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功名、荣誉之类的很难打动我,可是一见到谁的字写得漂亮便垂涎一尺,马上拿来照猫画虎地练习,羡慕人家的书法功底。想想一定和我爸妈没事爱练习写字有关系,耳濡目染之下,我也养成了写字的习惯。因为有爱涂写的毛病,看见各式笔、纸、本之类的办公用品心中会痒,人家收藏古玩,几十年后会是一笔财产。而我的抽屉、柜里住的不过是些分文不值的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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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头儿,下星期一早上九点,皮特太太来访。”
先生的女秘书米娜隔着门大声叫道。只要问题不那么复杂,他们就懒得动地方,经常这样喊来喊去,先生在他的工作日记上的星期一九点那一栏里登上皮特太太的名字,随即又喊了回去:“哪个皮特太太?有何贵干?”
“不清楚,是第一次来,不过她有权益保险。”
既然有保险,先生也不再多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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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柏林墙坍塌的第三十六个年头,也是我来德国的三十六个年头,仅从数字上看,就应该庆一庆。而且,我心里一直有个想法,德国的统一和我的到来有着莫名其妙的关连。起初我住在德国最北部,可以隔海观望荷兰,坐在那里心中直感叹。自己原本井底之蛙,多少年住在一个地方不变,现在猛然一下子来到德国不说,还能遥望到荷兰,命运这玩意儿,经常是不可思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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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偷懒但也不上进是我家的传统,这个传统之所以能够传承,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爸常年在外忙碌,我妈统领着孩子,不生病,不留级,便万事大吉。我爸13岁就加入了革命队伍,倒不是因为他觉悟多么的高,一个13岁的孩子不懂马列主义,主要是家里的日子过不下去。红军长征后刚到陕北,急需兵源,我爸个子高,撒谎把自己改成17岁,便混进来了。从此后,党和部队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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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并不知道Fasanen(野雉)街那么的长,它被另一条街拦腰截开,我便以为街也到截为止。有一天迷了路,走到它的下半段,向人打听野雉街在哪儿,那人愣愣的看着我说,“您正走在野雉街上啊。”
原来我始终把自己圈在上半截儿,因迷路才得知自己把街弄残了。街名因当年普鲁士国王弗里德里希大帝在这里豢养野雉而来,看来养得还真不少。
上半截记得一眼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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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羊妈妈
二十多年前,镇村口靠小河边的草地上,停着辆破旧的车厢,车里住着个妇人和她的几只羊,镇上的人叫她山羊妈妈。因为距离,我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见她行走时身体躬着,步态衰老,头上包着三角巾,身着格子尼裙,脚上是双半腰的靴子,她和羊,和她周围的境况,像一幅古典风味的油画。
我搬来不久她就故去了,否则我很可能会走过去,拜访她和她的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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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分兽性加一分神性等于人性”,这句话不知出自何人之口,我很以为然。仅一分的神性企图束缚九分的兽性,那得是个什么神啊?!之所以自古以来神力雄大,人品高伟的都是稀罕物,人渣倒比比皆是。当人渣是无名小卒时,人们斜视一眼不值得去理,人渣名利肥厚时,大家众人拾柴烧它,对此我很不以为然。不过,肥厚的人渣是从瘦小长起来的,弱时不睬,胖时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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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发生在98年,放在今天大概不算事。人们越来越热衷秀自己的外貌身体,内在的质量反倒秀不出,因为我们已经内外不分了。人的质量需要磨练,艰苦的日子如同磨刀石,今天的世界过于优渥,浸在优渥中如同泡在酱缸里,没地方磨自己。当年那个男人秀自己卖点的同时还做着件有益的事,现在就不好说啦。男女平等在德国,骚扰电话越来越多,不接吧,怕误了正事,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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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很有艺术家天赋,可惜没机会钻研深造,一辈子光闹革命了,实在是件遗憾的事。他不懂乐理不识谱,弄个乐器来,先找哆、唻、咪,然后就试着自己奏出个曲子来,虽说不怎么样,却让人一听就知道他拉的是什么。他从未学过绘画,只是退休后在老干部局办的绘画班上了几堂课,居然也妙笔生花,画得头头是道,老鹰耸肩缩头地立在光秃秃的山岩上,一只眼射出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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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夫妇喜欢艺术品,尤其是画,见到可心的讨价还价买回家,年年岁岁轮流挂,一次甚至收了我的一张,尽管被人大大的恭维了,我还是舍不得出手,只提了一个要求,要是挂在他们诊所就同意拿走,我如愿了。朋友夫妇都是牙医,画是女牙医看上的,她说看了那幅画让她想起了芬兰。她是芬兰人,但祖上来自德国,四百年前盖修道院一路盖到芬兰名声斐然,索性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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