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开冒
前几天，人因放《国际歌》被警察上门约谈，网民惊呼：正能量的《国际歌》也被阳了？

妻子：“为什么传唤他？”
警察：“配合调查，有人怀疑他放国际歌。”
妻子：“放国际歌有什么问题吗？”

有关部门是很灵敏的，没有上级的具体指示，但凭直觉就能发现问题。上海疫情期间大唱《国际歌》，表达的是怨气，不能因为是革命歌曲就放松了警惕。有人唱红歌是表达阴暗情绪，有人唱黄歌却能表达健康向上的朝气，比如唱欢快的《十八捅》就表达了对医护人员辛苦做核酸的赞扬。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另一方面，《国际歌》也确实存在一些问题，毕竟是151年前的老歌，不可能完全与时俱进。探讨一下《国际歌》的不妥之处，也能给有关部门查处唱歌者提供一点依据吧。

过去有个著名的说法：一唱《国际歌》，无产阶级就能找到自己的同志。这歌有跨国界的联络暗号功能，在今天复杂的国际局势下，这种没有加密的暗号很容易被敌对势力利用。一响起《国际歌》，四面八方的同志聚集在一起，有阳性混进起，多危险啊！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这歌词就有点历史虚无主义了。我们这旮瘩几千年来一直靠对“神仙皇帝”的念想支撑过来的，再艰难困苦也不忘对“神仙皇帝”的理想信念。再说，几十年前我们还天天歌颂大救星呢，大救星是“救世主”的升级版吧？所以，《国际歌》也有不合国情和历史虚无之处。

“快把那炉火烧得通红，趁热打铁才能成功”，很有一百多年前钢铁厂的画面感。但经过工业革命、技术革命后，各国都认识到“炉火烧的通红”带来的温室效应，减少碳排放已是全球的共识，“少点炉子多种树”的绿色理念深入人心。再说，打铁主要靠自身硬，“趁热打铁”翻译的不好，不如“趁火打劫”更贴切，当时巴黎公社失败的教训就是没抓住趁火打劫的机会。

“最可恨那些毒蛇猛兽，吃尽了我们的血肉”，这词也不妥。现在的毒蛇猛兽都是保护动物，五步蛇是国家二级濒危保护动物，金环蛇是中国濒危动物红皮书等级，竹叶青蛇被列入《世界自然保护联盟》，老虎、豹子、狮子等猛兽都受动物保护组织重点关照。虽然歌词是比喻，但公开给“毒蛇猛兽”拉仇恨，不利于动物保护的普适价值观嘛。再说，把工厂主、资本家比喻成“毒蛇猛兽”也太抬举他们了，他们在工会的监督斗争中臊眉耷眼地挣点钱真不容易，跟某些地方的人物比，既不毒也不猛。经过150年的发展，前无产阶级的福利越来越好，一旦把资本挤兑跑光了，找谁要吃喝去？在《国际歌》的故乡，工人阶级和资产阶级谁养活谁，谁吃谁，已经是个假问题了吧？

最关键的是，《国际歌》给人的印象是牺牲就义时主旋律。《红灯记》里的李玉和，《红色娘子军》里的洪常青，还有《刑场上的婚礼》的两口子，就义时都响起《国际歌》旋律，所以，疫情期间唱《国际歌》就有点儿悲壮，弄得管控人员像狱卒似的，很影响他们的形象和心情嘛，肯定会忍不住上门警告的。前任大救星曾经写诗：“国际悲歌歌一曲，狂飙为我从天落”，这就坐实了国际歌的悲歌地位。当然，级别再高，要是寿终正寝就只能放哀乐，《国际歌》是就义时专用歌。

上海是个国际化大都市，如果响起国际歌，仿佛到处是自由灵魂就义时的破碎声，咋整？罗大佑唱道：
那悲歌总会在梦中清醒/诉说一点哀伤过的往事
那看似漫不在乎转过身的/是风干泪眼后萧瑟的影子
不明白的是为何人世间/总不能溶解你的样子
是否来迟了明日的渊源早谢了/你的笑容我的心情

2022.5.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