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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时分,将离未离,那是整个大地最隐秘的时光,或者说,那是一处象森林般不 可动摇与不可发掘的时光,巨大寂静的美正从变幻的云层深处渐渐形成,深刻预感 到不可知的事物正在一步步逼近,它愈来愈近。
此时此刻我明白:我的命运不会比一朵云更苍凉。 更广大的命运已经覆盖我们。
*那也许是南方最喧哗的一座城市,人群拥挤的步行街,被廉价的服装与小贩的吆叫 声充满。整条街上只有一间狭窄门面的小书店,零散摊放着封面花俏的武侠言情小 说。空气潮湿,阳光燥热得令人不安。
在商埠,戏院和食肆之间被人推推挤挤,失去方向。猛然抬头看见那样一块匾,云 灰石上刻着三个字:文澜巷。在闹市里,民国式样的小阁楼,高高的开出两扇窗, 寂寞半掩,彩色琉璃的花纹成全了一种古典的调子,与世道不染。
它寂寞透了,一个年代与一座城市的热烈丝毫不能牵动它。站在滚滚无边的繁华里, 我的内心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所击中。对视良久,寸寸惊心。
为了拥有记忆中永恒的平静,我没有走近它。
*某年南方的轮渡上,一个人去二层舱的甲板上看江水与星星,苍穹广大,水波温柔, 空气里飘着细小的雨丝,额发微湿,晚风微凉。那是令人难忘的愉悦经历。
此后我明白:一个人想要拥有与别人不一样的风景和际遇,就要站到更高的地方; 并且,象那些星星一样沉默,有些话因为坚持没有说出来,而使自己的内心完整。
*那是被我称之为故乡的城市,但是现在已经陌生了:到处是嘈杂的工地,毫无节制 的高楼大厦;鸟巢,“大裤衩”,被暗讽为生殖符号的央视大楼,这些蹩脚而低劣 的西洋建筑,已经将一座城市的威严与古典毁之殆尽。
皇城浩荡,十里长街。昔日行在那样笔直广阔的路上,一个人的内心才会端正分明。 一座城市的气质与格局,渐渐映照在人心与脾性上,会彼此交融。
我将是一个,渐渐失去故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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