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龙德施泰特）

839）     横风猛烈

千岛群岛。新知岛野战机场。后半夜起风时方子翼心情就跟着风速一阵紧似一阵地激动。他正盼着一场大风驱散满天阴霾～从这个意义上说，林遵的烦恼却是方子翼的幸运。

作为攻击机联队指挥官，若在一场事关海军甚至事关两大国兴衰的命运之战中毫无用武之地，他会遗憾一个世纪。哪怕飓风席卷浪滔天，只要有几百米能见度，他就要迫使敌舰队接受全军覆没的结局。

北半球高纬度的冬天，8点钟天光仍不甚明亮。方子翼穿着飞行服在跑道旁溜达，心急火燎地等待两小时前起飞的“彩云”搜索机发回报告。

新知岛上当年美国人修建的临时机场，曾被“武藏号”用巨炮犁了一回，弹坑遍地。海军工兵营花7天时间奋力抢修短距跑道，总算解决了“海盗”战机在大风浪中无法舰上起飞的难题。

随后方子翼联队进驻，在弥天大雾中苦苦待机。

“发现：敌战列舰1，驱逐舰2，位于占守岛西南25浬。航向持续东北，航速约19节。”

苦等的搜索报告，终于来了！他二话没说，发出指令便跳进机舱。48架“海盗”战斗攻击机、16架“爱知流星”鱼雷机在强烈横风中，嘶吼着引擎，顽强起飞。

有3架在跑道尽头被横风掀翻了。但其余飞行员看都不多看一眼，义无反顾地爬升到1500米，完成编队。

联队长机身一抖，率队向33°方向扑去。从这个高度已看得见东方海平线上冉冉升起的一轮旭日。

840）     心有不甘

堪察加海域，洛帕特卡角。

75分钟后，“海盗”机群已飞临海角上空，并完成搜索。

风卷云舒的碧海青天下，在灰蓝色巨浪中上下颠簸、大物庞然的战列舰，毫无障碍地映入眼帘。

方子翼上校等不及较慢的鱼雷机赶上编队，当下便指挥3个“海盗”中队先期轮番投弹。

“阿尔汉格尔斯克号”边用英式“砰砰炮”向空中还击，边艰难地扭动胖大身躯，规避着来自空中的死神召唤。

这艘20年代的英国战列舰君权号，算是1艘经过风雨见过世面的老船，每每在激战中化险为夷。但这次好运到了尽头。很快舯部左舷、舰桥和舰艉各命中1枚千磅（454公斤）炸弹。浓烟把目标定位得更明显。

随后“爱知流星”鱼雷机匆匆赶到。正整队进入战位准备俯冲时，突然从东方，太阳方向窜出1队苏联海军航空兵“雅克-9UT”歼击机！这是被苏联称为“东线终极者”的先进战机。也是库兹涅佐夫海军上将全力强化堪察加守备的少数措施之一，月初才从遥远的黑海边艰难赶来。

眼见鱼雷机队形被冲乱，方子翼心头火起，收拢投弹后已轻装的“海盗”机群，要求每个长僚机组：各自咬住1架“雅克”，务必击落！

第5轮鄂霍次克海战就此演化为海空战。

对于美、日这类国家，这个规模很寻常。但对于中苏两国，却都是本国各自海战史上空前的一次。

空战结果，17：17打成平手。但数量劣势的“雅克”燃油告警，剩下几架退出战场向北撤离。

海战结果，祥瑞战列舰“阿尔汉格尔斯克号”被弹13枚，航空鱼雷5枚～眼下翻沉中。驱逐舰“明斯克号”命中2雷4弹，炸成几段。只有另1条“萨马拉号”轻伤幸免～因为华军航空兵已用光所携雷弹，油料业已消耗过半。

方子翼上校心有不甘地，下达了返航令。

841）     交出学费

鄂霍次克海／千岛系列海战结局：

耗时3月、万里远征的第2红旗太平洋舰队，共20艘各型号战舰中，这次19艘悲壮战殁。

中国损失也自认不小：各种舰艇18艘～其中北洋舰队战沉驱逐舰7艘、鱼雷艇6条；飞机24架（含坠毁）。国军东洋舰队战沉巡洋舰2艘、潜艇3艘（1艘先期布雷时触礁）。此外还有5艘舰艇负伤，包括北洋旗舰“太行号”（事故）。

所不同的是～苏军短期内再无主力舰可向远东派出了。而对手却有能力，还有就近的优势。

战斗尾声，张学思准将带领“独立”、“鞍山”两艘快速航母向东疾驶～在高海况中赶赴幌筵岛海域。目的是扫荡残敌、清理战场、救护伤员和水手。他预计到负伤油尽的飞机难以坚持返回基地的漫长航程，而抓紧抢救宝贵的飞行员很重要。

果然，一些油料告警、来不及返航的飞机得到航母塔台及时信号引导，在危机中得以就近降落。但风大浪高的海况，对技术还不很过硬的飞行员无疑是个考验。

事故到底发生了。而且十分惨重：1架“海盗”冲出甲板落进海里，飞行员溺水身亡。另1架带伤的“爱知流星”在滑行中突遇颠簸，弹起时撞上了“独立号”塔台。

爆炸碎片飞上低矮的舰桥后部飞行指挥塔，切断了正在关注降落的准将司令员的颈动脉，造成超量失血。而抢救措施也没能及时跟上……

弥留中，张学思露出笑容。他对自己亲身参与策划了这场战斗、全过程基本合乎构想、他所钟爱的航空兵也幸运地得到天赐的施展机会等，感到十分欣慰。生命，结束在胜利时，可以像纳尔逊一样死而无憾。

“请把我，埋葬在新知岛。我希望……回到当年那些战友们身边。”31岁的他，留下遗嘱。

年轻的舰载机部队，失去了投身它早期建设的一位将领。

获得了必不可少的血的教训，交出了学费。

842）     他分兵了

齐齐哈尔。“坦4集”司令部。列柳申科上将在左右为难的矛盾中，几乎患上精神分裂症：

不去营救哈尔滨，他马上会断掉军需来源；不去打通满洲里，部队就永远没前途……不营救哈尔滨，他许多部下、战友乃至首长就会命丧敌手，让他饮恨终生。而不去打通满洲里，他可能被撤职。失去指挥权什么也作不了。哈尔滨的命令是十万火急的，刻不容缓；乌兰巴托的指示模棱两可，行动尚在筹划，但已有原则性方向确定。

……分裂的头脑，使他作出分裂的决定：

他分兵了。

相对适宜翻山越岭、长途奔袭的摩托化第16集团军，再配属1个坦克旅，出击400公里外的海拉尔。

其余“坦4集”主力，则回援250公里处的哈尔滨。

作出决定后，他把内心中激烈的良知与理性之争远远扔到一边。吃了1斤香肠2瓶烈酒，沉沉睡去。再也不思考那是否违反集中兵力原则，或是否犯了分散兵力的错误。

843）     再做部署

哈尔滨。马迭尔饭店。苏联远东方面军总指挥部里，鄂霍次克／千岛系列海战的重大失利尽管严格控制消息走漏，却仍像瘟疫般在苏军中蔓延开来。再次对士气造成重创。

江北，持续3天的炮火归于沉寂，派出的136摩步师再也联系不上，看来凶多吉少。

松花江结冰还很薄，浮桥也没有搭建完毕。

……是列柳申科的迟疑不决，才造成136师的覆灭！必须送上军事法庭！见面时，必须狠狠给这小子几拳！

叶廖缅科大将愤愤地在心中决定着。

他再次部署：对郊外香坊机场强化保卫。这已是苏联空军在满洲最后的基地。如果本集群变成单一的陆军，那么一贯信心坚定、意志顽强的自己，也免不了动摇。

844）     逐次消化

松辽平原。安达／肇东设伏阵地。

【两江会战】打响后，林彪第1兵团主力根据“围点打援”惯例，在滨洲线沿途设伏完毕。

用步兵阻击线，配合反坦克炮进行的30公里逐次阻滞，坚持到当天傍晚。在“猫头鹰”夜视指挥车指引下，由“麒麟”夜战坦克发动了强大的装甲反击。

这套打法华北联军已得心应手。可以说这是相对弱小的中国坦克兵步步削弱苏军强大装甲集团的拿手好戏。从“坦4集”冲出齐齐哈尔向东进发起，沿途秘密观察哨便一个个以步话机接力方式，送来苏军每小时进度报告。其行动被不断标示在地图上，又及时通过电台传递给参加【两江会战】沿途伏击部队。

作战处长江拥辉准将，在指挥部值班电台前，连夜守候着。即时完成着各项战果统计。林总则已回后排土坯房～躺下，放松脊椎。他习惯部署完毕就交由各部自行掌握，减少干预。他把这段心得还注释在那本《坦克，不能总是前进》的读后感上：

“对一支历练成熟的部队，这就是合理指挥方式。各级指挥员均应各司其职，恪尽职守。而不必对其追加额外压力。所谓‘好上加好、锦上添花’是一种病态追求。”

临睡前，他吩咐了叫醒他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