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小说《黄裳元吉》第二十一章 准备

一声嘹亮的哨响冲破云霄，只见两只巨大的金雕展开翅膀翱翔在白云朵朵的晴空之上，有时候云彩就是它们最好的空中掩体。这两个金雕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下方草原上奔跑的羚羊，目标明确，两只金雕伺机而动，刹那间它们俯冲而下，直直的向羚羊冲去，与之展开一场激烈的征服战。羚羊身体灵活善于奔跑，在危机时刻羚羊朝着陡峭的岩石山攀爬去，攀岩处的空间狭小让金雕无法张开翅膀发挥空中优势，展翅的金雕不停的盘旋配合着，在空中等待适合的时机。

不远处有两个穿着蒙古羊皮袍，戴着动物皮毛帽子的少年骑马站在高处，高山的风将帽子的毛吹动几乎掩映了他们的视线，可是他们一动不动的静静看着这一场殊死的搏斗。看到金雕被山体的险峻阻挡，只听穿着蓝色蒙古袍的少年吹起了一声哨响，金雕立马做出了反应，竟然放弃了羚羊，乖乖的飞回了少年的手上。骑在黑色马上穿着白色羊皮卷蒙古袍和帽子的蓝脸少年，伸出手奖励了金雕各一个豆干后给金雕带上眼罩。这两个少年正是蒙哥和蓝脸的宝音。现在蒙哥正在训练父亲给他的新猎鹰，不是体型瘦小只传递信息的海东青，而是体型大一些更加凶猛，可以捕猎的金雕。

这两只金雕都是新孵化长大，还不到三岁，离开母雕后性格有着原始的急躁和狂暴，通过蒙哥耐心的训练，在哨音下它们现在易经变得乖巧和冷静。托雷王爷也喜欢儿子训练海东青，通过这些有益的猎鹰技能训练也好像是对蒙哥的双向训练，蒙哥似乎突然长大的像个小大人了。吃牛羊肉长大有着成吉思汗上好基因的他，才十岁体格看着像中原汉人矮小成人的模样，而同龄的宝音还是小鼻子小脸和蒙哥比身材缩水的厉害。

两只金雕先后飞回蒙哥的手臂带上眼罩后，由于蒙哥年龄太小，手臂不能像一个成年的猎鹰人一直将猎鹰托在手臂上骑马，加上操作两只金雕，所以金雕飞回后就被他放到背后的木架子上面。宝音和蒙哥从褐色的山顶下来，骑马在白雪覆盖茫茫的大草原上急驰。金雕虽然蒙着眼睛仍然警觉的注视着周围，立在架子上头不停的左右摆动，随马急驰中厚绒绒鹰毛被风吹开。蒙哥圆润的肉脸被风吹的发红，羊皮卷的帽子也被风吹到脑后，露出元宝式蒙古辫子头的他骑在马上高兴的同宝音讲，“今天这两只金雕表现不错，主要是羚羊太大了，这两只金雕有些怯场。”
宝音并排与蒙哥急驰，“你说对，再过半年等它们在长大一些，金雕捕猎没问题。”

蒙哥得意的说，“对啊，有了金雕，以后我们外出就不怕野狼了，”
宝音，“真的，金雕可以抓野狼？”
“嗯，我父王猎鹰队的，就是用金雕捕获了很多只野狼呢。”
“也是啊，如果用金雕，野狼是不容易逃脱。”

“对啊，等过几个月等金雕再长大些，我们上山打猎要做一些准备，早点上山占领高地，这些野狼发现猎鹰后都会朝山上跑，只要我发现目标后大手一挥，金雕就会展翅朝着野狼扑去。”

宝音细声细气，“下个月，我好像要跟着师父出发西征了。”
“怎么你也去？”
“对啊，我是师父的徒弟，我要在路上伺候师父。在这里我也没有家。”

“你就跟着我母亲，我父母都很喜欢你，三岁的弟弟忽必烈也是天天要你去呢。”

“我还是跟着师父吧，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等我跟着师父西征回来了，我再找你玩。”
蒙哥听后脸上不好看的发狠，“那我也去，去伺候我老爸总是可以吧。”
看到他发青的脸色，熟悉蒙哥的暴脾气的宝音弱弱的说，“你父王是带兵打仗的在第一线，你太小了，你父母肯定不同意，不像我师父是在后方救治伤员，需要我搭把手。”

“你说的是有道理，但是我一定要去，听说木阿秃干这次也要去，我不能输给他。”

宝音善意的劝解，“你不用这么着急，木阿秃干是大汗最年长的孙子，快十七岁，刚大婚完，那天我去给师父送药，在帐篷外，听到他父王察合台给大汗说，这次不想让他去呢。”
蒙哥感兴趣，“真的？那我爷爷怎么说的？”
“好像是，这是长孙，这次出征，我一定要带在身边。”
蒙哥脸上大喜说，“谢谢你的消息，到时候我就去拦爷爷的马车，我和你这次一起西征。”

宝音高兴的鼓励，“好，你会训练海东青和金雕，西征一定会帮助到大汗的。”

两个人说说笑笑刚要回到大营，就远远的看见雪地上有一大只车马队正缓缓的朝营地走来。

宝音在队伍中看到不少穿铠甲的军士将军，“不会是来袭击我们的吧？”
蒙哥断定的摇摇头，“袭击的队伍不会拖家带口，走的慢吞吞的，一定是那个部落又来投靠我爷爷了。”

果然宝音和蒙哥走近了，看到是几万人的队伍还有无数的牛羊骆驼群跟着后面，这些人老老少少的拖家带口的满脸疲惫。三王爷窝阔台穿着厚实的羊皮蒙古袍在营地蒙口迎接，为首的一个中年的将军下马让部落的人停下来，和窝阔台热情的拥抱礼后，一起先去见成吉思汗。

原来一二一七对成吉思汗来说也并不是都是坏消息，乃蛮部太阳汗之子屈出律，趁古儿汗出征，在后方发动了叛乱，并联合花剌子模推翻古儿汗，夺取了西辽政权，成为西辽新的君主。其属国西喀喇汗国为花剌子模吞并，东喀喇汗国被古出鲁克吞并。今天来投奔的是高昌回鹘，他带着部落向成吉思汗臣服。乃满部联合花剌子模发生的政变，一下子让成吉思汗验证了郭宝玉的建言，周围这些鞑靼不清除干净了，未来都是自己入主中原后要面对的吃人财狼。

一二一七年是夏季中都传来让成吉思汗高兴消息，金朝对南宋出兵了，因为南宋开始不缴纳岁贡。其实在一二一四年成吉思汗围困中都时候，南宋就趁着金朝落败，迁都的倒霉时期没有按时缴纳岁贡，也许南宋皇帝看到中都沦陷了，金朝一旦倒闭了，岁贡不就是白交了吗？一直关注战争的发展拖到了一二一六年，收到了蒙古的联合分金的同盟书有了底气，在一二一七年正式的说不交岁贡了。成吉思汗高兴刘忠禄南下送分金羊皮卷之行是大有收获，现在多国之间的乱局更利于他的利益。他收到消息后专门喊来刘忠禄，赐马奶酒给他，“刘医官，陪我喝一杯，去年你南下辛苦了，与南宋分金计划有了成效，呵呵，”

刘忠禄坐在大汗帐中属下的席位，诚恳的端起酒杯，“谢谢，大汗，都归公于您的高瞻远瞩的安排。”

一二一八年夏天的时候，成吉思汗正在克鲁伦河畔的大营召见耶律楚材，这时候快马传来木华黎送来的好消息，”河北易州的张柔聚宗族数千家，结寨自保，金朝曾授予经略使职，现在降蒙，我作主命其仍用旧职，统领本部兵马，攻下了雄，易，岸，保等州。”

“呵呵呵呵，好，果然不用我去找刺客，现在他们都归降了，呵呵。”

站在一边的刘忠禄，“就是上次在桓州行刺的黑衣人？”
成吉思汗说，“对，那个黑衣人叫苗道润，已经被金朝官员以莫须有的罪名害死了，投靠木华黎的这个张柔是苗道润的徒弟，他亲自带兵杀了害死苗道润的军官，割下头颅点灯祭拜苗道润。这个人的性格我很喜欢，有我们蒙古人的特点，呵呵。”
刘忠禄马上站起来行礼，“恭喜大汗，贺喜大汗，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山东的民间抵抗地量。”

耶律楚才爷马上站起来贺喜，“大汗英明，是人心所向。”

坐山观虎斗的成吉思汗，乐于看到金朝调集军队大举南下，宋金的战争再次爆发。金朝的统治地山东的百姓纷纷的起兵造反，出现了不少民间组织，南宋的皇帝也趁机听从了大臣的建议，招抚山东义军，安置在淮北，用他们来抵抗金朝的威胁。这时候火烧屁股的金八宗才想起来，在金朝声誉鹊起，过往与金七宗关系好的全真教掌教，被他赶出终南山修道的丘处机。知道他在山东的民间的威望很高，多次下诏丘处机去汴梁，可是看到天机的丘处机找理由没有去。史书记载，他认为金八宗（金宣宗）不仁。

在兵器制造营，刘忠禄正在忙碌的先验收各种箭矢的质量，这个兵器制造营是由几十座帐篷链接在一起的军械加工场，十几座打铁炼铁的炉子火热的燃烧着，在这里面工作的大部分是灭城战斗中被俘获的匠人，基本是以汉人为主，一些技术工头都是中原以前的读书人和炼丹的道士。另外十几座帐篷是木匠作坊，制造攻城的云梯和投石器装置，这些装置都被做成可以拆卸组装的器械，分别做成很多套，可以被不同的路线征讨的队伍带上。同时这些所有的手艺人也被编成了很多队按照天干甲乙丙丁排列，把装备也是放在甲乙丙丁编号的不同帐篷仓库内，每个工匠队伍都有一个百夫长管理。

这次攻陷中都后，成吉思汗得到善于制造弓弩的匠人，宋朝的弓弩加了几个核心的专利技术，可以实现多弩并发，就是把几条弩臂并列，增加了箭矢的推力。同时缩短了装填的时间，装填越快，战场上越能多杀敌人。并且宋朝的强弩可以百步穿重甲，一发入肉，一发入魂。特别是马黄弩，神臂弓，床子弩等。特别这个床子弩箭矢有标枪那么大，箭有两米长，是攻城的利器，攻城时候射到城墙上，士兵就可以踩着绳梯往上爬。伏击战的时候，它还可以阻击重甲骑兵。

成吉思汗带着几个大将来到了热火朝天的兵器制造营，在木器制造帐篷内，看到刘忠禄正在监工床子弩的组装，成吉思汗看到后，摸着复杂的三弓床子弩说，“这个玩意比带云梯方便多了，你们汉族就是善于机巧的制造。”
木匠营的百夫长张秀才说，“大汗英明，床子弩要八头牛才拉的开，射程可达一千五百米。”
成吉思汗摸着床子弩的三个弓弦，这些木头都结实吗？“
张秀才，“这些都是经过特殊处理过的木头，当然我们也准备了很多的备件。”
成吉思汗仔细的巡视两米长的床子弩，“这个就是让金兀术差点完蛋的工具，你们要多做一些，西征时候很多是沙漠地区，就地取材建造云梯的大量木材不容易获得，这个就是最好的攻城武器。”

接着成吉思汗来到火器营，在这里有很多的汉族工匠在制作霹雳炮，这些工匠都是从中都兵器营带回来的。负责兵器营的是百夫长四十多岁的干瘦道士陈霄子，中都破城后，他还在金朝的皇宫给皇族贵人炼丹，士兵抓到他的时候，他主动说会做火药和火箭的兵器。成吉思汗知道后非常高兴，看着他主动的投降，就封了他火器营的百夫长。他看到成吉思汗来视察，行过大礼后，就给成吉思汗演示他的新武器。

一行人踩着雪地来到旷野里山洼实验地，陈道士让观看的人在后面站好，他带领两个匠人，在地上支了两个三脚架，前高后低，然后把一个绑着火箭的竹竿架在三脚架上，点燃引信后，就见这个火箭飞出一千多米地去，直接把前面的山包炸开了花。成吉思汗看到大声的赞扬到，“不错，这个威力可以，听说南宋又发明了突火枪，你也要给我搞出来。”
陈道士一鞠躬行礼说，“我一定，不过现在我们已经突破了霹雳炮的技术了，在炸药里面加入了瓷片，碎铁和石子，这样攻城时候使用，可以大大的提高杀伤力。”

成吉思汗霸气的点头，“对，就是这个霹雳炮让我们攻中都时候吃尽了苦头。现在我也有了这个武器，前面吃过的苦都要还回来。”

成吉思汗接着视察了服装制作的大帐，一群妇女和奴隶正在制作军服，由于军队出征一出去就是几年，虽然蒙古袍一年四季都可以穿，蒙古骑兵最少两套蒙古袍，普通的军士最起码冬天穿皮袍，夏天穿单袍。可是各个投奔来的将军头人，服装准备没有妻小的话，就要由军中物资准备，春天的夹袍，夏天的单袍，冬天的皮袍。

成吉思汗来到大帐，这些正在做手工的各种年龄段的女奴们纷纷的停下手中活计，或跪或站着鞠躬的行礼，成吉思汗摸摸正在熟制的羊皮，这些蒙古人的传统手艺他是熟悉的，这些熟制过的羊皮防水，防蛀，防污，久穿不变形，白色的毛边翻外，配上各种精美的纹饰，染上鲜艳的颜色，就是舒适的保暖，美观的蒙古袍。好在蒙古袍宽松度非常大，只要一根腰带一系，就是一码通用的型号，成人的衣袍不用一个个的量体裁衣了。蒙古袍男袍都比较宽大，特别衬托男人壮硕的身躯。成吉思汗看着皮袍缝制的纹饰刺绣，满意的点点头，“这些衣服都能按时交工吗？”

女奴的百夫长过来谦卑的答话。“报告大汗，基本都缝制完成了。”

成吉思汗手里摸着刺绣的图案，一边俯视躬身在地的百夫长，“配套的腰带，皮帽，靴子都缝制完成了？”
中年苍老皱纹满脸的百夫长惶恐的埋头说，“请大汗放心，基本完成了，队伍出发时候一定能够发下去。”

一二一八年出征之前，成吉思汗散开了一张大网，成吉思汗派“蒙古四杰”之一的博尔忽带兵去与秃马惕人交战，征服蒙古国周边势力。居住在贝加尔湖附近，孛脱灰塔儿浑女王原首领的遗孀顽强抵抗杀死了博尔忽。成吉思汗遂再次派兵攻打，并取得了胜利，孛脱灰塔儿浑女王被俘，而为了安抚博尔忽的家人，成吉思汗将一些秃马惕人分给了他们。同年，“蒙古四猛”之一的速别台也奉旨率军追袭篾儿乞惕部的残部，并追逐到今哈萨克斯坦南哈萨克斯坦州楚河一带将其歼灭。

这次西征最倒霉的邻邦就西夏了，西夏悲剧就是它的位置决定，怀璧其罪。西夏以河套与大漠为界，从东到西望过去，草原上有塔塔儿，蒙古，蔑儿乞，克烈，乃蛮等部落联盟。由于地理位置的关系，西夏与克烈部比邻而居关系比较密切友好，而蔑儿乞是蒙古人争霸草原的主要对手。一二一八年的蒙古军西征，成吉思汗再次要求西夏提供物力人力的支援。这七年多来不停的给蒙古出钱出力，对于国力弱小的西夏根本不堪重负。这次蒙古国一会打金朝，又同时要西征，西夏的内部人们吃不消的拒绝了蒙古人的要求，这下子惹怒了成吉思汗，开启了对西夏为期十年的灭国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