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一则令人痛心的消息传出——
《戏剧与影视评论》杂志编辑部宣布集体辞职。
这本杂志,大家可能不熟悉。
之所以能被转发出圈,是因为编辑部辞职的缘由。
他们提到,办刊的9年以来,一直以「现代化」「说真话」六字为宗旨。
如今,却「失去了曾有的信心」。
编辑部退出公告鱼叔想起三年前,法国老牌影评杂志《电影手册》也曾曝出编辑部集体辞职事件。但,今天再看,却感受不到一丝陈旧气息,反而惊叹于它的超前。全片囊括600多个镜头,把梦境、想象、隐喻、暗讽玩出了花。且使用了多种彼时国内从未出现过的电影拍摄技巧,奇诡又先锋。一进门,同事就为他敲响警钟:工位俩月内已经三易其主,前任同事如今已被隔离审查。
本以为是普通任务,但现场却让傅彬「大开眼界」。
士可杀不可辱,教授几乎呆立当场。
而全程目睹这出闹剧的傅彬,久久无言。
这报道,怎么写?
艺术加工颠倒黑白,傅彬不会。
落井下石,对不起手上这根笔。
如果真话不能写,新闻还能写什么?
傅彬陷入苦恼,但稿子却催得很急。
为了说服自己,他想尽办法。
去看场表演,用娱乐麻痹精神痛感。
但看着走钢索的人在高空中为了安全努力平衡。
恍惚间,表演者变成了自己。
傅彬更加苦闷,粉饰太平并不能解决问题。
为了解开心头的纠结与困惑,傅彬前去拜访曾经的新闻老师。
老先生在工作中求真求实,是个理想主义者。
结果现如今,在家借酒消愁。
甚至,还患上了精神疾病。
说真话的代价,让人心惊。
傅彬也曾想过找主编争取事实报道。
可无意中听到其谈起这篇文章的背后意图,便知道求真希望渺茫。
路路皆不通,差点逼疯傅彬。
他开始做噩梦,梦中被宋主任逼迫变成一条狗。
不说真话,一味服从。
不从,便大刑伺候。
噩梦惊醒,心有余悸。
傅彬不想说谎,也不想变成权力走狗。
无奈之下,只好装病。
为了不说假话,生病竟然也成了一种幸运。
人能被扭曲到何种地步,由此可以想见。
谎言之所以甚嚣尘上,不仅因说真话的下场惨烈,也有说假话的好处喜人。
在新闻老师家中,众人苦笑着读起鲁迅笔下的故事:
「一家人生了个男孩,合家高兴透顶了。满月的时候,抱出来给客人看,大概自然是想得到一点好兆头。一个说,这孩子将来是要发财的,他于是得到一番感谢。一个说,这孩子将来是要做官的,他于是收回几句恭维。一个说,这孩子将来要死的,他于是得到大家一顿合力的痛打。」
「说死的必然,说富贵的撒谎。但撒谎的得好报,说必然的遭打。」
简单的故事,却如犀利匕首般将时代怪相剖析到骨。
电影中,宋书记做尽虚伪之事。
一边找记者刻意拍摄自己的作秀劳动照。
一边呼吁把镜头对准基层。
他歪曲事实,诓骗群众。
只有在生命受到威胁时,才说真话。
但命一救回,就即刻翻脸不认人。
但就是这样的人,却能平步青云。
电影中,傅彬想找宋书记争取事实报道。
但却得知宋书记早已搬家。
从平房到楼房,从小区到别墅。
电影利用台词暗讽暗喻宋书记的升迁之路。
也用一段颇具玄幻感的镜头来搭配呈现傅彬的找人过程。
想说上一句话,有如攀爬天梯。
在台词的配合下,主编一张口,狗就跟着叫,讽刺感拉满。她清醒地知道报上所写皆是谎言,但也不得不继续为同学们读报。时移事改,但许多人仍能在电影中找到相似的苦闷之处。「这个故事描写的既不是神,也不是鬼,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就像生活中的你我他。」但普通人也能呼喊,人人自困之下,难道真话真的不必再说了吗?技术上,中国电影需要尽快追上世界电影步伐,在「现代性」上完成接轨。导演杨延晋,后来又拍出了一部讽刺神作《T省的84·85年》。正如豆瓣网友们感慨道,这些作品之敢拍,一点不亚于现今的韩国电影。说真话的人被害后成了餐桌上的大菜,连骨头都啃得一干二净。就像刚刚离开我们的何平导演,五十岁立言此后再不说假话。只有律师宋佑硕双膝硬挺,势做皇帝新衣故事中的小孩,惊心动魄地揭开罪证。虽然宋佑硕为此面对更大的势力反扑,但也有更多说真话的人因此站了起来。无论以何种方式、何种姿态,坚持说真话,都是一种孤勇。「在这个众声喧哗的时代,很多人指责舞台上缺少好戏,无论是在实践领域还是批评领域都缺乏良好的氛围,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没有使命去记录和批判,去发出自己的声音。我们虽然不敢自比于莱辛,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要放弃戏剧人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