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开始,院里就出现了猫只,先是三两只,逐渐多起来,并有了一只领军的公猫。它浑身赤黑,身量硕长,腿爪矫健,特别是两只眼睛溜圆,炯炯有神,时时发射着蓝绿萤萤的光,被众人戏称为黑猫警长。说实话,如不带偏见,它真是猫中的美男子,也就难怪引来众多母猫,因它享受妻妾成群、齐猫之福,致使院里猫满为患了。
众母猫陆续繁衍后代,一窝又一窝,猫越来越多,多到目之所及,随处见猫,算起来不下二十只了。它们一点也不惧人,公然在楼道里闲逛、觅食和方便,有时还会去办公室“视察”一番。若晚间在院内散步,不小心会踢上正在蹓达的猫,吓你一跳。还有可怕的,深夜时分,传来阵阵猫唤,凄厉渗人,惨不忍闻,让人侧转难安。特别让人不能忍受的是,它们最喜去垃圾堆里翻找美食,弄得浑身脏兮兮、臭哄哄,不免担心它们早晚会成为传染源和中介,使院内疾病肆虐。
猫患成了众人一块心病,想了许多减灾办法,如驱赶、网拦、逮猫崽,有一次甚至投放了超量灭鼠药,猫非但未见减少,却益发猖狂,黑猫警长竟然偷偷溜进厨房,咬死了一只可爱漂亮的宠物--鹌鹑。它们犯了众怒,也开始对人敌视,一见有人靠近,公猫断后,母猫携小,事先约定好似地四散奔跑,分散你的注意力,让你顾此失彼。曾经想用汽枪打,但一曾有枪打经历的人称,猫有九条命,打不死,会讨命。一段时间,对它们真是束手无策、无法可施。
偶然一次问起雇员处置之方,答曰有售灭猫药处。思来可试一下,使其买了三小袋,剂量很少,据说一袋即可灭多只,怀疑其药性不一定有效,遂将三袋同时拌于新鲜鱼肉中,当天中午就置放在猫只们常去的垃圾堆旁。没想到,午后自一点钟始,陆续传来猫被药翻的消息,先发现母子三猫在投食现场罹难,随后发现了多只陈尸各处的死猫,最后在一墙角处找到了黑猫警长,虽身死猫眼仍睁,只是没神了,令雇员赶紧掩埋。初闻母猫和小猫被药死,心里老大不忍,说其实不一定要它们死,好歹一条性命,逮住扔掉就行了。立时被人讥为“妇人之仁”,并被激将“你去抓”。只得闭嘴,心里反思人心的残忍和假仁慈。
自从实施灭猫行动,无论白天黑夜,院内现在静悄悄。虽然安静多了,却有点心虚,一个人不敢走无灯的外院,脑中总回荡着“猫有九条命”的说法,感觉黑暗中有众多猫的冤魂在院内游荡。有一次晚间与人行走在外院,竟又发现了一只黑猫,酷似“黑猫警长”,恍然间以为它没死或还魂了。日间再次向他人确认它已被埋掉,心才稍安,猜是来自别处的一只流浪猫,许是发觉此处阴风惨惨,以后也未再见其踪影。中国曾有“灭佛”、“坑儒”运动,外国也见“屠城”和“9.11”惨案,场面虽大、烈得多,但那是书字、画面传达的印象,毕竟离得远。这小小院落里发生的“灭猫惨案”,当然不堪与上述比,可由于就在眼前,足以使人即使夏日也脊背生凉,心中戚戚。
06.07.24
我不喜欢猫, 但看了你这篇文章还是觉得特别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