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10.5英里的赛道我要跑6圈。
比赛前得知我的一个同事也来比赛。他参加的是百英里。我们相约在起点碰头。他会带着一个皮卡丘帽子。他是越野老手,经常参加本地附近的比赛,友情出镜的美女是他的跑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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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龙谷耐力赛算是达拉斯地区比较大的比赛。各种距离加起来居然有5-6百人。百公里有一百多人参赛。过去的赛道记录是11小时35分。我感觉有一定的可破性。
比赛7点开始。我们踏着晨曦出发。一开始我跟着第一集团军。跑了一会居然成了领军人物,并且不负众望把各路高手带离了赛道。于是大家掉头,队首变队尾,跟随大部队重回正确赛道。在人群中好阵拼杀才冲出重围,重回第一集团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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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道上一共有两个补给站,一个就是起点/终点,不妨叫它“始发站”,一个是在途中,叫它“途中站”。途中站每圈会经过两次。
第一次进途中补给站,我停下来装水,因此被第一集团军甩下。出站后慢慢追上一个,我们聊了几句。他是来自达拉斯的Luis。我们今年五月都跑了“负鼠复仇记”。他跑的56公里,而我跑的69英里。
赛道很多路段都有很多石头。我不幸穿错了鞋 -- 本应穿Hoka Tecton X。那鞋有碳板,可以防止石头硌脚。而我穿的是Salomon S-Lab Pulsar,对脚的保护不好。这就意味着最后几圈会比较难受,因为越野赛总是越到后面脚越疼。
赛道大都数都是可跑的,但第五英里比较难,有一些起伏,道路狭窄,树根多。因此这是最慢的一段。
我渐渐跑到前面,直到前面只剩领跑的两个小年轻。又在一个下坡把他俩也超过,暂时领先。第一圈快完成时我碰到了Luis和另一人迎面跑来,看上去他们已经完成第一圈出站了。我大感奇怪,他们不是在我后面么?怎么先我完成第一圈?经过Luis时他说我跑错了。困惑中我停下来等我后面的两个小年轻,交流了几句,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我还是蛮自信自己没跑错的,就暂时不去想这事。很快进站,见到了已经买到折叠椅,在那里等待的Tina。我只是从她那里拿了两个胶就出发了。
GU胶是这次带来的主要补给。第一圈吃了两个还是三个记不清了,外加在补给站吃了两段香蕉。
出站不久,碰到志愿者。没用我问他就告诉我,我没跑错,是Luis跑错了,已经被他打回起点去补里程了。我并不完全明白他的话,但重要的是我没跑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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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我碰到了的熟悉面孔是Matt Taylor。五月份在“负鼠复仇记”我们一度交锋。详情参见我的小文“负鼠复仇记+南方公园历险记”。我们擦肩而过时互相认出,聊了几句。这次他跑百英里,所以我们不算正面交锋。
第二圈我依然保持领先。第二次从始发站出站时,正好碰到Luis进站。看来他就在我后面不远。后来到途中站,那里的志愿者见我不紧不慢地往水瓶里灌水,还催促我快出站,别被追上了。我拿了一个香蕉,在站里剥皮。他还告诉我路上有垃圾袋,意思是我可以带着一边跑一边剥皮。但我保持淡定,剥完了香蕉皮,扔进站里的垃圾袋才拿着香蕉出站,边跑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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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圈每次都是刚一出始发站就看到Luis进站。
第三圈我开始感觉体力下降,因此放慢了速度。这时GU胶越感难以下咽。我开始盼着赶快到站,那里有Tina给我准备的火腿榨菜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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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第三次到达始发站。Tina把她的座位让给我。我第一次坐下来,借着喝粥的时候休息。吃了半天的胶,感觉粥很香。之后每次进站我都会坐下来喝粥。
下午天气也热了起来。没有树木遮荫的地方尤其晒的难受。这个出我意料,因为看天气预报还以为天气很凉快。
第四圈和第五圈跑的更慢了。感觉能量不够。虽然吃胶之后会明显感觉体力提升,但是偏偏越来越不想吃胶。每吃一口都很忐忑,生怕一不小心吐出来,能量不但没有补充,反倒损失。为什么会吃不下胶呢?我先是以为脱水了,猛喝了一阵子水。后来又担心水喝多了,血液会低钠。
第五圈快结束时,在途中站喝了一点雪碧,胃颜大悦。于是我就让志愿者装满了一瓶。上路后不一会,就感觉又有了体力,以为是雪碧功效,之后就时不时喝一口。到了始发站,又喝了很多粥,让Tina帮我灌了一瓶雪碧(后来Tina告诉我她灌的是姜汁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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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离开始发站,开始了最后一圈。这次跑了一会才见到Luis。看来终于把他甩下一些。
我发现在瓶子里装汽水的一个问题,就是跑动的颠簸,会让汽水中的二氧化碳析出膨胀,喝的时候不小心会喷的直呛。要放一放气才能喝。
这时更加吃不下胶,不由后悔没有带来我自制的能量粉,因为虽然吃不下胶,却喝的下糖水。尽管有姜汁汽水喝,我却发现它虽然能安抚肠胃,作为能源却不够劲。之前喝了雪碧感觉体力提升,恐怕也是更早吃的胶开始发挥效力。
还剩差不多五英里时,我吃下了最后一个胶,盘算着应该可以坚持到终点。
最后一次经过途中站时,那里的志愿者已经开始宣布我的名字,提前为我庆祝。想来已经和Luis拉开距离,被他们看在眼里,认为我胜券在握了。
离开途中站,漫长赛程只剩下2.5英里,终于感觉曙光在望了。这时天色将晚,我盘算着应该会在天黑前跑完。
比赛中经常会遇到一个年轻的亚裔姑娘迎面过来,也是带着百公里的号码。这时我又追上她,就慢下来和她聊了几句。她已经快完成第四圈。
“就快完成三分之二了,加油!”
剩下半英里时,可以听到解说员在宣布50K完赛者的名字。知道终点在望,我加快了脚步。
终于,踏着夕阳冲线。
冲线后,终点的摄影师蹲在地上拿着摄影机对着我好阵拍。我手足无措了一会后,决定向Tina走去,要给她一个拥抱,感谢她的支持,让我享受专业选手一般的待遇。就在这时赛事总监(RD)走了过来,原来是要给我完赛腰带扣。这时场面有点小尴尬,RD连忙说“你们先”。于是我拥抱Tina后,接过了腰带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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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上了羽绒服,坐在椅子上休息。过了一会想到还有第一名的奖牌,就步履蹒跚地来到志愿者的桌子前询问,被告知为了公平起见,需要等到第二名到了,确认了名次,才能发牌子。这个比赛与众不同的一点是使用芯片时间,而不是枪声时间来决定名次。这就意味着最先过终点的不一定是第一,因为有可能第二名出发的晚。当然这只是走流程。实际上第二名显然不会晚于我出发那么多。
等第二名期间,我碰到了第一圈跟在我后面进站的小年轻。他向我祝贺。他还剩一圈,我也给他加油,祝他顺利完赛。
等了十几分钟,第二名的Luis也冲线了。我走上去,我们两也来了个拥抱。所谓不打不相识,这赛场上的珍贵友谊值得珍惜。
现在可以去拿奖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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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奖牌,夜幕已经降临,天气早已转凉。虽然上身穿着羽绒服,我还是开始瑟瑟发抖。于是我们就不再逗留,赶紧收了折叠椅向停车场走去。
回家路上,我复盘今天的成败得失。改跑姿果然效果不错,这是我跑的最好的一次超马,不但得了第一,破了赛道记录1小时,而且配速在10分以内。唯一比这快的一次超马就是我的首超马,2019年的黑峡谷百公里。那以后就开始被肠胃问题困扰。虽然这次配速比黑峡谷百公里略慢,但这次的赛道要难的多,所以这次的表现绝对是更好的。
这次的后半程还是减速很多。减速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吃不下胶。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肠胃问题大大改观。许多人都不喜欢GU胶。也许换一种补给效果会好些。虽然吃不下胶,却喝的下粥和雪碧,所以肠胃的情况比以前要好的多。
过后我得知,我同事跑完五圈后退赛了。他告诉我赛道太难太虐,说以后不再跑百英里了,而是跑多日的计时赛,那样可以确保完成百英里。我比赛时碰到的亚裔姑娘最后20小时多完赛,也就是说她最后两圈用了大约和前四圈一样的时间。可以想象她完赛的艰难,也为她的拼搏精神所感动。
恐龙谷百公里比赛结束了,终于可以把家具打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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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后这几天,我做的另一间事情就是完成了Northshore Trail的FK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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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FKT我关注已久。我挑战之前并不很有信心。虽然破纪录只需要配速快于7:40。这个配速路跑并不算很难,但是在越野路径上我还从来跑过这么快,并不清楚自己能不能做到。所以挑战成功让我备受鼓舞。
接下来就是准备1月份的Bandera百公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