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乃黄花》第六十六章 徒儿

“红玉快过来，见过你大姨，七星师父！”

满头白发精神矍跃六十五岁的王幺姑招呼十岁大的一个女孩子，她身边是头发花白近六十岁的黄老姑和近五十岁的李三姑。

几个人正在热炕上围着刘萱坐着在热腾腾的火锅炉子旁，炕下站着一个乖巧眼睛水汪汪的女孩子，看到王幺姑说刘萱是大姨，小女孩俯身给刘萱行了一个大礼说：“红玉见过大姨。“
刘萱看到杨红玉从婴儿长成了一个妙龄的少女，眉眼颇有杨红绫的影子，感叹欢喜的说：”快起来。坐到大姨这里来。“

她说完杨红玉机灵的一脱靴子，一跳跃就跳上了大炕，挨着刘萱坐下来。

王幺姑乐得合不拢嘴的说：“仙姑快吃涮羊肉，北京最有名的火锅，冬天吃了暖和。“

说完黄老姑望着刘萱说：“仙姑可想死我们了，这么多年没有见，仙姑越发好看了。“

刘萱乐得说：“还是你会夸我，让我开心。“

满脸圆润的李三姑符合的说：“仙姑这些年听说你去云南了，听马三宝说你在云南军中比男人还厉害，帮助沐英将军抗击夷人的叛乱，我们听后都很自豪呢。“

刘萱心里暖洋洋的，被一群徒儿围着，虽然多年没有在一起，可是重逢后感情还是深厚的。

刘萱抱歉的说：“来看你们在路上一个人没有带太多的东西，都没有给你们准备礼物，抱歉了。“

黄老姑理解的说：“哎呀仙姑，见到你就是最大的礼物，你一个人上路千里远，能够平平安安的就是我们最大的福气呢。“
”对，对，对“
说着刘萱用筷子夹着羊肉片在冒着热气的火锅碳炉子里涮好了，放到杨红玉的碟子里，柔声的对她说：”红玉，快吃！“
杨红玉听话的吃着羊肉，像小猫一样见到久别的主人一样，自然的依偎着刘萱，刘萱心中的母性光辉被激发出来，看杨红玉简直看不够。

王幺姑见状说:“仙姑，我就盼着你来呢，这孩子长大了，我就等着你把她收了，好教她文化和本事，跟着我，她这块料子算是糟蹋了。“

刘萱感动的说：“这孩子我喜欢，我在这可以教她，我不能长期在燕京，你辛辛苦苦一辈子养大了她，现在我带走她，你就没有伴了，这事我可不能应承。“

黄老姑帮助王幺姑说：“仙姑！王幺姑说的对，这孩子不是普通孩子，脑子可好使了，我和王幺姑年龄不小了，常言说，人生七十古来稀，王幺姑都六十五岁了，我也不小了，万一我们走了，这孩子无依无靠的就太可怜了。“

李三姑说：‘就！就是！仙姑你不要客气，杨红玉跟着你，这里有我来照顾王幺姑，黄老姑，你放心，我也觉得这个孩子跟着你比较好，说不定就是第二个仙姑呢。“

听到这里，刘萱感动的说：“你们的心意我都领了，这事不急我们后面再商量，一切都是为孩子好。”

王幺姑，黄老姑齐声说：“对，一切都是为孩子好。”

杨红玉听到了，脸上红扑扑的含着开心的微笑，挨着刘萱更紧密了，乖巧的给几位姑奶奶们夹菜，倒酒，特别的有眼色。

刘萱一手抚摸着杨红玉的头发梢，一边问：“你们在燕京过的怎么样？”
李三姑大方的介绍说：“燕王妃，对我们挺好的，你也看到了，给我们几个分在一起住一个大院，可以彼此互相照应，让我们放手在燕京培训收徒燕京的药婆，稳婆和卦婆，标准都是按照你给我们的材料，十年过去，燕京附近的妇女生孩子看病都得到了改善。“

刘萱赞许道：“燕王妃真是有气度和眼光，把燕京妇女事放在心上。“

王幺姑钦佩的口气说：“燕王妃特别的平易近人，时常走访燕京的各地，和妇女打成一片，这里的妇女都以燕王妃马首是瞻，只要她一声招呼，没有不奋勇向前的。“

黄老姑神神秘秘的低声说：“坊间都说有看相的高人给燕王相面，说他是天子相，我觉得看燕王妃就觉得没错，她就是有母仪天下的气质，呵呵呵。“

刘萱笑了笑问：“你们坊间传得这么神？“
王幺姑低声说：”可不，有个看相的高人在饭馆吃饭，看到燕王和十来个兵士一起到饭馆吃饭，那个看相的见到后，马上走到燕王跟前，行大礼下跪说，燕王是未来的天子，所以他给天子下跪。很多人都看见了，燕王生气的把看相的给骂走了。“

“燕王穿的什么衣服？“
”就是普通的士兵服，老百姓都没有认出来，看相的有天眼，和我们平常人不一样。“

刘萱心里冷哼道，道衍在千里外把袁珙请到燕京，还说是偶然在饭馆相遇，这把戏只要道衍想出来，想想自己在济南的遭遇就知道了，自己和袁珙都是道衍的棋子。

几个人说着话，都把话题集中到刘萱身上，王幺姑说：“仙姑你真的就这样不嫁人了？“

刘萱轻轻笑小说：“修仙的人，不想这些了。“
黄老姑说：”我看那个谁，对你很好啊。“

刘萱明白她指的朱棣，就解释说：“我们只是友情，没有其他的。“

“嗷，是这样。”黄老姑听后遗憾失落的样子就像自己失恋一般。

王幺姑好奇的问：“谁是谁？”
刘萱掩饰说：“没有谁，就是一些道教的朋友。”

李三姑说：“当初我听说你被沐英将军要走了，还以为他对你有意思呢。”
刘萱纠正的说：“他只是看着我道医的本事，帮他在云南做事情。”

“那他还把着你在云南快十年，十年是女子最好是时光。”王幺姑愤愤不平的说。

刘萱打断她们的话，安慰她们说：“这不是他的问题，是我自己八字不好，从小就立志不要嫁人的，你们不知道云南的收回来是多么的不容易，我们要感谢沐英将军的奉献。”

黄老姑关心的问：“仙姑，你在这还要住多久？”

刘萱沉吟了片刻说：“快走了，圣上准许让我收两个徒弟，我从济南到燕京已经几个月了，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我准备开春到别处去转转。”
王幺姑一听那个激动的大声说：“哎哟，我说我最近几天总是左眼跳呢，原来就是给杨红玉找师傅给落实了，这孩子当初还是看着你面子上收养的，果然缘分是给你准备的，啥也别说了，这孩子跟着你，马上有了高大上的出生，本来她家以前也是相门。”

刚说完，黄老姑私下拍了王幺姑一下，这一激动，王幺姑把杨红玉是罪臣之后都给抖落出来了，让外人听去了，不是招灾吗？
王幺姑看着杨红玉看着她的惊奇眼神，马上自己打了自己一下嘴巴说：“嘿嘿，仙姑，我瞎说的，我就是想让这个孩子跟你。”

刘萱意会的赞许掩饰说：“你真是她的亲娘啊，为了让她拜师傅，这么糟践自己。”

王幺姑尴尬惨淡的笑道：“只要我们红玉好，让我吃屎都愿意！“
”哎呀，我得妈耶，你还让不让我们吃火锅了。“黄老姑抱怨的说到。

说完几个人呵呵大笑，把目光都集中到杨红玉身上，刘萱感觉杨红玉显然没有被她们的掩饰给糊弄住，小小的人有些心事藏到眼神后面，这是一个心思细密的孩子，继承了杨宪的基因的人啊。

黄老姑神秘的问：“仙姑你见过燕王妃了？“

“见过了，我们小时候就认识了。”

知道刘萱和朱棣幼时交往历史想八卦的黄老姑失望的说：“我说她怪不得，不介意我们用你的蝌蚪文给那些三姑六婆用，她还很赞许呢，当初她把我们要到燕京，我还小人心思了很长时间，以为她是抽你的底牌呢？”
刘萱大大方方的说：“我们父亲都是追随圣上的近臣，我的八字不好，怨不得别人。燕王妃是有女诸生美名的，她八字好，是旺夫旺子的人，你们要好好的辅佐她，看着她们夫妻美满我觉得很开心。”

说完刘萱抚摸着杨红玉的头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只要开心就好。”
杨红玉受到鼓舞，使劲点着她的小脑袋，似乎是说：“对，不和别人比。”

当晚王幺姑就要杨红玉跟着刘萱回去，刘萱没有答应，让杨红玉最后多陪陪王幺姑，等离开燕京的时候再带着杨红玉上路。

回到庆寿寺的刘萱脸上喜气四溢，进来双塔寺院的大门，就看到朱棣在等她，刘萱不想让杨红玉现在就跟着自己 也是在不想暴露了她和朱棣的亲密无间的友情关系。

虽然拜见了燕王妃，双方都相处的愉快，但是刘萱还是可以捕捉到燕王妃的隐忍，觉得自己在燕京住长了就会有有是非，想着该离开了。

朱棣不同意, 认为北方冰天雪地的上路容易有问题，要刘萱在三月漕运开槽后，坐船回去不遭罪。

这个理由是刘萱无法拒绝的，也是道衍的铁算盘，在入秋的邀请刘萱来京，这样用路途的原因可以困住刘萱离开应天是时间长一些。

道衍把刘萱说的蓝玉传递的话告诉了朱棣，朱棣听后让刘萱把过程复述了一遍，朱棣双眉紧锁，看来朝堂中多股势力都在盯着王位，胡惟庸党被朱元璋大力绞杀后，剩下最大的势力就是蓝玉了。

蓝玉确实是对于大明朝有功，大明朝建立以来一直在外在打仗，他和朱标是姻亲，平时关系就很亲密，他自己的女儿嫁给了蜀王朱椿，去年蜀王刚刚入番地上任，现在朝中武将他排在头号，偏偏他和朱棣从小就不对付。他女婿十一王子朱椿反而和朱棣很投缘。

朱棣盘算了一下，上次从云南接收的太监有十来个，想除了马三宝全部都清除出去，道衍说：“留着他们也是有用的，你清除了这些人，其他人布的眼线还是有的，不如算啦，有这些眼线，你有什么想让他们知道的情况也可以传达出去，清干净了，那些人反而睡不着觉了。”

道衍在燕京郊区房山搞了一个炼丹的地方，没有雪的天气他让马三宝驾车带着刘萱来看看他的丹房。

刘萱坐在颠簸的马车里，来到房山青龙湖西面的山地，穿过一片村庄，路开始变窄，山不是很高，冬日树木枯黄长着很多白色飞絮的植物，山下有一条用石头台阶铺成的路通往山上。

几个人下了车，马三宝在前面带路朝山上走去，道衍介绍说：“这里是药王孙思邈炼丹的地方，有个光圣寺，这里的泉水非常的清澈，叫七斗泉。

刘萱跟着他们走路一里地的毛石路凸凹不平石阶山路，终于到达一个岔路点，左边是龙圣寺，右边是药王洞。

龙圣寺的石碑刻的腾云花纹古色古香，好像有久远的年代了。龙圣寺不大，没有人值守，不如说是个看守泉水的亭子，建在半山腰的一个石头平面上，有几处泉水的井盖着井盖。

马三宝拿过井旁边的桶，从深井里打了一桶泉水，刘萱品尝，泉水清甜甘冽。

几个人接着再往上爬山，穿过陡峭的山路就到达了药王洞，石壁上刻着药王洞三个大字，还有药王的塑像被人们供奉，桌上有新鲜的贡品和新鲜的香灰，塑像也是不染尘埃，看似香火不断，有信众经常供奉着。

道衍介绍说：“孙思邈也是唐朝初年的道士，你们看这个石头洞壁颜色是赭黄色，不生草木，据说是他在炼丹时，被雄黄熏蒸所致。“

接着道衍带刘萱到附近他建的丹房，让刘萱参观他的炼丹炉，希望刘萱给点意见。

刘萱进了炼丹房，道衍让马三宝带着里面的师傅们先退出去，关上门和刘萱说话。

“七星，你见过龙虎山的炼丹炉，你看我的炉子如何？“
刘萱仔细打量了一下道衍的炼丹炉，这个炉子有些过于庞大，什么药材才能填满呢，就是练出丹药了，也是芝麻掉进了井里找不到。

想着诡计多端的道衍本性，刘萱皱眉说：“你这个是炼丹炉吗？“

道衍笑而打哑语的说：“孙思邈在此炼丹，为什么我就不行呢？“

刘萱看破讥笑的说：“你这是借尸还魂的障眼法罢了。“
道衍佩服的说：”你怎么看透我的？“

刘萱嘻嘻不屑的说：“和你打交道多了，就知道你的思维习惯了，吃亏多了谁还能不成长啊！“

道衍也不恼的说：“呵呵，我说过你聪明的大脑不用可惜了，看!看!才几天你就能和我较量了。“
刘萱无奈的说：”跟好人，学好人，跟着巫师跳大绳，我是被你带坏了。“

“哈哈哈哈,,,,,，“

道衍乐得开了花，说：“你还没有说我这个炼丹炉是干什么的呢？“

刘萱看看坩埚的样子说：“你这个坩埚好像材质特殊，应该是能够练精铁的吧？“
道衍佩服的说：”佩服，幸亏我们是同道，要的天敌，就麻烦了，你说对，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刘萱：“在云南时候看到两军交战对于兵器有了感觉，常听将士门说，我们大明朝贫铁贫铜，我们的红衣大炮都是从海外买来的，说是我们练铁的坩埚温度上不去，加上用煤炭练铁，这些铁精度不够容易炸膛。你这个坩埚貌似比古法的坩埚更耐高温。“

道衍赞许的点头说：“行万里路读万卷书，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生的阅历多了，眼光就很厉害，有见解，果然云南近十年不是浪费青春啊！“
刘萱微笑说：”和大师比差的远，炼精铁水质要求特别高，这里有七圣泉，这个七就是庚金魁罡之意，孙思邈果然是好眼光，水质我尝了，可以和天下最有名的泉水媲美，是杂质少非常轻的优质水。“

道衍脸色笑意灿烂如同菊花开放，开心后脸上一紧的说：“你全部说中了，可是我是万事俱备只差东风了。这个东风需要你为我吹了。“

“我？，我又不会炼丹。“刘萱没好气的说。
”你可以去龙虎山帮我找一位炼丹的高手啊？“
刘萱听后觉得道衍就是可恶，时时刻刻算计自己，就没有接招，沉默的不说话。

道衍也不着急，而是打蛇七寸的说：“你去龙虎山不光是为我，也是为你啊？“
”为我什么？“

“你刚收的徒弟，可以带去龙虎山受教啊，徒弟基本的的道家知识还得是在大课堂和同龄的孩子一起学习比较好，她也要有同道的朋友啊。自己教累死你，师父最后就是教点顶级密学而已。“

果然道衍最了解刘萱，刚收了杨红玉作为徒弟，想着要从最基本的道教学说开始教他，刘萱就犯难，没这个耐心和杨红玉磨，道衍的话真的说到她心里去了。

看到刘萱听到自己一番解释不吭气了，道衍暗笑说：“七星你好好想想，我们这就返回了。“

说完话，打开炼丹房大门走出去，和在外等着的马三宝，让他一起搀扶着刘萱下山。

在路上道衍悄悄的和刘萱说：“我朝进口了好多倭刀，他们的精铁质量好，可是没有分给我们什么。现在燕王府是朝廷给什么用什么，我们兵少，武器就要质量好一些。现在练的铁做农具还凑合，做兵器和倭刀较量就容易作废。“

刘萱担忧的说：“你在这练精铁说是用孙思邈的药王洞炼丹可以说过去，可是叮咚的打造兵器声音没法掩盖。“
道衍嗤笑说：”你在船上没见大鹅吗？”

刘萱恍然大悟的说：“喔，你是反用诸葛亮的东西，养大鹅来掩盖，厉害，呵呵呵。”