馅饼有多香,记忆有多远
文章来源: chinesebuns2014-11-03 04:34:29
小二走了没多远,还是没忍住,咽着口水一步一跺地折回来,径直地本了那香喷喷,冒着热气地摊档去了…

摆摊儿的是个肥肥地中年大嫂,白里透红的脸颊,象饱满成熟的柿子一样泛着光,裂开干燥的厚嘴,带着一口浓重的本地东北腔:“西葫芦馅儿滴,热乎乎地馅饼儿了…” 这是一个带着顶篷的小推车上架着一个烧得滚热的平台炉子,热起的油滋滋地叫着,几只馅饼懒懒地摊开着,一样大小,厚薄,均匀自在地享受慢煎的温暖,饼是没有生命的,所以感受不到什么叫煎熬。 在寒冬里,匆匆来往的人哈出的气都瞬间凝成了雾,厚厚围巾,口罩遮不住人们的嗅觉,馅饼儿摊儿的诱惑,从那冒着热气儿的饼香,?漫在冬季灰灰的天空里,飘得远远地,吸引着过往的路人。

儿时的小二家边儿上的这个馅饼小摊档变成她每次路过取暖充饥的好去处,每每经过都舍不得离去。有时候娘不想做饭了,就给2块钱说:“小二,去街口买20个馅饼儿回来。”小二就一路小跑去买了来,一边跑一边小心地捧着,刚煎好的馅饼儿是金黄色,包着油蜡纸,冒着热气,暖着小二的两只手,油星儿就很快渗了出来、斑斑点点。身后的卖馅饼儿胖阿姨叮嘱着:丫头,慢点,别摔着,回家趁热吃哈… 在小二的脑海里,馅饼儿就该是那样儿的,软软的,皮儿薄薄的,热热的、一口咬下去,汪了满嘴的汁水,肉是香的,菜是甜的。
记忆中熟悉的馅儿饼也该是西葫芦馅儿的, 很多年后,这记忆仍无法从小二的心里抹去,象我们对许多过去的东西,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留恋,人没有老,几个旧时的伙伴偶尔聚首,却免不了挂在嘴上:“记得小时什么什么的吗? ”似乎小时候的一切都是好的,其实小二常想:如果现在,街边儿的馅饼儿摊,恐怕她是不会去碰的,吃了怕会上吐下泻。即便是卫生过关了,恐怕咬了一小口便会失望地说:这完全没有我记忆里的那么好吃嘛。也许这就是人的劣行,喜欢固执地偏爱一些不再拥有的东西,一种任你千呼万唤也拿不回来的东西:比如那刚出炉的馅饼儿,要在那个遥远的寒冬,给那个饥肠辘辘的小二…

Chinesebuns 10/22/2014 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