的槟榔渣和唾液。老头子把一颗槟榔送进口里,很用劲地嚼,发出喳喳声,然后爽快地“呸”的一口吐到痰盂里,飞溅起几滴猩红水珠。老头子牙齿黑乎乎的,上下门牙残缺不全,嘴唇猩红,犹如刚吸了人血的妖怪。 老人精瘦,目光炯炯,我问舅妈这可是白医生的儿子儿媳,因为舅妈告诉我白医生已经87岁了。 “哪里,这就是白医生和他太太呀!” 我的天,他有87岁?而眼前的老人一头乌发, 步伐一点儿都不蹒跚,轻巧得很,声音也特别清朗。他有87岁了?他身边的老太太倒是白发苍苍,胖胖的,很慈祥很福态的样子。老头穿着蓝碎花泰式兜裆绸裤,对襟绸衣,老太也是一身泰式筒裙。 我和舅妈都双手合十,行礼:Sawa Dika! 舅妈说明来意,与老头儿老太闲聊了一会儿,就把我引到里屋靠窗的一张大床上。 这张床也可以是床,也可以是做任何事的。窗的底沿与床高平齐。 大窗对着门前的路大开着。 床是上好的红木做的,占了几乎大半个房间。 床不高,刚过膝盖,像是给架高的日式塌塌米。 舅妈和白医生与老太太还在说笑,我就看房内的陈设。 屋子两层,有个木梯子通到楼上,房子修得结结实实。一个大药柜上放着大玻璃瓶,就是医学院实验室里放人体器官标本的那种瓶子。瓶里是奇奇怪怪的草药。 我悄悄走过去,偷偷打开闻了闻,异香扑鼻。 床边的小火炉上放着一个古董药罐,上面盖着一个白布裹的大布团。 蒸汽升腾,也是一股神秘的味道,与中药的味道完全不同。 白医生示意我躺在床的面窗的一个角落。 这时一个50多岁的中年女人从楼上下来,舅妈介绍她是白医生的女儿,给他当助手。 白医生先是念念有词,说了好一会儿祷告词,然后长长地用高音唱喏了一声,拿起药罐上的白布包,对着布包狠狠地吐了好几口猩红的吐沫,用手很劲地拍了拍,又放回药罐上朝下盖住。 我躺下不久,舅妈发现手机忘带了,交代了几句就匆匆走了。这样我只好比手划脚跟白医生交流了。 从大脚指开始,白医生就开始给我用刑了。 每一个穴位都给他按得锥心刺骨,而他好像一点气力也不用的。 我也算是见识过各种按摩的了,从日本的指压、中国的推拿到瑞典按摩都见识过的,我在纽约还曾经裸着身子被一个300多磅重的俄罗斯大汉、曾经的摔跤运动员按摩过,据说那是正宗的北欧按摩法。但我从来没有这样痛过。 我紧要着牙,他女儿拿过一个枕头要我抓住,还问我要不要条毛巾咬着,我好强硬说不要。 但那种痛不是伤的痛,而真实痛快的痛,抽筋拔骨的痛。 我记起一部日本电影,有个要纹身的年轻人去见纹身大师,要他在他的后背作画。 老人让年轻人与他女儿做爱来分散注意力并同时开始拿刀在他肉上刻图案。 我现在就有那种又痛又快的感觉,那些绞集在一起酸痛的筋络都被他的魔掌推开了,全身筋骨全都失去了方向,他一点下去,就是一股电流直通肺腑冲到头顶。 而他一点儿力都没有出! 我几乎要痛晕过去了,大喊了起来,不止是喊,而是狂叫,从火炉子,他女儿把仍在煎熬的药罐上的白布包拿来给我敷,前后上下来回轻搓,我长嘘了口气。 她搓我的腿的时候,老头子就开始在我的背上“点穴”,痛不过了,他女儿就拿白布包给我敷。 我稍懂一点中医,知道老头子点的那些穴与中医的穴道完全类似,只是他摸得那样准确。 他的手真的好像有魔力,千军万马的力都仿佛在他的指端,像针尖一样刺进我的肌肉里,只觉得他一个手指就可以把我从前胸戳穿到后背! 两个小时过去了,我就好像老头子手里的一块橡皮泥,被他左捏右按,骨节被他拧得喀喇声响,他最后把我的身子拧成一束麻花,左右腰部扳出咔的一声之后,与他的女儿一齐把我的腿又往后拔,往头顶压下去。 把我的身体反转成一个球形。我是练过舞的,身体柔软,我真不敢想一般的人如何能承受这样的拧麻花。 酷刑快要结束了,他告诉我,他说一般的人他要连续治疗4个小时才行,我的身体还好,两个小时问题就基本解决了。 他拍拍我的肩膀,然后大喝一声,如五雷轰顶一般,把我一把推下床! 然后大吼一声:你好了吗!?我想就这醍醐灌顶的一喝,瘸子也能走路了。禅宗里的棒喝大概就是这样的吧!通心通脑的一喝! 他女儿端来一碗温茶,叫我马上一口气喝下去。神清气爽! 舅妈还没有回来,我就靠在大床的垫子上休息。白医生招呼我去与他们一起吃槟榔。 他们吃的是生槟榔,有杏子那样大,从中间剖开,是一个内核。 他把半颗槟榔放在一个盛着红红的辣椒粉和盐巴的碗里沾了沾,递给我让我嚼。 我尝了尝,生涩苦辣,无法下咽。他们就笑,说,你知道白医生为什么这样健康吗?他就是天天嚼槟榔的呀,他都不用吃饭,吃槟榔就够了,你看他的力气有多大,这槟榔神呐。 我知道嚼槟榔其实与抽大麻功能一样,都能让人high,让人上瘾,但槟榔能延年益寿,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我真的不敢相信他有87岁,但如果那个50多岁的中年妇女是他女儿的话,他当然是有80岁的了。 他的手劲简直比小伙子还厉害, 比针灸还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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