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西医的几句闲话(下)
文章来源: 半是斋主人2023-05-23 18:51:05

对于治病疗疾,中医和西医完全不一样,西医治病是“杀”,是用迫击炮、机关枪,面对病毒“杀无赦”。只是非常遗憾,病毒可杀死,但绝不可能杀尽,春草年年绿,病毒代代新。中医绝不言杀,只是讲“祛”讲究的是“和谐”。病菌来了,其罪不在病毒,而在于我自己的不善摄生,导致邪从外入或内心欲念太多,导致邪从内生。邪既已入,如盗已入室,怎么办?中医是打开门窗,给“邪”一条出路,围山畋网开一面让“邪”自己离开,邪去则病除,病去则体安矣。比如这次新冠肺炎,中医于轻症患者的治疗能获全胜,关键在于祛邪一法,邪既入户,急将内室门窗紧闭,打开外门,请“邪”出户,如是,登堂而终能入室,则轻症不会转为重病,是轻症,不需要切气管、上呼吸机等西医的终极手段,用中医调理,病自愈也。对于这一点,西医朋友们真要细心的揣摩,至少能自己治病下药多一点启发。此次大疫,我很佩服张文宏先生,作为一个正宗西医,反中医必矣。可是,他在全国性研究会上,能够认识到中医防治新冠肺炎的独特之处,他认为中医能阻止病人转化不治重症,这个经验值得借鉴。如果每一位西医都有如此认识与胸襟,则医之幸,苍生之幸也。

中医西医,同为医者,都是为生民疗疾去病,终其目的是完全一致的。19世纪法国胡佛兰德的《医戒十二章》就规定:“医之处世,唯一救人,非为利己,乃业之本旨也。不思安逸,不图名利,唯希舍己以救人,保全人之生命,医疗人之疾病,宽解人之疾病,宽解人的苦难,此外无所务也。”故此,我们没有任何理由自立门户之偏,“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同为医者,同样仁心,不要轻易去否定对方,为医之人,连这些胸襟都没有,枉为医也。实事求是的说,中西相忤,西医甚于中医;西医对于中医,基本上是全盘否定。这可以理解,因为西医理论是建立在现代科技的基础上,具有相对严谨的科学性(只能是相对,绝对不能说绝对);而中医理论是建立在古代哲学的基础上,与现代科技格格不入,动辄阴阳五行,“虚则补其母、实则泻其子”,让人目之“玄之又玄”。更由于中国上古是“巫医一体”,在中医的发展过程中,尽管春秋战国始,有“信巫不信医者不治”之训,但在中医理论中,免不了还有迷信落后与牵强附合的糟粕。这样一来,很容易引起西医的否定;而中对于西医,则明显表现为认可与接纳,这是由西医明确的科学性质所决定的。只不过当下中医太过于依赖西医,乃至失去中医的本真,走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这又是另外一个话题了。

最后,还有几句赘语,一讲到重视中医,时人就喊上几句“中西结合”的口号;凡是真正明乎中西二者理论源流者,都会认为此说谬之甚也。中医西医,井水河水,怎么结合,只能“配合”,配合定能济苍生,结合似乎成了“四不像”。可以打一个简单的譬喻,当年在抗日战场上,需要长枪大炮这些先进武器,但也需要大刀长矛的冷兵器。远距离是枪炮“交火”,近距离是短兵“相接”;不同战况采用不同的武器,这就是“配合”。而“结合”则近乎刺刀挂在大炮上开火,多此一举;或肉搏时同时用机枪,自己当了活靶子。中西医“合”的正确原则是,一是摒除门户之见,互不攻讦,各识其短长;二是具兼容并蓄之德,互不排斥,充分利用二者之优势;三是怀仁心济世之志,互相扶持,中医能解决的问题用中医,西医能解决的问题用西医,衡其病之危急,愈之缓速,治之难易及经济负担之轻重,双剑合璧,无敌天下。

反对中医,西医有一个重要论据就是认为中医只有经验,缺少理论,然而又把理论局限于现代西医科学化的理论。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所副所长廖育群先生说:“有关中医知识的来源,经验所得固然是一个方面,但是另一方面却是用先验的理论模式来构造它。”比如人如果尿不出来,古人会类比到自然界中车轴运转的不灵活,根据“以滑养窍”的理论,寻找东西来治疗。后来发现将滑石磨成粉后服用,效果很好。先验的神妙之处居然得到现代医学证实。西医后来发现,摄入滑石粉,符合化学上溶质分子渗透利尿原理,滑石粉提高了肾循环时的渗透压。所以,廖育群先生认为:“如果我们仅仅是实践,我们绝对不会想到说试试滑石粉,而中医通过类比的思维方式,在漫长的历史阶段通过各种方式来寻找药物来实践,没有效的就被淘汰了,有效的就被留下了,不能简单地用唯物主义的观点认为就是从实践才来的,这种类比就是它的理论之一。”所以,衡量中医的科学理论,真是应该有一个特殊的标准。

还是清华大学秦晖先生说得好:“求医就是为了看病,医院是为患者办的,不是为了‘弘扬民族文化’、‘打倒帝国主义’或者什么更伟大的目的而办的,看病的任务就够重了,没必要赋予它更多的任务。”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这话对患者而言,就是不管中医西医,能治得了病就是好医。

但愿这在不久的将来,中西合璧能够成为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