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预料的,万无一失的只是,落下,乃必然的结局。我们所能够把握的,只是落下之前的某一个片段。
说起树叶落下,总会给我以强烈的,与死亡有关的印象,而由于想到了死亡,又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与死亡相比邻的活着,想起我亲身经历过的,一个黑色幽默一样的死亡事件。若干年前有一次酒局,结束后,一个有些喝大了的朋友突然拉开窗子,站在窗口说,我可以像一片树叶一样,从这里飘下去。在场的人都笑了,他就真的飘了下去。死的样子很难看,没了人形。总觉得,人之死去,就如同树叶落下,虽然先后有别,但概莫能外。
跟着,又想起了活着。在短暂的,一晃而过的人生中,我们也许活得很卑微,活得很难如意,但我们可以崇高,可以不流于俗。漆黑的夜里,也可以大张着渴望的冥想的眼睛。可以寻找不断,思想不息。苏格拉底说过:他们活着是为了吃饭,而我吃饭是为了活着。
我们不是苏格拉底,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取得他的,甚至取得高于他的境界。而即使,我们穿过的只是一颗别人早已走过的,“流年的露水”,我们走的也是我们自己的脚步,用我们独有的方式。
我们每个人都是这一片或者不会“载入史册”的,但可以“溅出漫山遍野的水声汪洋”的必定要落下的树叶;我们平凡着,但我们一样可以活得有意念!我们就是为着心中的那份念想而活着的。
个人写诗的时间已不能算短,但至今仍然如同在茫茫的大海里胡乱张手一般,企图捞取一根稻草。尽管如此渺茫,想得最多的仍是,坚持到底,决不流俗,写出自我。多年来从来都没有改变的,是对于自我创作诗歌的要求与定位:自然,流畅,和谐,通达。若在此之上,能做到简约朴素,便是理想得遂了。我要求我的作品,是要能“诵读”的(有人说,现在的诗歌已经不需要诵读了,不需要抒情了)。而法无定法,不论处在什么位置,都不妄然给诗歌下应该如何如何的定义。我所能要求的,有资格约束的,只是自己的笔头。
一切手法,技巧,我们会的,别人也可以学会,甚或反超,只有个性,犹如基因密码的排列组合,是属于我们自己的。
“关于‘艺术’一词,我还找不出比下面文字更好的阐释:艺术即自然、现实、真理;艺术家对这些内涵、观念、特点有自己特定的表现形式,自成一格,不落窠臼。”------文森特-凡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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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树叶落下--------千成第十二届临屏诗赛同题
文/牛伯一
一片树叶颓然落下
很自然,虽然它并不情愿
有人跟着,顺理成章
也从树梢上跃下
没有载入史册,没有
尽管他曾高昂着头,正步行过
那条荒诞不经的格言
总是说着,听着同样的话
前面的叶子就是这么落下的
前面的人就是这么走过的
一样地绿而泛黄
一样地放牧流浪,喝酒唱歌
种植又杀死粮食
漆黑的夜里
和懵懂的野兽一同对着镜子
有时贪婪,有时发情
树叶落下的时候
我正纵马,企图穿过一颗流年的露水
马蹄
踏着一段段雨林一样高涨的思绪
现在,还有没有人说起呢
一片树叶,落下来
溅起漫山遍野的
水声汪洋
Y.D.S.K牛伯一
7月16日于大连古松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