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键脑电波

冲击国会大厦的后续风波尚不知道会怎样发酵下去，反正还是刚刚开始，而川普的末日已经板上钉钉，回天乏术。政治可以是很可怕的，即使在头号民主国家，大家如果闻到了血腥，那是对的，所以好意提醒支持川普的美国华裔选民，是时候适可而止了，不要让自己卷入绞肉机，于己不值，于华裔不利。

我前天一边看国会山形势直播一边写了篇“自由世界的至暗时刻”（别以为美国之外没人真关心美国大选，美国总统是自由世界领袖这点暂时是无法改变的，对此没有选举权的盟邦人民会更忧心如焚，尤其像澳洲这样处于自由世界硝烟弥漫的前沿），当天闹哄哄一切还不太明朗，但那黑云压城的感觉是明晰的，我说至暗，不是指冲击国会大厦这个突发事件本身（孤立看小事一桩，国会本质就是人民的发言堂），而是它所代表的美国社会之分裂和内部对立已经走过了一个拐点，拐点之后形势是否急转直下？大系统是复杂的，拐点的意义在于它向一个黑暗的概率世界敞开了大门，站在黑暗中的是个叫不确定性的魔神，一手提着血淋淋的屠刀，一手捧着美丽的花束和香槟，运程此刻面临毁灭和新生两条绝然不同的路径（或许还有中间的第三第四条路径， 但这显然不是主要的了，是不？），究竟踏上哪一条，不受选择但也不全然是俄罗斯轮盘赌，这其实是最可怕的 - 任何些微的扰动，都可能触发灾变。请听一下一个系统科学家的洞察和忠告：不要盲动，让我们钝化这个拐点来赢得思考和探索的时间和空间。如何钝化？用我们的集体自由意志 – 不管左右高下，我们都不愿见一个伟大国度的衰变，都不愿用身家性命和国运来一赌。那就凝神屏气，放下杂念，让这样的意志呈现，互感，汇聚起来，每个人都是有份的。

上世纪末，我们见证了当时自由世界最大的敌人 – 苏维埃联盟和华沙条约的解体，在历史的尺度上那简直就是一夜间发生的，一个多么庞大不可一世貌似牢不可破的堡垒。你可以找出千万种解释，但容我告诉你，最根本的是，在那一刻它的集体意志已经全部涣散了，不存在了，所有物质上的强大也就成了个屁。历史必然？世界上没有必然的事，1941年6月22日，当希特勒的巴巴露莎计划在苏联西部边境以闪电战触地的那刻，无论斯大林和罗斯福都不会认为4年后历史会让希特勒灭亡，历史不是任何人的保姆，是意志的汇集和凝聚创造了历史。敌人是相互以对方而存在的，希特勒灭亡，美苏盟约解体互为敌人，而苏联解体后，美国和自由世界却一下没了敌人，这可不尽是好事。如果自然界种种守恒本质可以推延一些到人类社会，我估计首先是对立守恒，对立是世界的动因，当外向对立消失，对立便内卷化。

我们或许感到冲击国会的奚跷，比如川普支持者们要在华府聚集抗议早已众所周知，而有些极端政见团体也早早扬言要在这天搞事，为何联邦和地方的执法部门没有做好充分控制局势和应变的准备？他们本来是有足够的预警，情报，时间，资源，理由和权力如此做的。他们难道一下就忘了大选前的全国骚动？这个疏忽，可说是到了不可思议不可原谅的地步。但追究这些是需要很长时间的，美国目前并没有这个时间。政治的极端是牺牲，川普的牺牲不可避免，由于种种外因和他自己方方面面尤其亲和力上的局限，他总体上是不受待见的一方，舞台下他有一半选民不假，但舞台上政敌，政治伙伴，党内大佬，权力经纪人以及盟邦领导人有更多的话语权，在他们中间，川普已是一个孤家寡人，即使本来的政治伙伴也在离他而去。所幸政治还有另一个形式，叫做妥协，可以让一方牺牲的程度和全局的损失降低，但妥协要靠双方的意愿和智慧，在拜登来说，他显然没有真赢，如果赢的代价超过赢的获利，那其实是输，他上台后要面对的是选民，包括川普方的一半，这就是他妥协的考量，而不是出于对川普本人的怜悯，他有这个智慧吗？

民主制度的好处，往往在这样的政治和社会危机时刻更能体现出来，不管你政客本意如何自私自利，你俩相斗如何不可调和，选民的基本盘还是有机制性保证的。不过无论川普还是拜登，都证明不是美国和自由世界的真真领导人和上帝的真命天子，美国在科技，企业和金融界依然人才辈出，在政界却还是几个昏庸老头老太胡说乱道，两厢比对，就可以看出上层建筑已然落伍，到了大修和好好翻新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