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小雨和吕振中在农历八月十四的晚上去了郭副校长家。这是吕振中的主意。舒小雨事后对吕振中非常佩服，她从郭副校长的语气里听出了希望，这当然是吕振中的功劳，若不是他坚持着送礼，也争取不来机会。

郭副校长跟吕振中说：“舒老师是我们学校的业务骨干，为了让青年人安心工作，我们当然会考虑她的困难，安居才能乐业嘛。你们放心！”

舒小雨到家后对吕振中说：“真没想到，他态度转换这么快。”

吕振中撇撇嘴说：“你不行，让你干什么事你都干不好。”

舒小雨说：“这是中华烟和五粮液的功劳！”

吕振中又说：“后天再去校长和主任家，所有在分房委员会的人我们都拜访一次。”

“好。”舒小雨应着，一想到这样送下去不知要花多少钱，心里十分矛盾。

此后，舒小雨每天早上去上班，如同上战场的战士，精神饱满，怀着必胜的希望。留心探听着各种消息。然后回家和吕振中商量一番下一步该怎么做。那时候舒小雨觉得像是打一场战役，她就像一个通讯兵，每天传递着各种消息，吕振中就像个指挥若定的将军。

在教职工们翘首盼望了两个月后，大排队的榜终于发了。

那一天是怎样的一番阵势啊！舒小雨看得兴奋又紧张，学校所有在职和退休的老师，都涌向学校西侧的报告厅，急切地去了解自己的结果。

舒小雨想到当时的情形时，禁不住脸色浮现一丝笑容。塞西利奥却听得越来越糊涂，房子怎么还可以这样得来？

“雨，在中国不用花钱就能有房子吗？”他忍不住问。

“当然要花钱！我们那时候没钱，可发愁了呢。”

舒小雨那天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就是不能靠前。她看不清榜上的字，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不在榜上，很是焦急。

“舒小雨，别挤了！”一个高个子男老师说。

“不挤我怎么看得见？挤了我还看不见呢！”舒小雨嘟哝了一句。

那个男老师往前凑了凑，高声说：“舒小雨，我看见你了！”

“啊！排在哪里？”

“中间的位置吧，行了，这回该放心了吧？”

舒小雨只是舒了口气，还没有完全放下心来。她想要眼见为实。

看过的人陆续走了，舒小雨得以上前。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在中间偏后一点。

人们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议论，舒小雨也加入了一组，边听边盘算，自己只能分到一套小两居的旧房。

回家跟吕振中说，吕振中很高兴，说：“只要能独立门户，离开筒子楼，什么房都行！”

舒小雨想了想也说：“旧房子少花钱，挺好，反正我们也没钱。”

夫妻俩为此达成了共识，罗列出旧房子的各种好处，感到心满意足。平静的过了几天，情况又有了变化。

舒小雨下班回来忧心忡忡地对吕振中说：“我今天私下找了郭校长，他说我们这种情况也可以买校外的新房子，因为有的老师不愿要校外的房子，觉得吃亏，住在校内，水电什么的都可以占公家便宜。你说我们要吗？我们钱不够啊。”

吕振中坚定地说：“要！一定要！有这个机会怎么能放弃？校外房子大，而且，在校外虽然占不到便宜，可是学校的管理就会松，到时候我们出国走了会方便些。”

“可是，要新房子差不多得十来万，旧房子小两居只需4万，取出我们两个人的住房公积金就够了，我们也不用借钱。”

“我们差那几万块钱吗？！”

“差！我们现在钱都不够3万呢，到哪去找那么多钱，再说，借了也是要还的，我们……”

“你这人就是这么没远见！没用！鼠目寸光！”

舒小雨不爱听了，嚷嚷道：“难道我不知道新房子好新房子大？你有钱吗？”

“舒小雨！你自己没钱就理直气壮了？你有什么理由埋怨我没钱？你也就知道抱怨，什么办法都要我去想！”

舒小雨气闷得不说话，她没有办法借到钱，父母那里没有能力支援她。

两天后吕振中对舒小雨说钱的问题解决了。

“我们差的钱我爸妈出了，不过，房产证上得写我们俩的名字。”

“行，太好了。”舒小雨很高兴，她决定去找分房委员会，告诉他们自己愿意要校外的房。

至于房产证上写谁的名字，舒小雨认为写谁的都一样，假如吕振中提出只写他名字，善良的舒小雨也会答应，她和吕振中是要相伴一生的，分得太清了心里有隔阂，她可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