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湾区主要几个县决定放松一些shelter in place的要求，加州州长也宣布了逐步开放的计划。虽然只是一点点松动，人们还是看到了一丝丝光亮。Foster City一家公司的药物也被紧急批准来治疗新冠症状。加州病例在五月一号达到五万，死亡人数超过两千。五月中旬，旧金山迟迟没有加入加州第二阶段的重新开放计划。

        听说很多在家上课的孩子精神情绪出问题，有个报道说去奥克兰总医院急诊的18岁以下的孩子中，有16%是因为有严重焦虑或者自杀倾向的。陈老师代表学校给家长做了一次讲座，学校的生活学业顾问经常会和学生们在网上讨论情绪问题。看着大果整天还算开心，果真暗自觉得幸运。大果每天上课，写作业，和陈老师跑步锻炼，帮着妈妈做饭，也自己经营YouTube频道。果真看到他那么投入，那么用心地做饭、拍摄、编辑录像，开心地讲自己又增加了多少subscribers，觉得一个孩子有点兴趣爱好真是救命稻草。在困难的时候，那些单纯热爱，不一定有用的东西是一种安慰。相比之下，Jason的情绪就不太稳定。有时候很晚了会偷偷给大果打电话。具体聊什么大果也不肯多讲，就是说Jason特别担心考大学的事情，但又老觉得没动力，从来很有自制力的他，现在却开始有拖延症。大果有时候会背着妈妈出去和Jason散步，听彼此诉诉苦。虽然大半的脸被包在口罩里，但是大果感觉到Jason瘦了。大果心疼朋友，也明白自己这样的学生难以体会学霸的烦恼和痛苦。帮不上忙，大果能做的只有每天多发一些大肥猫的蠢照给他开心一下了。

        大果他们在网上考了AP。学校今年春假短，所以会比以往提前放暑假。各科功课都到了尾声。心理学会有一个大的研究项目。同学们在最后一堂课会邀请父母参加网上展示。大果因为喜欢陈老师，也喜欢上了心理学。他憋着股劲儿要把这个研究项目做出彩。看到大果难得一见的学习热情，果真心里特别感激他遇到的好老师。一个年轻的亚裔男老师，对于青春期的亚裔男孩子来讲有特殊的意义。可惜几乎没有华裔家庭会同意自己的孩子去当中学老师，毕竟收入不高。陈老师这样的，真是有情怀的人！

        果真把后院里采来的玫瑰花插入瓶中，放在早餐桌上。看着五月温暖的阳光洒在粉白的、暗红色的、黄灿灿的花瓣儿上，闻着一缕缕幽香，果真似乎忘了疫情，忘了婚变，忘了大学申请。这一刻的平静似乎有点虚幻，果真不敢动，希望抓住它，哪怕就一分钟也好。

        最近杨健经常在微信群里发东西给大果，似乎比以前还多一点。大果也积极回应 ，把家里的美食和妈妈的花园拍照发给爸爸。杨健羡慕了美食，表扬了花园。一家人在网络上比以前还要亲近些。

        唉，果真叹口气。今年看来大果是见不到爸爸了。

        “老公，一个trillion是几个零呀？”果然一边看新闻一边吃早饭，听到联邦政府三个trillion的纾困计划，一时反应不过来。

        包富城放下咬了一口的油条，想了一下说：“十二个？”

        果然扳着手指头算了一下，“是万亿，是不是兆？”

        “嗨，我唔知噶。点计算都唔会落入我哋衣袋。” 包富城对于救济金向来没奢望。像他这样的小业主，不算富又不够穷，没补贴，没廉价医保，孩子没免费午餐，大学学费一年六万多一个子儿的减免都没有。最近CDC发布了疫情期间不能随便赶房客的法令。包富城很是生气，不明白CDC怎么会有这种法律权力。小业主小房东的日子真是雪上加霜。包富城他们的房客还算稳定，但是虽然物价飞涨，包富城也不敢增加房租了。

        “也不知道蕾蕾他们搞的东西怎么样了，会不会对生意有点儿帮助。”

        “三藩市今次太保守啦！加州有地方开放了户外餐桌。咱们这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咱们还不是最糟糕的。你说这条街上，有多少小餐馆都要破产了？隔壁墨西哥人的店，意大利餐馆，越南粉店，日本寿司店，都快不行了。上次蕾蕾讲要大家联合起来，可怎么联合呀？做的东西又不一样。”果然有些无精打采。

        “咦，你这样说我倒是想起来，肥仔的YouTube我有去看，很有趣。他搞了一些所谓的fusion food，也许我们可以试试看。”

        “对呀，我们可以和墨西哥餐馆合作，买他们的面饼，做大果那款混搭烧鸭卷饼试试看。让蕾蕾放到脸书上。” 果然有点激动。

        “嗨啦，还可以做有趣的pizza！”包富城马上给蕾蕾打了个电话。蕾蕾也很兴奋。说她和Robert商量了一下，这个脸书页面就叫: Restaurants on N Street。他们会和尽可能多的这条街上的餐馆老板联系，大家多提供美食照片、菜谱和促销活动通知。几家餐馆还可以自己联合起来组织外送，省掉网络外送公司的费用。大果负责拍视频和Youtube上的推广。

        一家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反正现在有的是时间，可以放手一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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